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撤訴。
眾人看小鋒勸說王婆子挨了打,都有些氣憤不過,可又不好開口,都議論紛紛,說什麽的都有。
保長也無法阻攔王婆子的行為,就咳嗽了幾聲道:好了,你們都不要吵鬧,王真銅夫人,你還是好好的考慮考慮吧,不就是五十兩紋銀嗎?可不能為了此事,就被掃地出門呀。
明白人好說,糊塗人難纏,老奶奶不明事理,如此蠻橫,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小鋒也不能和她一般見識,就向前躬身抱拳道:保長爺爺一向可好,晚輩這有禮了,如今是逆子多,孝子少,骨肉相殘得多,孝悌的少,胡作非為得多,慈悲善良的少,晚輩還以為你老人家,也是一位清官能明辨是非呢,今日一見,沒有想到你也是一位糊塗官呀。
官員都愛聽奉承話,王保長也不例外,聽小鋒如此一說,是火冒三丈,就手拍桌案站起,指手畫腳的道:兔崽子,你是哪來的野叫花子,敢如此說話,此村大大小小的事情,老子處理的多如牛毛,還從沒有人敢說老子是糊塗官的呢,你小小的年紀就胡言亂語,信口開河,敢說本保長是糊塗官,如果你能擺平此事的話,本保長就在全體村民麵前,給你磕三個響頭,叫你一聲老子,拜你為師,怎麽樣。
群眾都為小鋒捏了一把汗水,又是議論紛紛的道:這孩子,真乃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和保長如此的說話,這一回,可有他的好果子吃了。
小鋒後退幾步道:保長爺爺息怒,怒氣傷肝會得病的,剛才是晚輩出言不遜,還請保長爺爺海涵,不過晚輩還真有幾個問題,要像保長爺爺請教,還請你老人家如實回答。
王保長一屁股落座道:兔崽子,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朽可沒有時間和你在此閑談。
小鋒道:保長爺爺,請問老奶奶膝下子女幾人,你能告訴晚輩實情嗎?
王保長道:兔崽子,老朽就告訴你,王婆子膝下三子,丈夫早亡,是她拉扯三個孩子長大成人,給他們蓋房子,娶妻生子,怎麽,你還想查戶口嗎?
小鋒道:保長爺爺,晚輩不敢,既然老奶奶是三個兒子,是她一手拉扯長大成人,又給他們蓋房子娶妻,就應該判其他二子,也各拿同樣多紋銀才是,為什麽判王真銅之妻,一人索拿紋銀五十兩,這是為什麽呀。
王保長道:兔崽子,原來你問的是此事啊,老朽告訴你也無妨,隻因王婆子的三兒王真銅,在一月前突然暴病身亡,王婆子怕三兒媳劉靜不孝,就把自己後半生的養老費用,先要回家中以防不測,難道說,這也有錯嗎?
小鋒道:保長爺爺,沒錯沒錯,每人養子女,都是為了防老,留傳後世,五十兩紋銀,也不是一個小數目,還請問保長爺爺,如此多的銀兩,老奶奶一人能使用幾年,你能告訴晚輩一個大約數字嗎?
保長道:兔崽子,如果王婆子像平常人家一樣使用的話,至少也得使用六十年之久。
小鋒道:保長爺爺,這麽說來,老奶奶在百年之後,都無後顧之憂了,也就是說,王奶奶指著一個過世的兒子,活後半生了,常言道,黃泉路上無老少,如果王奶奶活到萬年之久,她要這些銀兩,不是少的可憐嗎?她的子孫後人一個個的都離開人世,王奶奶再像何人索要,如果老奶奶今日把錢拿回家中,明日不幸離世,這一些銀兩發喪陪葬都用不了的話,你讓他們如何分配,老奶奶其他二子,她不是白養了嗎?
王真銅之妻在娘家,也不是喝西北風長大,一位黃花大閨女,為她兒撐起一片天,還生有一頂梁柱,就被掃地出門,如今財主家的雇傭人員,無論是短工還是長工,也沒有免費的午餐,大頭不算小頭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們如何賠償劉靜的損失呢,還請保長爺爺解答。
小鋒的聲音雖小,可是傳遍了整座大院,所有的人都聽的是清清楚楚,是鴉雀無聲。
保長聽完,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大蓋帽摘掉放一旁,雙手撐桌麵,身子向前探道:小朋友,此事老朽倒是沒有想過,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劉靜白白付出了自己的一生,還變成了被告,其實她才是真正的原告,本保長一時也想不出好良策,還請小朋友指教。
小鋒道:保長爺爺,指教不敢,還請你和各位父老鄉親,聽晚輩講一個故事吧,就在前幾天,晚輩和一位老者路過黃家莊,看到有一戶人家正在出殯發喪,有一位老奶奶坐在棺材前,她說了一席話,感動的眾父老鄉親都流淚摸眼。
小鋒就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小鋒的話音剛落,就有一位姑娘站了起來,十八九歲,身材苗條多姿,花容月貌,梳著兩個大辮子,垂到了臀部,紮著紅頭繩,上穿紅花大褂,下穿灰色褲子,腳踏三寸繡花青蓮道:哎哎哎,大家夥都聽我說呀,此小朋友說的都是真話,不是騙人的,他說的黃家莊老奶奶,就是我姨娘,姨娘已經勸說表嫂改嫁他人了,過幾天,我們還要去喝她的喜酒呢。
小鋒向前道:老奶奶,你老人家也聽到了,晚輩不是在撒謊騙人,聽保長爺爺說,你老人家也是一早守寡,將人心比自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十指連心肉連筋,就是咬咬哪一個,都痛呀,你如此的像她們孤兒寡母索要巨款,她母子一時想不開,再尋了短見,你亡兒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嗎?你斷送了自己的後代子孫,將來如何麵對老爺爺的在天之靈,你老人家可要三思呀。
王奶奶拐杖扔一旁,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是嚎啕大哭的道:哎呦,我的天呢,作孽啊作孽,我老婆子在作孽呀。
劉靜是位孝婦,看婆母嚎啕大哭,就跪爬著向前道:娘親,不要哭了,都是兒媳不孝,惹你老人家生氣了,你的身體不好,不要哭壞了身子呀,還請你老人家放心,兒媳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給你百兩紋銀,就快起來吧。
說著就給老奶奶捶背捋胸。
男孩也受到劉靜的教誨,是位孝子,看奶奶傷心,也跪爬向前,就給王奶奶擦了一把淚水道:奶奶奶奶,你老人家不必傷心難過,就快起來吧,還是你的身體重要啊!不就是百兩紋銀嗎?孫兒給你也就是了,還請奶奶再等幾天,等財主家有了亡故之人,孫兒就去給他們作為人殉,一定換回百兩紋銀,孝敬奶奶的,你老人家就放心吧。
人心都是肉長的,王奶奶也不例外,聽孫子如此一說,心中好像插入萬把鋼刀,她一手摟住小男孩的腰,一手撫摸著劉靜的頭道:兒媳呀,娘錯了,娘真的錯了,孫兒啊,是奶奶該死,奶奶是一個混蛋,奶奶不該如此的逼你們孤兒寡母,死的應該是奶奶,不是你爹呀。
王婆子自打了幾個嘴巴,劉靜急忙抱住她的手臂道:娘親,不可,打在你的身,痛在兒媳心。
保長道:王婆子,怎麽你們都哭起來了,這是怎麽一回事呀,剛才本保長宣讀的決定,你們意下如何,如果你們同意的話,就快過來簽字畫押吧,有眾位村民作證,誰也不可耍賴。
劉靜擦了一把淚水起身,就向前簽字畫押道:保長,民婦同意給婆母百兩紋銀,還請保長看看我家田宅,能值多少錢,如果不夠的話,民婦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給婆母百兩紋銀。
王保長道:劉靜女士,非常抱歉,其實你才是受害者,可如今是舊思想傳統,男尊女卑,本保長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你能如此之做,本保長非常佩服,如果以後你有什麽難處請直言,本保長一定鼎力相助。
劉靜道:保長,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我選擇了王真銅,他母就是我母,既然我夫君離世,我就有義務孝敬他母,你不必鼎力相助。
王婆子聽兒媳劉靜如此一說,腸子都悔青了,也擦了一把淚水,手拿拐杖起身,一把拉住劉靜道:保長,我老婆子不同意,今天我不告三兒媳劉靜了,我要告兩個逆子真山真河。
保長道:王婆子,怎麽你不告三兒媳劉靜了,又要告真山真河呢,你是否神經不正常了呀。
王婆子道:保長啊,你有所不知,我老婆子是神經不正常了,可是今天我才醒悟,我三個孩兒之中,就是真銅夫妻孝順,他們一天三時給我問安,總做一些美食送我,兒媳劉靜每天都給我洗腳梳頭,捶背揉腿,是三個兒媳之中,最孝敬的一個,自從我那三兒真銅去世以後,我就心亂如麻,可是兩個逆子不知道勸我節哀,反而還在旁吹我耳邊風,說三道四的,我才一時糊塗,告下了三兒媳劉靜,差一點害死了她們母子,今天我老婆子要告兩個逆子,各拿百兩紋銀,少一文也不行。
真山真河都四十左右中等身材,掃眉三角眼長方臉,歪鼻子尖下巴,短發八字胡黃皮膚,上穿花大褂,下穿灰色褲子,腳踏老產鞋,都向前跪地道:娘親,你好糊塗啊,你不是告三弟媳劉靜嗎?怎麽又要告孩兒呢,我們哪裏有百兩紋銀拿出,想把你的孫子都餓死嗎?
王婆子一聽,銀牙咬的是嘎嘎直響道:畜牲,你們拿不出百兩紋銀,你三弟剛過世,還陪葬了如此多的貴重物品,她們孤兒寡母的,就能拿出百兩紋銀了嗎?你們的孩子是孩子,難道說你三弟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嗎?好啊,你們這兩個畜牲,現在老娘才明白,原來你們是陷老娘不義,就借用老娘之手,除掉你三弟一家,將來可以順理成章吞掉她的財產,這才是你們狼子野心的目的,你們可好惡毒呀,今天老娘就打死你們這兩個畜牲。
王婆子手起杖落,就打在了他們的頭上,痛的他們雙手抱頭,就跪地磕頭如搗蒜的道:哎呦,娘親莫打,娘親莫打,孩兒已經知道錯了,還請娘親高抬貴手,就饒過孩兒吧,求求你老人家了。
王婆子道:畜牲,你們好大的膽子,敢利用老娘對付你們的三弟妹,老娘豈能饒你們。
小鋒向前道:老奶奶息怒,你能聽晚輩一言嗎?
老奶奶拐杖拄地上道:哎喲,孩子,非常抱歉,剛才我老婆子錯打了你,老身在此給你賠禮了,多虧你的一番話,才撬開我這千年榆木腦袋疙瘩,老身最愛聽你說話了,就快說吧。
小鋒道:老奶奶,常言道,龍生九子,子子不同,有的為利,有的為名,百人難如一人意,一人難稱百人心,三人能助一人貧,孝子是教導而出,而不是打出來的,能進一家門,就是一家人,何必骨肉親,全家一條心,無錢能賣針,豺狼無入侵,氣死惡鬼神,每人一般心,有錢難買針,惡鬼找上門,還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就饒過他們吧。
王婆婆低頭歎氣道:唉,孩子,老身聽你的,就饒過這兩個畜牲,我誰也不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