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住
日出東海落西山，潮起潮落刹那間，喜哀悲樂各一天。
天有陰晴冷熱，月有圓有缺，花紅柳綠又一年，眨眼之間，就過去了十多年。
光緒變法失敗駕崩，宣統登基三年亡國，被國民黨孫中山推翻，袁世凱大總統稱帝為洪憲，不足三月的皇帝夢下台，黎元洪又任大總統，短短幾年就換了好幾位，是社會混亂不堪，官員隻顧撈錢。
王三叔已經有了四個兒子，長子王小山十四歲，二子王小嶺十歲，三子王小坡六歲，四子王小丘三歲。
他們的相貌差不多，都把雷華當成了親哥哥。
雷華已經長大成人，是一位棒小夥子，力氣大的驚人，比他父親的力氣還要大。
一般的地痞無賴也不敢招惹，都害怕雷華的拳頭。
官府收繳錢糧稅款，王三叔都照章納稅，從不拖欠。
雷華也放棄了求取功名的夢想，就教小山子哥幾人習文練武，幫三叔下地務農。
家中人多，吃住是非常緊張，王三叔為了養家糊口，就把自家和雷華的農田，都改成了菜園，在地頭道邊挖了一口水井，還蓋起來了一間茅屋，幾十平米，放一些雜物，擋風遮雨。
王三叔種菜是一位高手，是非常的講究科學，菜種子一早崔芽，在家提前育苗，一到開春，菜苗就栽到地裏去了，能比人家的蔬菜提前二十多天上市，一年下來能種好幾茬菜，都能賣上一個好價錢。
王三叔看雷華已經長大成人，也該成家立業了，就四處托媒婆子給雷華說親。
可是天不隨人願，王夫人又誕下了一位小天仙，是非常的可愛，取名王小英。
王夫人在月季裏還得洗涮縫補，做衣做飯，家中人口又多，她操勞過度，就造成了營養不良，得了一場重病，是臥床不起。
三叔為了給夫人治病，也花光了家中所有積蓄，還欠下了一些債物，就把給雷華說親的事情，先撂了下來。
雷華把三叔夫妻當成了親生父母，他看到三嬸生病，很不能移病自身，替三嬸受過，
可是他無法移走三嬸身上的病魔，無處發泄，就剃成了一個光頭，讓三叔在家中陪伴三嬸，他就下地幹活兒。
雷華無論是長短發還是光頭，都英俊瀟灑脫俗，讓人喜愛。
有一些同年看到雷華的光頭，就向前取笑道：哎呦，雷華，怎麽你剃成光頭，不娶媳婦了，要出家當和尚嗎？
雷華翻個白眼道：怎麽，光頭就是出家當和尚嗎，道士都是大辮子，難道就不是出家人了嗎，那些禿子也沒有幾人不娶媳婦，看你們的皮子發癢了是吧。
眾人都怕被雷華修理道：雷華，開個玩笑，不可發火，你請。
雷華看他們老實，就下地幹活兒，鋤頭在他的手中，那就是一把犁子。
這一天風平浪靜，藍天白雲，雷華一早起來練功，小山子也翻身下地道：華哥，看你這幾天和丟了魂似的，為何悶悶不樂，你有什麽心事嗎？
雷華歎氣道：唉，小山子弟弟，三叔嬸子讓我讀聖賢書，行仁義事，立齊家誌，存忠孝心，嬸子一病不起，可我束手無策，我愧對三叔嬸子的栽培。
小山子道：華哥，不必自責，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過幾天我娘的病情就好了，走吧，咱們下地幹活兒。
雷華點頭，就像地裏搬運肥料，他用六個大筐簍，一擔就是別人的幾車。
三叔怕幾個小孩子在家打擾夫人，就帶領他們下地栽菜苗。
農田都需要充足的水源灌溉，財主家都是用水車引水澆灌農田，
水車中間是一個齒輪圓盤，上麵掛著鐵索鏈子，一米左右，就有一個皮圓環，圈入水桶放入井中，兩人搖車上水。
三叔買不起水車，就做了一個三條腿木架子，用倒灌桶搖水。
倒灌桶陀螺形，有木製鐵製兩種，進入水中自動歪倒灌水，每一倒灌桶水在五六十公斤左右。
雷華閑搖水太慢，就用雙手拔水，比水車上水量還大，不一會兒工夫，井水就被拔幹了。
人家的農田還沒有翻整完畢，王三叔的菜苗已經栽滿了地，是綠油油一片。
他們栽完菜苗，天已經進入了中午，雷華放倒灌桶屋子裏道：三叔，你先回家吧，嬸子的身體不好，我和弟弟他們栽菜苗即可。
三叔道：啊！雷華，菜苗已經栽完了，咱們一塊走吧。
雷華向前抱起小坡小丘道：小弟，怎麽樣，累了吧。
小坡小丘轉動著黑寶石的大眼睛，眨著長長的睫毛點頭道：嗯，哥哥，可累死了。
三嬸一身廚師打扮，拖著沉重的身體在做飯。
雷華進家放小坡小丘地上，就進入廚房道：嬸子，你的身體不好，別累著，我來做飯吧。
三嬸看到雷華，就起身微笑道：雷華，收工了，嬸子不累，不用你做飯。
三嬸咳嗽了幾聲，雷華急忙向前摻架著她的胳膊，另一手掌彎曲，就輕輕拍打她的後背道：嗯，嬸子，菜苗都栽進地裏去了，廚房裏煙嗆，快進屋裏休息吧。
雷華攙扶三嬸進屋落座，小英醒來，就哇哇大哭。
雷華抱她出來把了一泡尿水，就遞三嬸給她喂奶水。
小山子等人進家道：娘，做什麽好吃的，今天可累死了，菜苗終於都栽進地裏去了。
雷華擺飯菜桌子上道：三叔，小山子小嶺子，小坡小丘弟弟，快吃飯吧，嬸子早就做好了飯菜。
他們吃過午飯，三嬸就抱著小英回了房。
雷華收拾起飯桌子道：三叔，如今晚輩已經長大成人，這些年以來，多虧了你和嬸子養育栽培，晚輩想回家去住，不知三叔意下如何。
三叔坐在凳子上盤起二郎腿道：雷華，怎麽在此住著挺好的，又想回家去住，這是為何呀。
雷華道：三叔，你已經有了五個子女，嬸子的身體還不好，也需要靜養，晚輩已經二十歲了，還是回家去住吧。
王三叔道：雷華，你家都十多年沒有住人了，裏邊放滿了很多雜物，也還沒有清理，你如何住啊，還是等幾天再說吧。
雷華道：三叔，不妨礙，晚輩一個人怎麽也能住下了，不用清理的。
三叔道：雷華，三叔知道你能住下，現在我正托媒婆子給你說親呢，想把那裏作為你的新房，這不是你嬸子病了一場，就把此事擱下了嗎？
雷華道：三叔，你和嬸子的養育之恩，晚輩還無以回報，怎能在此長久居住呢，我還是回家住吧。
三叔看雷華執意要走，就拿起掃把道：雷華，既然如此，咱們去打掃房間。
小山子扛起鐵鍬，雷華提著泥罐子，就出了家門口。
雷華家中常年不住，擺放的是亂七八糟，變成了黃鼠狼的天堂，都在院中戲耍打鬧追逐。
雷華打開鎖頭推開大門，黃鼠狼看到有人進入，就到處躲藏。
有一隻黃鼠狼慌不擇路，就不慎被卡在了亂樹枝子之中，是吱吱的亂叫喚。
小山子拿起一根木棒子，雞蛋多粗三尺長，就向前道：他娘的，怎麽家中有如此多黃鼠狼呢，今天老子就滅了你們。
小山子手起棒落，直奔此黃鼠狼的腦袋就打。
雷華急忙向前，伸手接住木棒子道：小山子弟弟，不可傷害它，就放了它吧。
小山子道：華哥，黃鼠狼是偷雞賊，為什麽不能傷害它。
雷華道：小山子弟弟，你有所不知，黃鼠狼是咱們農田裏的夜間警察，它們隻有在尋不到老鼠的時候，才會偷吃人們的雞。
小山子道：華哥，你開什麽玩笑，黃鼠狼何時變成咱們農田裏的警察了，黃鼠狼不光偷吃咱們的雞，還能迷失人的心智呢。
王三叔道：小山子，你華哥說的沒錯，黃鼠狼是老鼠的克星，它為咱們農民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可是還有很多人們和黃鼠狼為敵。
王三叔就把黃鼠狼的事情，說了一遍。
雷華向前救出黃鼠狼道：黃鼠狼，不必害怕，我們是朋友，就快走吧。
此黃鼠狼也聽懂了雷華的話，就雙腿站立，兩隻前爪相抱，打出一個姿勢，意思是人類，謝謝你救了我。
小山子一看道：哎，華哥，爹，你們看，此黃鼠狼是什麽意思呀。
三叔道：小山子，你不懂，人物一理，此黃鼠狼是在像你華哥致謝搭救它，就快進屋清掃房間吧。
他們穿好防塵服，頭戴藍帽子，隻露出兩隻大眼睛。
屋子裏擺放的是亂七八糟，八仙桌子條山幾上，也落滿了灰塵。
王三叔推開房門，就清理雜物。
雷華提來一罐子井水，就輕灑，小山子就打掃。
牆壁上的蜘蛛網橫七豎八，都被他們清掃的是幹幹淨淨。
他們打掃好房間，小山子道：爹，從今以後，孩兒就和華哥住在一起吧，晚上小英妹妹的歌聲，亂得孩兒也睡不好，總是耽誤起床下地幹活兒。
王三叔微微一笑道：小山子，你這個兔崽子，想和你華哥來住，還找這麽多借口。
小山子嘻嘻一笑道：爹，孩兒不是怕華哥睡過了頭，再耽誤下地幹活嗎？有孩兒在此，也可以提醒華哥早起床的。
雷華道：小山子弟弟，那好吧，咱們哥倆住在一起，早起床下地幹活兒。
他們說說笑笑，又回去搬鋪蓋。
小山子扛著葦席，雷華抱著被褥，三叔拎著衣服包裹。
他們回來鋪好炕，太陽好像一個大火球壓在西山。
小山子躺在床上，四仰八叉來回翻滾道：哎呦，華哥，在此睡覺可是真清靜呀，今晚小弟可得睡個安穩覺，再也不聽小英妹妹的歌聲了。
雷華道：山子弟弟，那好，你就在此好好的睡一覺吧。
王三叔交給他一個包裹道：雷華，你把它收好了，不可丟失，知道嗎？
雷華接過包裹道：三叔，裏邊是何物，怎麽如此沉重呢？
三叔道：雷華，不管是何物，隻管收好，不可丟失，懂嗎？
雷華打開一看道；哎呦，三叔，怎麽還是如此多現大洋呢，哪來的，晚輩可不要，你就快拿回去吧。
三叔道：雷華，這是你家農田和果園裏的收入，三叔一直給你攢著。
雷華道：三叔，你和嬸子養育晚輩十多年，至今無以回報，你還給晚輩攢錢幹什麽，就快拿回去還債吧。
三叔道：雷華，三叔就是在窮，也不能花你的錢，聽話快把它收好了，這還要等你成家以後過日子用呢。
雷華知道三叔的脾氣，就把錢留下。
第二天，雷華就去還清三叔的欠債，撤回借據，還給小英買了禮物。
雖然雷華回了家，可是他們還是在一起幹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