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4.第694章 以牙還牙:奉書收拾薛家人
屋內一群老男人們個個不敢接話。
「大人的意思?」師奶只得再次打頭陣。
福娘淡淡一笑:「素來我們柳大人的家眷下馬,都是行到內院由縣令大人家的老爺領著一眾家眷相迎,再作安排,你們說……難道讓我一個女人去扶我們柳大人的家眷下馬車?迎進後院?」
這話一出,大家頓覺有理!
一群趕緊告訴福娘莫要生氣,師奶立馬朝薛槐家後院狂奔而去。
就這麼著,找不到縣令老爺柳金寶來干伺候上司夫人的事兒,薛家老公公就只能自己、再把他那一群嫁出去、沒嫁出去的兒子們先全部喊回來給柳大人的家眷迎駕了。
福娘樂啊!
最樂的還是抱著妞妞的奉書,在馬車裡過足了一把當官老爺的癮兒,下個馬車,把北堂傲素日里在京城的派頭都拿了出來:
首先要跪迎!
本來說是來辦爺的大事兒的,可縣令薛槐不在,爺那裡晚去反正都要挨罵,奉書玩心重,就索性好好在外面玩一把,當然,也隨便幫柳金寶報報小仇——
看在柳金寶替他帶小魔王大寶的份上,送個順水人情。
大雪的天,即使內院都是厚厚一層雪,薛家公公也就以前罰柳金寶跪過,而自己……何曾知道跪在雪地里的滋味兒。
但今兒……
人家大人的家眷一來,就說人家的品階非泛泛之輩,必須是在雪地里跪迎、再叩首,連在人家跟前說話都得跪著。
怎麼辦?
女婿不在,就只能自己硬挺著!
薛家公公往雪地里一跪啊,頭一刻還覺得雪地軟軟的,待到小半刻后,就覺得那冷氣啊直冒自己腰上走,少頃,養尊處優多年如他,就凍得不行了。
奉書呢!
他穿著北堂傲的舊袍子,臨下馬車就故意把那鋪了金線的大毛袍腳甩出半截,薛家剛還在那兒嘰嘰咕咕牢騷滿天的男人們,一瞬間眼全直了——
好乖乖,這才真正是當老爺的派頭啊!
霎時間,剛還個個往後縮的人群,一瞬間全蜂擁向前,旋即又被福叔一個瞪視,紛紛嚇退三尺有餘,不得不遵照弄瓦說得,長幼有序、尊卑有次,依次排開來逢迎「奉書」老爺的駕臨。
待下面安靜了。
奉書也不急,先是將睡得死豬一般的妞妞用大紅猩猩氈斗篷包裹好,抱與福叔,他人方先搭出一隻五個指頭,沒一根上面不見碩大寶石的修長手,作勢要人扶出。
其餘人慾群起而上,無奈福叔隻眼瞅薛家公公,眾人才扼腕繼續跪伏在雪地山做叩首禮!
好了,手有人攙扶了。
接下來奉書再踏出一隻蹬著金絲戰靴的腳來,懸在空中。
大家明白了這是要馬凳!
可……
大家作勢要找馬凳吧,福叔冷冷地說了:「我們老爺,自來都是踩著人下來的!」
這……
眾人一愣,偏偏薛家過去欺負柳金寶做事做慣了,哪裡想過請下人,全當柳金寶就是下人使喚了。
這眼下要人當馬凳,一個個都有點瑟縮不前,只把眼瞪著臨時從哪邊娘家喊來的胡氏。低低地嘰咕道:
「這薛家要是將來好了,咱們累死累活,也只是鴻兒得意……」
言下之意,要跪下去給人踩,討好大老爺,柳金寶不在,就活該是胡氏存頭才是。
胡氏想說什麼吧,大家都看著他,柳金寶不在,他身邊的李二也不在……覺得委屈,薛槐也不在,弄不好得罪了公公和小叔子們,將來自己也跟那柳金寶似的一般倒霉,少不得咬咬牙,只想著:
好啊,今後我扶正了,你們都只管好好等著!
少不得,胡氏只得咬唇往那馬車下一伏。
奉書也不客氣,蓮步輕抬,踩著胡氏的背,就重重地步下馬車。
剛才后縮的小叔子們,立刻哈巴狗兒似地,全躬身起來小心翼翼給奉書拾袍擺拾袍擺、給他在前面不停地拿著木板鋪路的趕緊鋪路,不讓奉書落地的戰靴沾濕一點兒,這殷勤的,讓薛家舊日里把柳金寶支使得團團轉的少爺們,鋪十來丈后,就微微覺得腰酸了。
幸得薛家院落小,走不了多遠,就到達堂屋了。
大家本以為可以歇口氣了吧!
奉書眼神一挑,最會裝腔作勢的弄瓦就說了:「我們爺的茶可不是這麼泡的!」
這泡茶的講究立刻就上來了。
上來了不說,弄瓦得了茶還嫌東嫌西地將薛家男人們好好兒給說了一遍,一邊說就一邊道:
「我們老爺自南府北上至今,還是頭一遭兒這般被人怠慢的?
難道你們縣令老爺是個老爺,覺得了不得,就不把我們老爺放在眼裡,讓你們這麼一群府里的下人們來伺候我們爺?侮辱我們爺的?」
說到激動處,還幾次在門外潑茶摔碗地鬧情緒,逼得薛家上下挨了罵還得不斷告罪再向人家一個下人猛獻殷勤,第一次覺得,人人嫉妒的這縣令老爺也不是尋常人能幹的!
弄瓦將薛家內院弄得一個個膽顫心驚。
小魔女妞妞醒了以後,更是將薛家一把老骨頭逗得滿院子跑:「我要找我爹爹——」
妞妞小蠻牛一般橫衝直闖,徹底讓薛家人仰馬翻。
素來拿妞妞無法的奉書,半躺在堂屋的炕上,眼瞅著窗外被一群人團聚在中心的妞妞,奉書很是享受地有一搭沒一搭地品著茶,一邊聽著外面男人們氣喘吁吁地高喊著:「小姐兒小心啊!」一邊與身側賠笑的薛家公公,以及臨時喊回來的胡氏不冷不熱地閑話兩句:
茶冷了!
茶燙了!
茶的味道與他素日愛喝的龍井大不相同,以及,他今晚要歇息的地兒不知安排在哪兒了?
接著,又閑閑地問,你們縣令老爺怎得無緣無故就回了娘家,而且早不會晚不回,就偏偏是他來了就回,莫不是嫌他身份不夠高,不肯來親自伺候?
待那薛家公公說柳金寶種種不是時,合該要被休,大家似乎熱絡熟悉了起來時,奉書又開腔了:
「爺說這縣令男人這麼膽子大,合著是這些個緣由啊!也是真該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