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家纏萬貫
“難道這個小子，真是什麽偽裝的大佬？”
梁如綠不禁重新審視沙立：長的倒是還不錯，屬於耐看型。
衣著嘛，一身簡單的T恤加牛仔褲的裝束。許是因為洗的次數太多，牛仔褲有些發白。
怎麽看，都像是一身地攤貨。
這麽LOW比的人，怎麽可能一次性拿出一百多萬？
而且，吳靜那個死胖子，長的醜，還窮酸，根本不可能釣到高富帥。
但是，這個男人確實把自己的卡交給了吳靜。
當看到吳靜在合同上簽字的時候，梁如綠忽然心裏一陣酸酸的，像打翻了大醋壇子。
“喂美女，你一直看著我們做什麽？房，不買了嗎？”忽然地，沙立回頭，對梁如綠道。
梁如綠的臉，瞬間漲紅。
有種被人打了臉的感覺。
“我買不買，關你屁事！”梁如綠惱羞成怒，隨即加大嗓門諷刺道：“一套七十來平米的房子就值得你這麽得意？真是土包子，沒見過世麵。嗬……”
梁如綠發出一聲輕哼，挽著身旁中年男人的手臂道：“親愛的，那套房實在太小了，連我衣服鞋子都放不了，隻有沒錢的窮鬼才買那種房，我們不要了，我們選一套大的吧。”
說罷，梁如綠看向男銷售員道：“你們這兒最大的房是多少平米？”
“我們這裏主要以小戶型為主，最大的戶型的話，是一百四十平，如果你們想要，現在我就可以帶你們去看。”看到吳靜簽合同，男銷售員心裏已經開始著急。
“才一百十四平啊……”梁如綠聳了聳鼻尖，道：“我覺得還是太小了……”
“一百四十平確實太小了！”沙立猝地開口，“不過美女，我覺得你不應該隻買一套，怎麽也得來個兩三套，最好是那種連在一起的，買下來拆掉中間隔牆，做成大戶型。或者是那種樓上樓下的，敲掉樓板，弄一個複式樓，這樣才能配上您尊貴的身份不是？”
沙立說的一本正經，周圍的人卻都聽出了嘲諷之意，尤其對麵的女售樓員，露出掩飾不住地笑容。
“你……”梁如綠臉更紅了，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怎麽，我說錯了嗎？”沙立一臉無辜，“我們這樣的窮人，隻配得上小戶型，如您們那般的有錢人，怎的也該全額買上兩三套。”
梁如綠心裏不爽到了極點，卻又挑不出沙立言語中的錯處，隻得坐回到凳子上，對中年男人道：“親愛的，我們就買這裏最大的戶型吧？一百四那個，雖然有點小，但我可以勉強接受。”
“一百四啊！”中年男人臉上有些尷尬，壓低嗓子道：“我們來之前不是說好了，選個小戶型就行了嗎？”
梁如綠一聽瞬間不樂意，雙手抱在胸口，“今天要麽選套最大戶型，要麽就買兩套小戶型，中間打穿做成一套。”
一直自恃高高在上的梁如綠，絕不允許自己和吳靜在同一高度，就算是買房，麵積也要完全在她之上。
“寶貝兒，乖，我們說好的，怎麽能突然變卦？”中年男人越來越緊張，“就先按揭一套小戶型……”
“按揭？小戶型？”梁如綠受到了刺激，“小戶型怎麽夠我住？要麽大戶型，要麽兩套小戶型，全額付款，現在、立刻、馬上！”
中年男人一聽，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也就兩三百萬而已，對你來說不是小問題嗎？”梁如綠補充。
中年人臉色明顯變得不好看，盡量壓著嗓子道：“我什麽情況跟你不清楚嗎，什麽兩三百萬是小問題？”
“我說了我不管……”
“寶貝兒乖，要不然今天我們就別買了，先回去，或者……我們去別的小區看看？”中年男人道。
梁如綠臉色比吃了屎還難看。
周圍所有人均帶著帶看好戲的表情盯著她。
尤其沙立和吳靜，看得她渾身不自在，猶如芒刺在背。
剛才自己對吳靜和沙立各種嘲諷，篤定他們買不起房，結果人家一口氣拿出一百多萬。
如果今天不買，灰溜溜的走人，不僅會被在場所有人鄙視，被沙立、吳靜嘲諷，以後如何在吳靜麵前立足？
而且傳了出去，自己更是會淪為全車間、甚至全工廠的笑柄。
梁如綠絕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陳龍，今天這房，你買得買，不買也得買，別跟我嘰嘰歪歪廢話多。”梁如綠凶巴巴地咆哮。
中年男人頭上有細汗開始冒出，“寶貝，我們不是說好的……”
“說好什麽了，我就跟你說好了？”梁如綠像一隻受到了挑釁的雄雞，昂著脖子道：“姓陳的，你還是不是男人？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敢跟我廢話，我……我就把咱倆的事，告訴那隻母老虎……”
“啪……”
一陣清脆又響亮的巴掌聲傳來。
梁如綠左邊臉上立馬一個紅色巴掌印。
“梁如綠，老子是不是給你臉了？”中年男人忽然發怒。
“你……你竟然打我？”梁如綠氣急敗壞，揮舞著雙手想要上去和中年男人廝打，“我跟你拚了！”
“滾開！”中年男人抓著梁如綠的手腕用力一推，梁如綠倒退兩步，撞在凳子上，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地。
中年男人指著梁如綠罵道：“看別人買包你買包，別人買衣服你買衣服，現在別人買房你也要買？不看看你什麽樣子，瘋婆子一個。”
“你說什麽？”梁如綠不敢置信，剛才還寵著自己的男人會罵自己是瘋婆子。
“自己拿錢買房你真以為我會給你全款買房？你看看你值兩三百萬嗎？”中年男人表情鄙夷，“原本就是玩玩，花點小錢兒給你付首付，你還真敢獅子大開口。”
梁如綠如她的名字，臉黑綠黑綠一片，張著嘴，半天沒緩過神來。
“剛才你嘲諷別人不是挺來勁的嗎？你要真有本事，就別像個什麽寄生蟲一樣依附別人，自己拿出兩三百萬買房，誰也不敢說你。”
“陳龍……”
中年男人不給梁如綠說話的機會，直接打斷：“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聽，非得威脅我？你以為提那隻母老虎就能嚇到我？我警告你，要是真敢亂說話，別怪我不客氣。”
中年男人的眼神裏，忽然多出一種陰森森的涼意。
坐在一邊的沙立看完，不覺倒吸一口涼氣。
“滾犢子的玩意！”中年男人罵罵咧咧一句，轉身離開，不再看梁如綠一眼。
“陳龍回來！”
梁如綠一看急了，眼淚嘩嘩下流，對著中年男人陳龍喊道，但直到最後，也沒能再得到陳龍的一個轉身或者眼神。
梁如綠哭畫了眼妝，眼睛黑漆漆一圈。
周圍的人不敢上前勸說，過了好一會吳靜走上前，想將梁如綠從地上扶起來。
“梁……梁主管，地上涼，快起來吧……”
梁如綠推開吳靜，一雙眼睛又黑又紅，直愣愣地像一把刀，“吳靜你個死胖子，現在開心了吧？”
吳靜趔趄兩步，被沙立扶著站定。
“我……我……”
“不要臉的臭表子！”梁如綠扶著凳子站起來，眼神在吳靜和沙立臉上掃一眼，惡狠狠地罵道：“不知道從哪釣了個窮比，真以為自己傍上大款了，他今天給你買房，明天就能甩了你，你早晚變成你媽那種沒人要的瘋婆子！”
說罷，梁如綠一瘸一拐朝門口走去。
“吳靜，今天的事，跟你沒關係！”看吳靜臉色陰沉，沙立安慰道。
沙立完全沒料到，屬於梁如綠的故事竟然如此精彩。
自己不過多嘴說了一句‘小戶型不適合’，就引來這樣一場‘廝殺’。
生生地拆散了一堆鴛鴦，沙立心裏有一瞬間些覺得過意不去，不過仔細一想，如果不是梁如綠的貪得無厭，不是她和陳龍之間的關係本就有問題，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哎！”
沙立歎聲氣，招呼著吳靜回坐下，將買房剩下的事宜逐一完成。
吳靜難以掩飾的情緒不高，思量片刻之後想要決絕沙立的贈房，怎奈合同已簽。
“買房的錢，算我給你借的，以後等我有錢了，我一定連本帶息地還你！”
送吳靜回酒店的路上，吳靜如是說道。
沙立笑笑，想說不用，但又怕傷及吳靜的自尊心，於是點頭道：“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那我現在就去寫借條……”
“這……好吧！”沙立無奈的笑笑。
回到酒店，吳靜找出兩張紙，寫上借條，分別簽上自己和沙立的名字，再蓋上手指印，然後一人一份。
“將來等我還錢的時候，你再把借條給我！”吳靜說道。
“好！”沙立點頭。
借條，看著紙上黑字，沙立不由牽動嘴角。
這筆錢，他原本打算贈與吳靜，因為她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沒有因為貧窮而嘲笑自己的人。
有了借條就多了一層債務關係。
“哎！”沙立一聲歎息。
‘寧欺白須公，莫欺少年窮’，今日家徒四壁，難保他日不能一飛衝天、腰纏萬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