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丟臉
“滾開，誰他媽現在想喝你的酒？”小梁推開餘倩兒，手中酒杯跌落在地，碎成玻璃渣。
“你們還有一分鍾時間！”沙立盯著手機，依然不急不徐。
“一分鍾你媽，老子要你一分鍾給老子跪下！”小梁反手在桌上拿過一個酒瓶，氣勢洶洶的走向沙立。
小梁兄弟兩是這一帶有名的地痞子，經常出現在酒吧，但凡對趙石有所了解的，多少知道一點關於他們兄弟倆的事情，所以周圍的人見狀，紛紛後退，沒人敢惹，更不敢靠近，怕殃及池魚。
事實上，因為有趙石這個後台，他們行為做事一向囂張，在酒吧裏鬧事從來不虛，反正就算驚動酒吧保安，最後倒黴的也是對方，實在不濟被帶去派出所，也不過幾個小時的教育，很快就會被放出來。
不知道從哪來的小白臉就敢跟咱哥倆叫板，簡直嫌自己日子過得太舒坦，想找點刺激。
小梁威勢赫赫地站到沙立身旁，手中酒瓶對著沙立的臉，道：“給你一分鍾的時間，給我跪下，要不然分分鍾讓你腦袋開瓢。”
沙立從手機裏騰出眼睛看小梁，“你還有三十秒的時間，需要我給你倒數嗎？”
“數你媽……”小梁舉起酒瓶，對準沙立的腦袋……
“小梁哥，別……別……”餘倩兒抱住小梁的手臂，衝沙立道：“你這個人是不是傻啊，看不懂現在是什麽情況嗎？還嘴硬，趕緊給大梁、小梁哥道歉，快點。”
“餘倩兒，給我放手！”小梁拽了拽手，沒能拽出來。
事實上，他也並沒有真心想要掙脫，雖說這一片他們哥倆誰也不怕，但趙石有吩咐不能隨便鬧事，畢竟近來政府打黑的口號很是響亮。
他要的隻不過是威懾力，讓沙立感覺到害怕，從而主動認錯。
不費吹灰之力製服對方，才是長存的王道。
“還有十秒，倒計時吧：九、八、七……”
“還真他媽給你臉了，還倒計時，你在給你倒計死亡時間是不是？”小梁的臉漲得通紅，心底的憤怒被沙立無所謂的表情徹底激發，手用力在餘倩兒身上一推，一聲咆哮：“給我滾開。”
手中的啤酒瓶再次對準沙立的腦袋落下……
“小梁，你在做什麽？”忽然的，一陣充滿威嚴的聲音傳來。
小梁回頭，一個中年男人站在身後不遠處，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吳經理，你怎麽來了？”
吳經理吳力行，前兩日孫興元老書記七十大壽那日，沙立在停車場見過。
當時他和另外一個人跟著趙石與趙夫人，趙石和沙立車倆在停車場裏發生碰撞時，他從後車裏下來。
吳力行有些功夫，平日趙石有重要活動，他必定跟隨其左右，是趙石比較信任的人之一，目前趙石有三分之一的地盤交由他掌管，鬆果酒吧就是三分之一地盤中的其中一個酒吧。
大小梁兄弟一定意義上講，是歸吳力行所管的。
吳力行見過沙立，認識沙立，那日孫興元老書記生日宴發生的一切他也看得分明，沙立和趙石、趙夫人的關係，必定匪淺。
“吳經理，這裏有個鬧事的人，我們正在想辦法把他趕出去。”大梁將錯全部歸咎於沙立身上。
“不準再在酒吧鬧事，你們忘記趙先生的叮囑了嗎？”吳力行言語冰冷，帶著不容忤逆的威嚴。
一直以來，吳力行都稱呼趙石為趙先生，這樣顯得更尊重。
“我們……”小梁結巴。
“我們沒有鬧事，不是我們在鬧事！”大梁走到吳力行身邊，添油加醋道：“是那個小子，他在這裏搗亂，他剛才……剛才調戲這個未成年小姑娘，我們兄弟倆看不過，想來替小姑娘解圍，反倒被這小子威脅。你說是吧？”
大梁狠狠瞪一眼一旁的餘倩兒，餘倩兒臉紅撲撲的，不敢與大梁對視，忙低下頭。
“你倒是說話啊，裝什麽啞巴？”大梁一聲大喝，嚇得餘倩兒忍不住一抖，身體往後縮了縮。
“到了這個時候，你們想要威脅她嗎？”沙立對大梁道：“看來你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也罷……”
沙立忽然抿嘴，露出一個低低的笑容，拿著手機準備撥打手機上的一個號碼。
吳力行分明看到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的‘趙石’二字。
“沙立先生，請把今天的事交給我處理，我一定給您一個交代。”吳力行眼神犀利的看向大小梁兄弟，“我昨天晚上是不是才告訴過你們，以後少來酒吧？”
“我們……我們隻是來喝酒的，如果不是這個人鬧事，我們絕對不會……”
“酒吧鬧事者，我們有保安會處理，不需要你們的插手！做好你們分內的事就好，別四處給我惹事。”吳力行冷冷道。
“吳經理，真不是我們惹事，是這個小子他……”
“什麽這個小子那個小子，他是沙立先生，是我們酒吧的貴賓，是趙先生的友人，休要再胡言亂語、胡說八道！”
“什麽，我沒聽錯把，這個小子是酒吧貴賓？石哥友人……”
大梁一句話未講完，被吳力行狠狠瞪一眼，後邊的話全部咽回了肚子。
“怎麽，現在連我的話都開始質疑了嗎？”吳力行冷語道。
吳力行他們是不敢忤逆的，他的話全權代表了趙石的命令，但是怎麽看，沙立都不像是認識石哥的人，他沒那種魄力。
“你們趕緊向沙立先生道歉！”吳力行再道，餘光看向小梁，小梁高舉的拿著酒瓶的右手忽然有些尷尬，忙縮了回去，方才囂張的氣焰頓時偃旗息鼓。
“怎麽，我的話不管用了嗎？”吳力行一聲低喝，臉上表情越漸陰冷，自然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頭。
大小梁兄弟頓時一個激靈，他們是了解吳力行的，他之所以得趙石的器重，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他像極了趙石。
倘若真的惹怒了他，很可能將遭受一頓很殘酷的折磨，輕者隻是一頓毒打，重則很有可能斷手斷腿。
這一次，兩兄弟算是踢到了釘子上，不敢再造次。
二人踩著小碎步走上來，恭恭敬敬給沙立鞠了一躬：“沙……沙立先生，對不起，我們有眼無珠、有眼不識泰山，剛才的事多有得罪，希望沙立先生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我們兄弟吧。”
“我剛才就說了，向餘倩兒小姑娘道歉，而不是跟我說對不起。”沙立道。
兄弟臉對視一眼，向沙立道歉，他們可以接受，但是向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道歉，以後他們兩兄弟的老臉往哪裏擱。
而且，因為吳力行的忽然出現，酒吧裏的音樂聲停了下來，原本遠處沒有意識到幾人爭執的人，此刻集體圍了過來，投以好奇目光。
兩兄弟好歹是這一帶的混世魔王，向一個未成年小姑娘道歉的事一旦傳出去，以後還怎麽在道上混？走出門估計全是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嘲諷。
“兩位大兄弟，向餘倩兒道歉真的很為難嗎？”沙立盯著二人問。
兄弟兩低著頭相互看一眼，隨即搖了搖頭，齊聲道：“不難不難！”
“那還愣著做什麽？”
二人連忙轉身，對餘倩兒鞠躬，異口同聲道：“倩兒姑娘，今天是咱哥倆有錯，希望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們吧！”
從吳力行出現開始，餘倩兒就處在震驚中，他們接下來的對話以及此刻大梁小梁的道歉，徹底讓她蒙圈：沙立不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嗎，怎麽就和吳力行扯上了關係，還讓大小梁兄弟言聽計從，說道歉就道歉？
似乎，他和趙石有點什麽關係？
他究竟是什麽人？
“餘倩兒，他們在跟你道歉呢，你發什麽呆？”沙立喚醒餘倩兒的思考。
“哦！”餘倩兒木訥地點了點頭。
“哦什麽？這兩人剛才一直灌你酒，這件事你想如何處理？”沙立看著餘倩兒道。
“我……”餘倩兒猶豫。
“現在，他們在向你道歉！”沙立放緩語氣，道：“你要如何才願意原諒他們？需不需要他們喝掉那邊桌上剩下的幾瓶酒？”
沙立為餘倩兒提議。
餘倩兒依然處在木訥中，點了點頭。
大小梁兄弟二人頓時表情比哭還難看，看看沙立，又看看吳力行。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喝完酒滾出去！”吳力行一聲低罵，二人忙一人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嘀咕嘀咕喝下肚，中途大梁因為喝的太快，反吐出一大口，嗆得連連咳嗽，自己拍著自己的胸口緩了一會，又再繼續喝。
三瓶半的啤酒，一人兩瓶不到，卻是他們這輩子喝過的最難喝、也是最痛苦的酒。
二人喝完之後，向吳力行行了個禮，轉身離開被沙立叫住：“等一下……“
二人瞬間停了下來，同時轉身看著沙立，“還有什麽吩咐，沙立先生。”
“以後離餘倩兒他們遠一點，如果再讓我看到或者知道你灌她們的酒，又或者騷擾她們，就不是喝酒這麽簡單了！”沙立徐徐道。
“是！”二人機械地應道。
“好了，走吧！”
聽到沙立這句話，如聽到了特赦令，也管不上周圍人群裏嘲諷的笑聲，夾著尾巴逃也似地離開。
這一輩子被丟過的人，今晚全都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