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孟書記
“門衛大哥，今天的事謝謝你，謝謝你送我爺爺來醫院。”理智讓沙立向門衛道謝。
“沒事，這是我們該做的。”門衛衝沙立點點頭，道：“既然你來了，我就先回去了。”
“多謝！”沙立再次感謝，看門衛離開，忙又叫住：“這位大哥，我還有個問題請教。”
“什麽事？”
“小區門口有攝像頭吧？”
“有啊，怎麽了？”門衛疑惑。
“能拍到今天出車禍的位置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得回去看看才能知道。”
“如果能拍到，可否請你將車禍時的畫麵傳我一份？”沙立眼神逐漸犀利。
門衛有片刻的猶豫，道：“我回去看看，如果有，我傳一份給你，不過這件事已經驚動了派出所，警察那邊應該也會去查監控。”
沙立點頭，道謝道：“麻煩你了！”
“沒事！”門衛搖了搖頭離開。
……
這次的車禍，給沙雲洪造成了多出外傷，所幸沒有傷及內髒和骨骼。
在做完一係列的檢查之後，醫生告訴沙立：隻需靜養，不久便能恢複。
晚上，沙立在醫院陪著爺爺，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是小區門衛打來的。
“沙立先生，很抱歉的告訴你，小區門口的監控壞了。”
沙立咯噔一下。
爺爺在人行道上正常行駛，一般的車輛應該不可能撞上去，而且超速撞擊。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事後肇事司機逃逸。
越想，沙立越覺得這不是一件普通的交通事故，就好像是有人故意針對爺爺而去。
難道是……
曹天成？
因為不滿今日將他辭退他，所以打擊報複，對爺爺下手。
沙雲洪是沙立的軟肋，但凡涉及他的事情，沙立絕對不能忍。
曹天成，如果真的是你……
“你們兩兄弟三番兩次挑釁我，一個燒我家，企圖要我和我爺爺的命，一個撞我爺爺，你們是真覺得我不會、也不敢反抗嗎？”
從二樓的窗戶望出去，病房外人來人往，第一次沙立覺得，曹天成兩兄弟不解決，將來必定後患無窮。
華燈初上，月色漸濃，人聲漸少，到最後完全安靜，隻有遠處時不時傳來的汽笛聲，昭示時間在漸漸流逝，明日終將會到來。
沙雲洪已經沉沉睡去，腿上綁著紗布，身上各種擦傷讓他看起來無比虛弱。
即便沉睡，依然皺著眉頭。
沙立在沙雲洪床邊坐下，用手輕輕撫了撫沙雲洪的眉，眉頭漸漸舒展。
“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讓人傷害你！”沙立低聲道。
第二日中午，沙立看沙雲洪臉色見好，抽了個空離開病房，去到最近的派出所詢問。
交通事故肇事司機逃逸，屬於民事案件，報警之後派出所應當出警就當事做相應的詢問，但是昨天到今天，一天一夜，沒有接到派出所任何訊息和電話，沙立不得不親自前來探探消息。
中午的派出所人不多，隻有兩名值班民警。
沙立找到其中一位詢問肇事司機的事情，那人卻明顯的不耐煩道：“回去等消息吧！”
“那要等多久？”沙立言溫和地問。
“我怎麽知道等多久？我們派出所一天事情那麽多，忙都忙不過來。”那人衝沙立招手道：“別呆在這兒了，趕緊走吧，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沙立再想問，對上他的眼睛，所有的話咽了回去。
是啊，派出所那麽忙碌的機構，一起小小交通事故怎麽可能引起重視？
沙立心裏一陣酸酸的難受。
如果找不到肇事司機，爺爺就白撞了？
回去的路上，沙立越想越不舒服，醞釀半響拿出手機，從電話簿裏翻出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然後撥打出去。
“沙立先生？”電話裏很快傳來一聲中年男人沉穩的問聲。
“孟書記，”沙立一聲輕語，再問道：“令千金怎麽樣了？”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歎息聲，很微弱，沙立卻聽得清明。
“是不是……孟桃不願配合醫生治療？”沙立想起孟桃前日在醫院裏的行徑，恐怕想讓她乖乖接受治療，難比登天。
“沙立先生，昨天聽你說你有辦法治我女兒的病，是不是真的？”醞釀片刻，孟啟文道。
“是！”沙立並不否認。
無論昨日他折返回孟桃的病房，還是此刻給孟啟文打這個電話，他心裏都帶著個明確的目的……
“我有可以治療孟桃癌病的藥。”沙立擲地有聲。
“是兩年多以前，治愈了張良生先生的那種藥物嗎？”
話雖這樣問，孟啟文心裏依然存有疑惑。
“藥物的事，我無法給你透露太多，我隻想問一句：您女兒，您是想救還是不想救？”沙立壓著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成熟穩重。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不接受治療，最多還有三個月的壽命；接受治療，成功率百分之五十，但前提是孟桃配合醫生的治療，如果不配合，成功率將大打折扣。”沙立不疾不徐，每一句、每一個字都通過電話，深深紮進孟啟文的心裏。
“孟書記，容我說一句難聽的話，於現在的孟桃而言，她尋死的心，遠大於活下去吧？您覺得她會配合醫生的治療嗎？”
孟啟文張了張嘴又閉上，聲音卡在喉嚨，道不出半個字來。
“所以，如果把希望單方麵寄托在醫院，孟桃可以說毫無生還的可能。既然如此，為何不信我一次？”
“你……”孟啟文欲言又止。
“接受我的建議，就算最後沒有治好孟桃的病，至少她不用受那化療和各種醫療器械、藥物的折磨。”
道出最後一句話，沙立感覺自己握著手機的手裏有細汗流出。
沉默，比深夜還靜，沙立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像鐵錘一下一下砸在心窩上。
“好，我答應你的建議。”仿佛一個世紀之久，孟啟文終於開口。
一句話，沙立像是突然複活，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淺淺的幅度。
“我應該要怎麽做？”孟啟文問道。
“給孟桃辦理出院手續。”
“出院？”孟啟文驚訝。
“當然，讓她繼續留在醫院，你是想待她病好了，被醫院當成怪物，拉去做試驗，被解剖嗎？”沙立故意誇大其詞、危言聳聽。
再理智、聰明的人，在遇到心愛之人的問題，都免不了亂了方寸。
此刻的孟啟文亦然。
雖然多年來的社會經驗讓他心裏深深質疑沙立的話，但對女兒的愛讓他選擇相信沙立，就算被欺騙也無所謂。
父愛如山，深厚且沉重！
“再說，孟桃現在對治病如此排斥，留在醫院隻會讓她產生逆反心理，更加不利於她病的治療。”沙立又道。
“不在醫院，那去哪？”
“回家吧，用藥過後，必須得有人二十四小時守著她，觀察藥物反應。”沙立道。
用藥的過程很短暫，隨便趁孟桃睡覺的功夫就能完成。如果她實在警覺，就給她半顆安眠藥，不怕她反抗。
所以，除了醫院，在哪都沒關係，隻要有人照看著。
“好，沙立先生，明天我就給孟桃辦理出院手續，你看你什麽時候來給她治療？”孟啟文問道。
這個問題，讓沙立陷入片刻的沉默，隨即語氣沉重道：“過兩日吧，今天上午我爺爺發生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治療。”
“車禍？”孟啟文驚訝。
“是啊，就在我們的小區門口，撞他的人逃逸了，聽說現在還沒逮著。”說完，沙立不忘輕歎一口氣。
“報警沒有？”
“報了，不過到現在整整一天了，沒有任何消息。”
電話那邊又是一陣沉默。
“知道是哪個派出所出警調查的？”
“我們現在住在洪江區，應該是這邊的派出所吧，我也不太清楚。”
“洪江區派出所？”孟啟文小聲嘀咕，道：“這件事，我幫你問問。”
“真的嗎？”沙立忽然的喜悅。
“先掛了，晚一點再聯係你！”
“好！”
“嘟嘟嘟……”電話裏好一陣掛線的聲音之後，沙立才按下掛機鍵，臉上浮現出一抹很淺的心滿意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