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一巴掌
金樽私人會所一樓的休息處,張曼辭和李秋彤坐在沙發上。
已經過去整整十分鍾,不見任何一個人從電梯裏走出來。
張曼辭有些著急,時不時朝電梯的方向望一望,她擔心沙立,擔心他與杜一鴻起衝突,害怕沙立吃虧。
身旁的李秋彤,看起來似乎比張曼辭更加緊張,正襟危坐,雙腳並攏,雙手放在膝蓋上,張望電梯的頻率比張曼辭還高。
又是幾分鍾的等待,電梯門終於打開,沙立和彭越一前一後從天梯裏走了出來,張曼辭立馬小跑著迎了上去,語氣擔心道:“你沒事吧?杜一鴻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沙立從張曼辭笑了笑,“沒事!”
張曼辭從上往下的打量沙立,確定沒有受傷才放下心來。
沙立在張曼辭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看到跟在她身後的李秋彤,正一臉擔心地往電梯裏望。
“別看了,杜一鴻他們沒下來。”沙立開口,一句話打斷李秋彤的張望。
李秋彤連忙正身,尷尬地笑笑,“我……我沒有看他們。”
“是嗎?”沙立一聲輕笑,看李秋彤越漸覺得別扭。
“不管有沒有,我隻想告誡你一句……”沙立忽然的言辭犀利,眼神冷冽:“李秋彤,如果你真心待曼辭是好友,那麽從今往後,別再她身上耍小手段,如果不是真心待她,以後遠離她。”
“我……”李秋彤看向沙立,忽然的緊張。
沙立並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打斷道:“這是我第一次告誡你,希望也是最後一次。今天的事情,如果再次發生,康耀集團、乃至整個鬆南市,恐怕就沒有你的容身之所。”
李秋彤癟了癟嘴,露出一抹看似輕蔑的笑。
“不要覺得我是在我言聳聽,如果你不信,就試試看!”沙立補充。
張曼辭聽得一陣迷糊,看一臉冷峻的沙立,又看看低著頭的李秋彤,小聲問道:“怎麽了,這是?”
“沒什麽,走吧,我送你們回去!”沙立並不想向張曼辭解釋,轉身出了門去。
張曼辭跟在沙立身後出門,沒走兩步忽然停了下來。
在沙立出來之前,她因為一心擔心沙立,並沒有對今天的事情過分探究,此刻聽罷沙立和李秋彤的對話,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今天的事情怎麽這麽巧?沙立和杜一鴻喝酒,酒後抱著美女進房間正好被李秋彤朋友看見,並且給李秋彤打電話,李秋彤也正好和自己一起在附近逛商場……
這些湊巧未免太過湊巧,尤其來金樽私人會所之後,杜一鴻全程帶領著張曼辭行動,甚至連房間的備用房卡也握在手中。
這分明就是個陰謀,環環緊扣、引她入甕的陰謀。
這個陰謀牽連的是她和沙立兩個人,這起陰謀的發起者是杜一鴻,而李秋彤則是引導陰謀順利發展下去的重要人物。
張曼辭突然的一陣背脊發涼,從沒想過,自己十多年的好友,竟然在背後插自己一刀。
“秋彤,你實話告訴我,之前在商場你跟我說的看到沙立喝醉的那個朋友是誰?”張曼辭問李秋彤,聲音微微發抖。
李秋彤抓著包帶子的手顫了顫,“就……就是我的一個朋友,你不認識的。”
張曼辭上前兩步與她對視,“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杜一鴻,是不是他給你打的電話?”
李秋彤低下頭,不敢看張曼辭。
看李秋彤如此心虛的表現,張曼辭自知已經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必要。
“嗬嗬……”張曼辭一聲冷笑,這種被好友欺騙和背叛的感覺讓她如瞬間身處冰窖冷庫,全身冷的忍不住顫抖……
不遠處的露天停車場,沙立坐在副駕駛,從窗戶望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張曼辭和李秋彤。
張曼辭舉起手,一巴掌打在李秋彤臉上。
這一巴掌看起來並不重,但是昭示了張曼辭心中的憤怒。
沙立看在眼裏,露出一個很釋然的微笑。
彭越看到了沙立的笑,有些好奇地問:“你剛才是故意的?”
“什麽?”沙立注意力在窗外,並未聽明白彭越的問話。
“剛才對李小姐說的那些話,是故意說給張小姐聽的?”彭越補充。
“算是吧!”沙立回過頭來看彭越,笑了笑道:“像李秋彤這種兩麵三刀的人,留在曼辭身邊早晚都是禍害。不過如果讓我告訴曼辭李秋彤的罪行,她定然不會全部相信,說不定心裏還覺得我在挑撥他們的閨蜜關係,就像今天中午,我明確提醒過她遠離李秋彤,她並不聽,晚上還同她一起出現。”
說著沙立輕輕搖了搖搖頭,再補充道:“有些事情不易說的太清楚,應該要讓張曼辭自己學會分辨,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以前被張良生養在溫室中的花朵,總有一天,她要接手康耀集團,以她如今單純的性格,根本不適合做一個集團董事,她壓不住董事會那些老油條。”
所以,張曼辭必須成長,認清楚身邊哪些人是真心相待,哪些是酒肉朋友,就是她成長的第一步。
從金樽私人會所離開回到禦山公館已經是夜裏的十點左右,一路上張曼辭未說一句話,回到家後直將自己關在屋裏。
沙立以為,她可能會因為此時消沉兩日,沒想到第二日一早又滿血複活,一大早將沙立從出床上拉起來,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激情滿滿的去上班。
像昨日一樣,沙立將張曼辭送到實驗室門口,然後去到十六樓的辦公室。
辦公室外設立有一個單獨的小辦公區,是留給張巧萍秘書徐樂妍的。
董事長辦公室搬到旁邊會議室,秘書辦公區卻沒搬,依然在原來的位置。
徐樂妍每日八點半之前,必定到康慶大廈,收拾董事長辦公室,整理資料,以及為張巧萍衝咖啡。
今日一樣,沙立到時,徐樂妍正在整理辦工桌。
“徐秘書,早啊!”沙立主動與徐樂妍打招呼。
徐樂妍看到沙立,表情冷漠,淡淡地回了一聲:“沙副董,早!”
沙立原本徑直去到辦公室,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到徐樂妍辦公桌前,用手肘撐在桌麵上,手腕托著下巴,看著徐樂妍。
“沙副董有什麽吩咐嗎?”徐樂妍問沙立道,依然的語氣冷淡,表情淡漠。
“昨天我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沙立毫不在意,問道。
“沙副董昨天跟我說了很多話,我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句。”
“就是那句……”沙立故意的停頓半秒,再道:“你是前張董事張良生的人,張董去世之後,你沒有被處理,反倒成了張巧萍身邊的私人秘書。”
徐樂妍收拾資料的手停了下來,餘光看向左右,確定沒人之後,臉上微微泛起憤怒之色。
“你究竟想說什麽?”徐樂妍不再似之前那般的冷靜,壓著嗓子問沙立道。
沙立彎著腰,表情玩味,“這裏沒有外人,我就實話實說了吧,你以後跟我,張巧萍現在給你多少工資,我給你雙倍,你要做的就是幫我監視她,把她一舉一動事無巨細的全部告訴我,我……”
話沒說完,徐樂妍立馬嚴詞厲色地打斷:“我是張董的秘書!”
“你以前不是張良生的秘書嗎,後來成為張巧萍秘書,叛變這種事情,你應該很拿手才對。”沙立說的不疾不徐,隱約帶著幾許嘲諷。
徐樂妍臉漲紅,“沙副董,請你注意你的言辭。”
“嗬……”沙立立正身體,一聲低笑,“這會你倒是讓我注意言辭了,當初你勾結張巧萍算計張良生股份的時候,有沒有注意過自己的舉止?”
“沙副董,你說這些話有什麽證據?沒有證據憑你一張嘴糊口掰扯,我可以告你誹謗。”徐樂妍臉更紅了,像是快要滲出血來。
“證據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早晚會擺在你們麵前。”沙立轉過身,朝辦公室去,一邊走一邊輕描淡寫道:“我現在是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如果你不要就算了,就等著到時候跟張巧萍一起蹲大牢吧。”
說完話,正好進入到辦公室,沙立反手將門關上,留下徐樂妍在門外踟躕,好一會之後才回過神來,拿出手機撥打電話。
回到辦公室的沙立,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躺下。
他隻是一個掛名的副董事,並沒有事情可做,張巧萍也不會給他事情做,無非是看看風景,玩玩手機。
不多時,隱約聽到樓下傳來一陣爭吵聲,沙立走到落地窗前往外望望,並沒有看到什麽特別的地方,隻有時不時傳入耳朵的嘈雜聲。
約莫過了十多分鍾,樓下聲音漸漸消失,沙立再次坐回到沙發上,拿著手機玩最基礎的連連看遊戲。
片刻之後,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用力踢開,沙立用餘光見袁高鵬風風火火的闖進來,從上往下打量沙立一番,指著沙立大聲問道:“是不是你?”
沙立看向袁高鵬,頭發淩亂不堪,左邊嘴角和顴骨上各有一處淤青,黑色筆挺的西裝皺巴巴的,一角還有一道被大力撕扯出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