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0.第930章 卷二171噩夢襲來:回夢敖關那一戰
只是一個剎那,卻宛若噩夢般縈繞,糾纏他寢食難安,生怕某一日慕容嫣與柳金蟾提及,柳金蟾與他翻臉……
一觸及心病之處,北堂傲在夢裡就開始不安。
但越是不安,北堂傲的夢境就越緊緊地抓住他不放——
下一刻就來到了那夜的夜黑風高,戰事告急。
前方說戰蛟那個笨小子,又被敵將挑釁,再次陷入重圍,家姐與姐夫明知是計,卻又不得不再次設法涉險前去支援。
家姐是北堂家的支柱,她若有個三長兩短,北堂家就會瞬間崩塌,大哥的兒子龍葵也必定會性命難保,於是他主動請纓,去充當這明知是計,還要往套里跳的「羔羊」!
戰事是那麼緊!
情況一切是那麼的危急,一直故意假裝迷路,在袋子口邊各種走,悄悄布兵潛伏的他,小心翼翼地一次次試探著口子的大小,周邊各種環境,留下精兵假裝逃兵四散。
最後讓自己的軍隊最後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時,方向口子摸索著繼續「迷路」挺進,終於讓敵將輕敵,以為還是個孩子的他真是個路痴,失了最後的耐心,覺得自己再等也再無意義,輕而易舉改變了策略——
決勝千里就在眼前……
看似必敗的一仗,他已勝券在握,即使被圍在敖關,看似等待援兵的他,也幾乎能看見自己一戰成名的前景——
而就是這自負,讓他覺得自己真是聰明絕頂,天下無二,於是……
他決定正好趁著家姐和姐夫不在身側之時,完成籌謀已久的「先斬後奏——生米煮熟飯」!
北堂傲在夢境里掙扎,夢外的他極力想喊「不要!不要!」「不要那麼去!」……
無奈夢裡年少好似天機都盡在他手的他,那麼自負地朝著他預設的破敗小柴屋而去,甚至還在進屋前,以想喝茶提神,欲夜觀戰事為由,先支走了,做事以謹慎的奉箭,然後再以風大為契機,成功支開只有忠心沒什麼心機的奉書——
其他侍衛早已習慣在他丈許處站崗……
夢境到此,夢外的他是萬般地著急,恨不得苦苦拉住過去的自己,告訴他,那不是個可以託付終生的女人,即使那時從沒想過要夫妻好好過,到什麼白首,但事後被「踐踏」得自尊,被「侮辱」的驕傲……
剎那間從心比天高跌落到自慚形穢,自輕自賤,只是一個轉身的霎那……
夢外的他瘋狂地想要拉住年少自己的小屋靠近的腳步,然後無論他怎麼呼喊,喊得怎麼得撕心裂肺,急得幾近崩潰,夢裡那個自己,還是在一步步朝小柴房靠近——
畢竟是第一次,畢竟什麼都不懂,畢竟年少懵懂無知……
在沙場上運籌帷幄,從容不迫的他在靠近小屋時,還是為自己的大膽瘋狂緊張得有些顫抖——
他自認能算盡人心,卻不懂女人!更不知男人與女人共處一室要說什麼才好,甚至想,自己這麼冒冒失失進去,慕容嫣轉過身,只看見他一個男人,會不會覺得他很輕浮,從而看輕了他?看輕了北堂家?
手欲抬起敲門的他,那一剎那想跑,可……一個念頭卻阻止了他想逃的念頭——
他想起了那群在慈寧宮靠繡花打發剩餘時光的男人……想起了那夜在詠春宮,夜風中飄蕩的惠妃,大紅的衣袍下只有兩腳在空中晃來晃去——
他不要進宮,不要老死宮中,更不要慘死深宮,或者像他大哥一樣,終日算計人,也終日被人算計,惶惶不可終日,夜夜只能像只籠子里的金絲雀,怎麼也飛不出那高高的宮牆,在裡面垂死一般地與人廝殺得鮮血淋漓,卻找不到一處可以喘息的凈土……
而他愛草原的廣闊,京城郊外的花紅柳綠,踏青人們的歡聲笑語,甚至一個人獨走沙漠的孤寂……
一次深呼吸,所有的不想要,讓年少初涉男女問題的他,拋下了所有對禮法的畏懼,與大家公子的種種束縛教條,給予了他挑戰禮法的勇氣,推開了那扇刻滿了禁忌的破舊柴門——
「吱——」
一聲分不清是門老舊的吱呀聲,還是自己的心開一道口子時的撕裂聲,年少時的他就那麼惶惶然地站在了慕容嫣的回眸里,像一隻瞬間被狼盯住的兔子,拚命得想轉身就跑,兩腳卻死死地定在地上,動彈不得。
屋裡第一刻是寂靜無聲的。
北堂傲不知說什麼,他雖然打小就認識慕容嫣,但從未說過話,不是今夜這麼近距離,他甚至過去餘光過去,都從沒看清過慕容嫣到底什麼模樣,只一眼過去,隱隱知道那是慕容冰的二女兒僅此而已。
心「撲通通」地就那麼跳著,明明那麼短暫的相視,卻好似有一年那麼冗長。
屋裡是如此的黑,即使有隱隱的火把在外晃動,時隱時現的月光,也只在烏雲的縫隙偶爾露露微光,但……
即使屋內黑得只能看見人隱隱的輪廓,與黑乎乎的臉,北堂傲也覺得自己宛若沒有一絲披掛般,被橫呈對面那個女人眼裡,只想抓起什麼來遮擋自己這毫無遮掩的身體與自己,緊張、局促、甚至難以啟齒的羞惱……都一股腦兒得湧上心來,靠在門上隱隱覺得有些無力……
滿腦子的只有老人們隱隱晦晦說得那句「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啊……能沒有孩子么?」
這就是洞房了么?
可沒有床啊?站一夜就會有孩子了?
北堂傲才要想到這個問題,大概是怔愣之後,終於明白北堂傲所想的慕容嫣忽然就撲了過來,沒說一句話,就開始要他的袍子,他不敢反抗,尤其門外都是近侍衛,他們一聽到裡面有什麼不對,一定會一窩蜂衝進來……
到時,看見孤男寡女……
北堂傲閉著眼睛,不敢動,卻只能嚇得兩手下意識地忙壓住自己的袍子,不解慕容嫣這是要幹什麼,更不敢出聲阻止,甚至問,只能咬唇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