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3.第733章 我們逃吧:姑爺是只瓷老虎
三月里的小雨,淅淅瀝瀝下得人心焦。
趁著北堂傲急急忙忙去隔壁府商議大事的間隙,柳金蟾難得地坐在前院的台階上,靜看那雨中的雪色梨花,嬌不甚怯地立於枝頭
「小姐……咱們帶著姑爺一起跑吧?」京城老嚇人了!
蹭蹭蹭,雨墨終於抱著她的銀子口袋,悄悄兒蹭到柳金蟾身側,輕輕地坐下,一面用幾不可聞的聲兒鼓動,一面拉著柳金蟾摸摸她鼓鼓囊囊的錢袋——
文文都是她從牙齒縫裡攢下來的救命錢。
「姑爺是不會跟著咱們跑的!」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柳金蟾回視雨墨只有在存亡之際才能流露出的忠心,鼻子有點酸:她老大一個人了,還要雨墨事事替她擔心安排,總覺得對她不住!
「那……咱們先帶著小姐和哥兒們跑?」
雨墨再次懇求地看著柳金蟾,眼圈有點紅:老夫人親手將四小姐交給她,四小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雨墨也沒臉回去見老夫人了!
「雨墨……」柳金蟾用手壓著雨墨的手,「要是有什麼不測,你就和奉箭先行帶著姐兒和哥兒們先躲到白鷺山去,隱名埋姓!」
「小姐?」雨墨急了,兩手緊抓住柳金蟾,大滴滴的淚瞬間宛若珠子般滾滾而落,「雨墨……不走!沒有雨墨,誰照顧你吃喝……嗚嗚嗚!」你笨得,出門就只會被男人騙錢!
「不是還有姑爺么?」
柳金蟾要安慰,雨墨立刻吐槽:「姑爺……他連白菜多錢都不知道!」坑他更容易!
「雨墨!」
柳金蟾握緊雨墨小小的手,也不禁眼睛紅了:
要知道來到這個世界,除了大哥外,最親的就是雨墨了,而且雨墨自六歲就伺候她,鞍前馬後了十來年,別看成日對她大呼小叫,但沒人比她更忠心——
比她親妹妹更親!
「小姐,姑爺不能走,你就不能走么?你們……」又不是真夫妻!
雨墨欲言又止,淚眼蒙蒙就瞅著柳金蟾,滿是哀求:
「而且……姑爺武功那麼高,他又那麼凶,而且一逃就逃了……你什麼都不會……逃跑都還跑不快!以前被狗咬,也還要雨墨幫你!」逞什麼英雄嘛!明明連狗熊都比不上!
柳金蟾抿抿唇,拍拍雨墨的背素知雨墨是天生的刀子嘴豆腐心……
然……三年的夫妻不是白做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再者……
「傻雨墨啊,姑爺是很兇,又很霸道……常常又顯得那麼蠻不講理!但……你知不知道,現在的姑爺其實就是一個瓷作的老虎,一不小心摔在地上,他就碎了!」
柳金蟾靜看著腳下的雨點兒落在地面,又一條條匯作小溪,流入腳下的小道。
雨墨嘟嘴嘀咕:「瓷老虎?還天天兒都對你那麼兇巴巴的……」一看就是公夜叉!瓷?老爺那麼凶都不敢對夫人大聲一句呢!
柳金蟾一聽雨墨這低低地抱怨,不自禁笑了:
「雨墨不也總對小姐我兇巴巴的?還從小就愛氣呼呼地瞪著我!前兒還扣了小姐我的零用吧?」她那日在考場一摸荷包,都沒見著錢,就知是雨墨偷偷兒又給她剋扣了!小妮子膽子越來越肥,就跟北堂傲一個樣兒!
雨墨一聽,立刻臉上劃過一絲心虛,嘴還是忍不住撅著道:
「小姐出門,姑爺都讓人前後跟著,你要錢做什麼嘛?吃碗麵條都有人在後面緊趕給你付錢!不給你荷包里放錢,是怕小姐又讓外面的男人騙……享福都到這節骨眼兒,還在乎那幾十文錢?」怪道人說越有錢越摳門!
「在乎不在乎,你收著幹嘛?」
柳金蟾笑看雨墨氣起來就像只小青蛙的模樣兒。
「還你就還你——」狗咬呂洞兵不識好人心!
雨墨氣呼呼立馬伸手去摸背囊里的銅板:「也不想想雨墨這都是為了……」
「小姐我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是在乎這幾個錢的人嗎?當年幫人一弔吊拿出去,小姐我吭過一聲嗎?」
柳金蟾拿手壓住雨墨的小手,嘆氣低罵道:
「你啊你,不像是跟在我身邊長大的,倒像是你姑爺身邊養的,臉氣起來都是一副模樣!」天天兒口是心非,關心人關心人吧,還竟說反話!
「雨墨才不關心你呢!」
雨墨一聽這話,待要感動感動吧,但心裡就揪著一根筋,愣是將小臉兒仰著,小鼻孔兒高高得朝著天兒,一副桀驁不馴的小模樣,冷哼道:
「不是老夫人說要雨墨照顧你,怕你被外面的野男人卷了錢,在外面要飯回不了家,雨墨才懶怠理你呢?哼!」
雨墨作詩立刻要走,只是……這才走了兩步吧,才突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禁不住僵在原地,緩緩緩地迴轉身來再一次問道:
「小姐你真不走啊?」這天上小餡餅的事兒,哪裡輪得上小老百姓呢?一看就是有壞人挖了陷阱等小姐去跳呢!
柳金蟾搖頭:「不走!」
「可你不走,你又能做什麼呢?」明明廢物一個!
雨墨恨得跺腳。
「把你四姑爺天天氣得像只噴火蛙!」柳金蟾微微一笑。
雨墨立刻露出一副嫌棄的模樣來:「仔細姑爺聽見,又惱你!」死豬不怕滾水燙!
「雨墨啊,咱們是女人!大周的女人!知道大周女人這四個字要怎麼寫嗎?」
柳金蟾一把勾住雨墨的肩:「頂天立地、虛懷若谷——
男人,他們再強也只是個男人,就是姑爺,他多威風啊,堂堂大將軍、兵馬元帥,在軍營里呼風喚雨,可回到家呢?不也還得守著妻主帶孩子,你說,他為什麼回來還要這麼辛苦呢?」
雨墨不以為然道:「姑爺是男人啊。這男人進門,不就是來家帶孩子伺候公婆服侍妻主的,不然,誰家女人願意娶男人啊?」來家白吃飯啊!
「既然來家是為了讓人來做事的,那為何還要男人陪嫁那麼多嫁妝呢?」柳金蟾再問。
雨墨有點傻:「……自古以後就是這麼定的,那有那麼多問題啊,小姐,你不是讀書讀傻了了吧?」男人們都不問,嚇操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