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群可愛的人
第58章一群可愛的人
「仇老，你們當時把所有的糧食都送給那些老鄉……」李家豪見仇老停止述說問道：「當時對於你們來說應該很難吧？」
「呵呵……」仇戰和趙政國都笑了起來，趙政國說道：「這麼說吧，就算讓你把你的房子送給沒有房子住的人一樣……不，應該說讓你把你的車送給沒有車的人一樣……」
趙政國說完后總覺得這個比喻有點不適當。好象少了一點什麼，不能說明當時他們的處境，也不能說明他們當時的偉大。
「怎麼說呢？！」仇老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比喻得貼切一點就有點王婆賣瓜的味道：「這樣比喻更加貼切一些。
這天寒地凍的，你住在一幢有火爐的房子里正在烤著火。突然來了一群快要凍死的人，你發現讓他們進入房子溫曖那麼你就必須要站在房子外面挨凍。而不讓他們進去他們就有可能會有很多人被凍死。
當時我們的選擇就是自己離開溫曖的房子，把這房子讓給那些快要凍死的人。然後自己再想辦法不被凍死。」
趙政國點了點頭，這個比喻最是貼切。李家豪的臉上露出祟敬的神色，這樣就好理解得多了。如果自己處於這種情況之下，就算讓自己還在房子里也不想讓別人進入自己的房子里。
這說明什麼呢？說明那是一群可愛的人！一群值得尊敬的人！一群真正的軍人！當然，如果自己還在軍隊中服役他也能做到，這進入地方之後不管是精神上還是素質上都有所下降。
這也是地方與軍隊的差別，失去了精神上的教育，受到地方上一些不良習慣的影響，人也在慢慢地發生一種脫變。
「仇老，你們豈不是在那個地方等了很多天？」趙政國問道。
「情況並不是這樣的。」仇老搖了搖頭說道：「實際上在第二天即二十一日下午第七軍主要陣地就被突破，之後第七軍利用晚上調整布置把防禦重點放在了南線，以便保證前線部隊通過運河撤向山區的通道。
他們在江面上用設置障礙的辦法有效地阻擋了鬼子炮艦的前進。放棄北線把兵力調至南線，讓開中線與鬼子在有利地形交戰。
正面對戰，鬼子看出了第七軍的戰略布置，他們也放棄了對北線的控制轉道向南攻擊。也牽制了鬼子先頭部隊對吳興的進攻速度。反而造成我們所在的位置出現戰略上的真空。
我與百昌也就在二十一日下午發現鬼子已經突破防線向吳興進攻。我們只好撤回來準備渡江。」
兩軍交戰，就是對有利地形的爭奪之戰。進攻方絕對不會允許對方對自己的側翼有威脅，所以鬼子的部隊自然就會想方設法把防禦的第七軍擠出運河北岸，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放心地進攻吳興城。
運河和這一帶的水陌對於交戰雙方來說就是有利地形。把第七軍趕到運河南岸，第七軍就再也無法威脅到他們的進攻部隊。從而把戰火吸引到了南線。
仇戰他們是幸運的，無意中給了他們一個很寬鬆的戰鬥環境。他們所活動的區域變成了一片除了他們沒有任何軍隊活動的地區。
對於第七軍來說這樣的布置也是非常高明的。把有限的兵力放在運河北岸南線來牽制敵人，不僅保護了他們撤退的路線，也達到了延遲鬼子步伐的戰略目的。同時鬼子想從太湖上進行策應攻擊的計劃也失去了價值。
「可是吳興是第七軍必守之地，一定布防了大量的軍隊。形勢對於你們來說並不利。」趙政國想了想說道。
「是呀。」仇老苦笑地搖了搖頭說道：「我們當時的處境實際上被困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之內，而且我們還並不清楚我們的處境。我們渡過第一條河實際上就已經進入吳興城外圍陣地，只是當初第七軍因為兵力有限所以並沒有派駐更多的軍隊。
但撤向吳興對於我們來說是必須的。鬼子一旦推進到沿河一線，他們必定要對這一帶進行控制，也阻止第七軍從這一帶進行反攻。那麼我們的行蹤必定會被鬼子發現。所以我們還是於二十一日晚上潛至吳興外圍……」
從仇老的話里他們渡過第一條河后就遇上了麻煩。以河為防禦陣地對於他們來說是一道天然的屏障自然就會被利用。隨著第七軍的兵力後撤，不可能不會在這裡布置防禦兵力。
「當時國府應該在吳興建有國防工事線吧？第七軍的主戰場就放在吳興城下？」趙政國問道。
「不錯，在吳興城下的確建有一些國防工事，鬼子的地圖上標識得清清楚楚，事實上我們當時所在的陣地就是這段防線的一部分延伸地帶。不過在強大的炮火之下也只是擺設而已。
再說松滬一線的防線就是一個例證這些工事有與無沒有什麼差別。」仇老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他們能在那一帶堅持那麼久，這些工事還是發揮出了一些作用。要不然那些抵擋住鬼子飛機大炮和坦克這麼多天瘋狂的進攻。」
真正的戰鬥發生在升山一帶和吳興城外，而他們又是從升山南潯方向渡江。這說明他們當時從運河南撤向運河北的決定是對的。這個決定避免了他們捲入一場浩大的戰爭之中。但他們的每一個決定卻又都是陰差陽錯的。
「你們當時渡河之後碰上了一些麻煩？」李家豪好奇地問道。
「有驚無險，不過我們渡河之後發現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仇老接著講了起來。
見主陣地被鬼子突破，仇戰和袁百昌馬上撤了回來。他們把情況彙報之後胡有權馬上命令撤退。一個晚上他們就渡過了第一條河，並沒有象趙政國估計的那樣碰上了第七軍的調防部隊。
第七軍把固守吳興防線與鬼子進行決戰的基本策略沒有改變。也決定了他們把整個吳興和湖州的湖防陣地都放棄了。有限的兵力本來就無法顧及那麼長的防線，在接連失利的情況之下那還會派兵去駐守這些次要防線。
二十二日晨，天空開始放晴。他們渡河之後潛伏在一片桑林之中，在桑林的附近有一片蘆葦，非常適合他們潛伏。地面上有一層白霜，他們不停在呵著氣暖和著凍僵了的手指。
已經聽不見槍聲，但還聽得到炮聲。不時還可以看見飛機在他們的上空掉頭。剛扔下炸彈之後在他們這個位置掉頭離開。
這一夜的奔逃，應該有七八公里的樣子。胡有權脫下身上蓑衣扔在地上向仇戰招了招手。其他人也脫下蓑衣直接扔在了地上。這幾天這身蓑衣幫了他們大忙，但現在對於他們來說已經失去了防雨的作用。
冬天起白霜，這後面的一段日子裡有得晴了。仇戰也一邊解下蓑衣一邊走向胡有權。他也感覺到自己已經深入到國民軍的防禦範圍內了。
「地圖。」胡有權說道。示意仇戰拿出地圖。
仇戰鋪開地圖，然後把昨天晚上行動的線路標識出來。看著地圖幾個圍著地圖的人臉色都變得莊重起來。都知道這一次他們真的被困住了。
「望遠鏡。」胡有權再一次向仇戰伸出手來。仇戰忙把望遠鏡遞給胡有權，胡有權拿起望遠鏡就開始觀察起西部。一條山脈出現在望遠鏡里，這條山脈一直延伸到了太湖邊上。
山上是密集的防禦工事。而離他們不足一公里的位置就是依山坡修建的工事，工事上面還可以看見國民軍旗幟和第七軍的軍旗。胡有權放下望遠鏡搖了搖頭。他們要想不驚動第七軍的守軍穿過這裡比登天還要難。
隨之他又舉起望遠鏡看向南方的吳興城和城后的山坡。雖然看不清楚那裡的布置情況，但可以看得見來往的車輛和構建的工事。看得出戰火馬上就會延伸到吳興城這道防線之上。他們所在的位置再一次成為交戰的鋒線。
這亡命地逃了一個晚上，他們還是處於鋒線的浪頭之上。而在他們的前面又是第七軍的防禦陣地。穿越陣地就算他們全部是偵察兵出身也沒有這個膽量。他們不僅被困，而且又是兩難之地。
「看來我們又只有等了。」老喜嘆了一口氣說道。他現在的情況好多了，能站立走上幾步，所以也站在地圖前了解情況，恢復得還不錯。
「是呀。」胡有權也嘆了一口氣把望遠鏡交到仇戰手裡說道：「正前面是山脈，第七軍構建了一條嚴密的防線。還有一條河流擋在我們的面前。要想穿過去是不可能的。而一旦鬼子開始進攻吳興，也會派出少量部隊在這個方向進行襲擾。」
「可是我們在這裡等也不是辦法呀。」劉會土苦著臉說道。劉會土很少參與他們一起研究討論隊伍的行動，他本人也不喜歡多說話。身材並不高大，但屬於那種厚實有力量的人。聽到又要等他心中也有點著急了。
他都心中著急，這也說明隊伍中所有人都心中著急。只是其他有與他不同，都在思考著他們該怎麼辦。
「除了等我們還有什麼辦法？」胡有權苦笑了一下看著地圖說道：「前面是第七軍的防禦陣地，南面是吳興城，北面是太湖，而後面是無數的鬼子。我們還能怎麼辦？現在我們只能分析一下敵我雙方的情況，看如何伺機穿過第七軍的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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