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6.第736章 前世今生:金蟾擱不下的結
「金蟾?金蟾——」
即使病中,北堂傲也敏銳地覺察出柳金蟾在瑟縮,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噩夢的延續,他瘋狂地撲向柳金蟾。
然奉箭和奉書與入畫等人卻因害怕他再次傷到柳金蟾,一個個都在奮力地阻止北堂傲向柳金蟾靠近,甚至還有人去哪邊勤國府通報北堂驕等人,說北堂傲夜半犯病了!
耳聽著屋裡屋外匆匆忙忙的腳步聲,柳金蟾知道自己此刻該自私地遠離北堂傲,然後就此徹徹底底地遠離,但眼睜睜看著,只是因為過於恐懼,而導致心中舊疾發作的北堂傲真被大家當瘋子一樣打整時,北堂傲點點滴滴對她的各種好,浮上心頭——
她,柳金蟾,怎麼可以允許別人這麼對他?
就算不能做夫妻,就不能做朋友?不是朋友,看著陌生人被這麼折磨,她柳金蟾都會「拔刀相助」,更何況北堂傲不是別人,是她柳金蟾三年同床共枕的男人,即使沒有天長地久,也還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只需要安慰一下,就如此難嗎?
即使不能做朋友,她柳金蟾自認自己也無法做到,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這麼像瘋子一樣束縛在眼前,宛若困獸一般哀嚎,尤其他的眼一直一直看著她——
即使粉身碎骨,她也不能不去保護他,即使她柳金蟾手縛雞之力,但北堂傲的命是她柳金蟾從江里,全然不顧生命危險救上來的——
即使他最終不屬於她,亦然!
愛就是愛了,明知會受傷,但不愛又怎知傷是什麼感覺呢?
柳金蟾一次次在心裡質問著自己:她的內心是不是並未有她以為的那種堅強,堅強到幫助別人,卻從未想過一定要有所得?
就在此時,柳金蟾的心裡突然想起了,前世死後,自己停留在靈界,等待再一次投入新生那段日子。
她總是不斷、不斷地與自己前世的指導靈坐在一個透著靈光,四個人不會覺得大,二十個人也覺得剛剛好的屋裡,探討她前生中每一次,於她而言痛苦的經歷,有瑟縮、有突破,當她痛哭流涕地向指導靈們敘說:
她覺得自己身為一個男權社會中的女性,面臨著諸多擇業、晉陞,甚至愛情、婚姻,甚至父母重男輕女的不平等遭遇中,遭受的種種不平等待遇。
她問指導靈:「男性在性別優勢中,上天已經賦予他們強壯的體魄、更適應於他們邏輯思維的學科環境、擇業環境,為什麼……為什麼制度還要如此地朝著男性偏頗?」
當時很多指導靈紛紛向她解釋,人間的規則,她們從不能直接干預,按照創世的法則,她們能做得只是啟發人們內在的神性,來喚醒人與其俱來的善與美,努力不讓人們製造出讓自己痛苦也讓別人痛苦的事,但……很多時候,她們的努力總是事與願為——
進入人生這個劇場的靈們很快就會因為孟婆湯的原因,忘記了她投入人世學習考驗自己,甚至突破自己靈性局限的初衷,變得自私、暴力、貪婪、心中狹隘——
更有人因為長期壓抑,不僅沒能戰勝他為設置的高挑戰,甚至就循著這命運暗示,成為了一個「命中注定」的變態殺人狂……
當時,席間做了一位高級指導靈,他坐在席間,靜靜地看著她,凝視著她透明的身體,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
「你真覺得,人的強大是源於外在的力量、地位、甚至你所說的一切不平等?」
就在她怔愣之際,他又靜靜地問了這麼一句:
「你可曾想過,當神將力量的天平偏向男人時,祂也將征服力量的心靈向女人偏了那麼一毫釐,為什麼要有狹隘的心去比較自己沒有的,卻不擅用自己擁有的?」
話很淺顯,但仔細想來,卻讓她那時的心起伏了起來……
北堂傲依舊在奉箭等人的奮力地壓制中,猶如勢不可擋的猛獸般向她衝擊而來。
是了……
柳金蟾看著幾乎就要像脫韁野馬一般朝自己撲來的北堂傲,一瞬間好似看見了那個,一步步走向海里的摯友:
驕傲、美麗、聰慧,甚至出身於高門第,無數次在自己危難之時向自己伸出援手的安安——
她是自殺死的!
死的原因,醫院僅僅定性為精神失常——
而她那個草根出身、倚靠著她家的權勢飛黃騰達的老公,卻在她身後將她扁得好似街上的一隻破鞋,甚至揚言說,不是因為她父親,他壓根就不會對安安這樣的女人多看一眼——
好似當年那個為了得到安安青睞,不惜連續一年大冬天早起兩小時,就為了讓安安吃上一碗愛吃的牛肉粉,一年數月去排隊、來送粉,來回折騰上三小時才趕著去上班,凍得滿腳凍瘡的痴情男,從頭至尾都是個「面具人」……
面具人……
「放開他——」
一直縮在床外的柳金蟾剎那間大喊一聲:「聽見沒有,讓你們立刻放開!」
奉箭等人一怔,即使北堂傲也嚇在了原地,好似一個不知做錯了什麼事兒孩子一樣,驚怖的眼直直地瞅著柳金蟾突然兇巴巴的眼,霎時間屋內,寂靜無聲。
「沒事兒、沒事兒——傲兒,你喝完安神湯就不會做噩夢了,奉箭請大夫!」北堂傲沒有瘋,他只是和安安一樣心裡想得太多,卻無法向人傾訴——
柳金蟾抱住渾身是汗的北堂傲,一邊親吻著北堂傲的臉,一邊呢喃低語,一時間,柳金蟾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撫北堂傲,還是在穩住自己幾乎失控的情緒——
安安的死,一直一直是柳金蟾的一個心結,因為……
在安安最最需要人去安慰時,她卻為了自己的前程,一次次地拒絕了安安的邀約,將安安丟在了沒有人傾訴的角落,直到安安的屍體,水腫一般地停在了靈堂內,只能依靠化妝師的描摹——
她才能依稀從中,看到安安舊日那一點點的清麗時,諷刺的她包里正揣著她「來之不易」的註冊會計師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