669.第669章 欺人太甚:搬石頭砸自己腳
起初,,薛槐,還以為是岳母家因為柳金蟾說她中了舉人,便想攢錢給柳金蟾跑官,畢竟柳金蟾才姓柳,她縱有許多不快,也權當柳家是勢利小人,然後等著柳金蟾謊言戳穿,岳母又再次扶植她——
當然,那時,她也未必有過去那般對柳家這麼多遷就了,畢竟家裡家外有區別嘛!要扶植也該先扶植自己本家!
但今兒,她一走進柳金寶的屋,一瞬間就明白了岳母近一二年淡淡的態度了:
金寶嫁來時,陪嫁來的大大小小斗櫃、妝奩、乃至那張數十人都未必抬得動的梨木床……什麼什麼都沒有了!
看不見的,她可以當沒看見,可這顯而易見的……
她要說什麼?
誰讓抬的?
除了她爹,還有那一群後面嘰嘰咕咕沒事就來家想要討好處,說柳家什麼什麼的兄弟、兄弟媳婦們挑唆的,還能有誰?
要說什麼吧?
薛槐就忽然想起了胡氏屋裡去歲突然多了的一個斗櫃,當日覺得眼熟,而今仔細一想,那不是金寶出嫁時,柳家請工匠描了並蒂蓮花的六斗櫃么?
薛槐眼神一眯,胡氏立刻抱著孩子,瑟縮著退出了金寶的屋門。
一場雷霆之怒就在薛家的上空盤踞,凝聚!
待到薛家老爹氣呼呼進來。要數落薛槐怎麼可以輕易放柳金寶走,家裡過年怎麼辦時,「嘩啦啦——」
雷炸了!
只是,薛槐畢竟是個孝女。
這胳膊肘自古以來是朝里不朝外的。
再者,正如薛家老爹說的,柳金寶嫁進薛家十來年,無女,早已經是在七出之列,他們老薛家沒休他,已算是看在柳家當年助他們家的份上,積了大德了。
此間更別說,柳金寶嫁過來,柳金蟾跟著來縣城讀書,吃他們薛家、喝他們薛家,還不知感恩在她們薛家三天兩頭鬧,縱然是柳家拿了錢的,又算什麼?當她們老薛家是她們柳家的傭人嗎?
此外,薛槐又不禁想起了柳金花那幾個大姑子們乾的事兒,心裡也是添了好些鬱郁。
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柳金寶千不好、萬不好畢竟是她薛槐的結髮丈夫,再者傳出去也不好。薛槐還是不太想,按照爹娘的說法,以無女一條休柳金寶回娘家。
一心想踢掉柳金寶扶正的胡氏,急了。
他人跪在搓板上,就抱著女兒細細哼哼地說道:
「大人倒是有情有義的人,可大人知道不知道,那柳家過去是對咱們家一心一意,可自聽說四姑娘考上了白鷺書院,此後就起了二心,據為夫那幾個閨中的兄弟講……自說四姑娘中了舉人,柳老夫人就一直在悄悄在金陵城活動,想……
想大人景陵縣這個代理的缺兒!還說……」
「說什麼?」薛槐眼睛一瞪。
胡氏立刻露出委委屈屈得懼怕樣兒來,怯怯懦懦地說道:「說……『縣令不行,縣丞也是好的!』……」
「你聽誰說的?」薛槐心頭一緊,觸及心事,難免有些急促。
胡氏眼珠微微一動,立刻垂眼,后又懼怕似的抬起,仰望一臉怒容的薛槐,咯咯澀澀地小心回道:
「大人……您難不成忘了,為夫不有個兄弟就在金陵城蘇大人家做事么?虧得為夫夜夜為大人籌謀,巴望著大人早一點兒陞官,鴻兒將來也有個依傍,不想……大哥……大哥根本就把我們家當自己家不說,也對鴻兒不聞不問。
而今他娘家人更好,眼見這自己女兒出息了,就想過河拆橋,而且……」
「而且什麼?」薛槐微微有些心寒了,雖知明知答案,她還是不死心的想問清楚,畢竟,她對柳家已經很不薄了。
胡氏將薛槐動了氣,忍不住再接再勵:
「而且大哥的爹爹還時常去金陵城奔走!那日我們不是才送了禮去蘇大人家,誰想轉過身,何季叔的娘就去了蘇府,說……」
「說什麼?」薛槐的心情開始平復。
「奴家不敢說!」胡氏一時也不知如何往下編了,畢竟是子虛烏有的事兒,就怕……
「讓你說,你怕什麼?」
薛家老爹倒先急了。
胡氏卻只看著薛槐突然異常平靜的臉,心裡微微遲疑,擔心自己編得過了——畢竟大人為官多年,審案無數,他這些個小伎倆,難保不會被看穿。
薛槐將胡氏看著自己,有些答案她也已經知道,畢竟柳金寶嫁進薛家以來,苦日子不說多,但近年來……眼皮子淺的家父,與這自得了女兒就試圖將金寶壓住的胡氏坑瀣一氣……柳家的人未必個個是柳金蟾,火了就鬧——
她們悶著不說,尤其是何季叔,那是個處處要強的主兒,金寶是他養的,不給金寶臉面就是看他何幺幺不起,自己爹還時常動不動就罵金寶是個庶出的,何幺幺能不多心?
岳母雖然是個有主心骨的,也架不住何季叔天天兒枕邊風的吹,俗話說十指連心,金寶也是岳母的親骨肉,她能不心疼?
這悶在心裡不說,怎麼想?會不會覺得她薛槐而今是當了官,越發看她們家不起——當然也確實是越來越看不起……
但面子上……
薛槐擺擺手,不想再聽關於柳家的任何事了,畢竟眼下,她,是比柳家有地位。
但柳家卻是這景陵縣的一大豪紳,她薛槐要還想在這位置待到吏部下委任狀,而不是新縣令一來,她又成了幫襯的主簿——
再想出頭,等有空缺,再有人舉薦,就是難上加難了。
薛槐捂著頭,第一次覺得,自己怎麼這麼倒霉,怎麼就只有這麼一群除了會給她挖牆腳、惹事,就不知替她好好幫襯幫襯的家人。
「槐兒啊,爹和你說,這金寶,你今兒是不休也得給爹休……」
唯恐天下不亂的的薛家老爹,氣勢十足地立刻要拿出他為人夫的威信逼迫薛槐休夫,不想,他話還沒說完呢,因多年未能轉正,沉鬱已久薛槐,第一次抬起來臉答了他一句:
「休了他,女兒這官也就算是到頭了!」她薛槐這縣令到現在還是臨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