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第1005章 大受打擊:顏丹青與小花魁
「……」柳金蟾低頭看了看懷裡的畫,說實話吧,還就是顏丹青說得,這些畫,弄不好二三十年後,就是翻上千倍,也有人爭搶——
前提是……它們還得裱起來,不然,就是書蟲們的食糧了。
「是是是,是我佔了你的大便宜,今兒的餛飩也是你請的,那麼能不能請顏大師陪俗人去字畫店一趟?」
「去哪兒作甚?」顏丹青不解。
「作甚?」柳金蟾挑眉,「大師的畫作不裱起來,小妹這一百來文豈不是救打水漂了?」
顏丹青摸摸鼻尖:「你還要真裱?不是……沒錢了嗎?大不了再給你畫幾幅……」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買一送一,你可得記著!」柳金蟾抱著畫,一面尋字畫店,一面不忘斂財,「這再沒錢,咱們也不能糟蹋心血不是?」越是沒錢就越要學會把錢花在刀刃上啊!
「說了就是……提筆的事兒……不過……不過你如果要馬上要的話,你還得幫我買點顏料……
金蟾啊,俗話說得好,送佛送上天,你不如順便幫小妹墊付點錢,把這幾瓶顏料給小妹買了吧?還有這瓶,這瓶……果然是京城,好些都是蘇州城沒見著的好東西……」
什麼叫忘情?
柳金蟾默默地看著顏丹青橫掃字畫店的忙碌畫面,宛若看見超市限時打折大搶購的瘋狂掃貨主婦,你爹爹的——
你沒錢,還能拿起顏料不看看價嗎?
你當你是在批發嗎?
柳金蟾抿唇不語,不是老闆滿臉一副你們買的起嗎,很想攆人的「蔑視」眼神,柳金蟾真的很不想將自己不多的四吊錢擱在人家櫃檯上:
「用最好的紙來裱!」少說一百年後也是古玩!
「好好好!好畫啊——這筆法、這畫工,這工筆……見所未見,真正是妙筆生花,想不到姑娘年級輕輕,竟有如此畫功,想來是出自名門吧?不知姑娘師承何人?」
見錢眼開的老闆,一攤開柳金蟾擱在他桌上的十來幅字畫,也不知真懂得品畫,還是商人們習慣了的巧舌如簧,愣是將字畫一幅幅拿起來,讚不絕口不說,還幅幅愛不釋手
——好似不知她柳金蟾的身後的顏丹青,就在她鋪子隔壁街擺了半月地攤一般,贊得顏丹青都有飄飄然,誰想柳金蟾就跟見不得人好似的,開口就對老闆道:
「十文買的!」
「十文?如此好畫才只賣十文?」
顏丹青眼見著要等人讚美完了,再繼續選,柳金蟾那等她多想,開口就向店主道:「那老闆願以十金如數都夠走嗎?」
「這……」老闆立刻遲疑。
柳金蟾又恨打擊顏丹青不夠似的,再次向老闆建議道:「不然……就這些畫換老闆這些許挑選下的顏料,又如何?」
「……客官……這莫不是打趣在下……」看似的店主的年輕男人滿臉尷尬,好半日才道,「在下不過是個來做事的……」
話亦如此,柳金蟾也不多話了,趁著顏丹青黯然之際,立馬讓小二結賬,抱著一捧的顏料,趕緊牽著顏丹青撤退,省得顏丹青一轉眼買得她今夜露宿街頭啃個饅頭的盤纏都沒了。
可她們才走不到百步,顏丹青,就忽然斬釘截鐵地要柳金蟾把東西都退了。
「退?這一堆攏共花了姐不下兩吊半,你這會子說退,你給原價退?」
柳金蟾扭頭一看顏丹青這鬱郁神情,立刻知道這丫的,估摸著又是藝術家的「傲脾氣」上來,也不敢直言勸,只佯作不知道:
「我還等著你賣畫還姐錢呢!兩吊半可是我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畫舫錢。我不管,你得現在想辦法,幫我把回蘇州的路費掙回來。」
顏丹青只冷笑三聲,一屁股坐在路邊不走了:「剛那老闆的模樣你也見著了……你現在不趕緊去退,就不怕血本無歸?」
「怕什麼?」柳金蟾提著一大包沉甸甸的筆墨顏料,靜靜地蹲在顏丹青的面前,笑得賊賊的,「要是只有你又或者只有一個我,自然是沒有辦法,但……只要你我同時在——
就沒有弄不來錢的事兒!」
顏丹青挑眼皮:「你又吹?上次是誰領著一群狐朋狗友,說小妹到了京城絕對會名噪一時的?」不是你,小妹會有今日的落魄?
「那……不是喝醉了?再說,誰知道幾句隨便說說的捧場話,你也會當真!」
柳金蟾也是無語,她當時不過是說了幾句場面話,誰想次日起來,人就說顏丹青手執畫作,闖京城去了——
豬腦子也不想想,她都畫的是什麼?能拿到檯面上給那些心口不一的「衣冠禽獸」們共同鑒賞嗎?
「捧場話?」顏丹青一聽此言,氣得「噌」一下站了一起來,「我顏丹青拿你當知己,你居然對我說假話!」
言罷,已年過二十還一副孩子心性的顏丹青,當即不給柳金蟾一點轉圜的餘地掉頭就走。
這怎麼追?
人家還空手空腳!
柳金蟾也想放著傢伙再去風餐露宿個幾日夜,無奈京城不大,相遇卻也需要一個緣字,再者……生存能力最差的就是這群「心高氣傲」的藝術家——
而且顏丹青尤甚,除了畫畫,其餘都遲鈍得像塊石頭,一把年紀了,連別人對她有意思,她都看不出來,最可憐的是那個塞北的小花魁足足給她寫了一年的信——
從感嘆美人遲暮想她回去嬌嗔,到後來說有人要給他贖身望她著急的焦灼,再到最後甚至都說想在從良前,再見她一面的心碎……
明明小丫心裡難過的要死,卻還是故作瀟洒地在江邊逛啊逛啊,然後將身上所剩無幾的錢,一文不留地全寄去了塞北,讓柳金蟾好幾次都擔心她被騙:
誰想一查,那花魁竟是……
哎,不提了,顏丹青也是個奇葩!人窮志短馬瘦毛長——
開口問她柳金蟾借錢會死啊——
當然她柳金蟾的銀子也讓雨墨以給北堂傲的名義,扣了泰半買了田產,說是將來哥兒出嫁,姐兒娶夫要用錢。塞北花魁她柳金蟾眼下不吃不喝三年也贖不起人家一根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