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下馬威
第183章下馬威
聚仙樓，原本是沛縣縣城中首屈一指的大飯館兒。店內因經營包括正宗的川菜、魯菜、以及淮揚菜而名貫徐州。該酒樓歷經前清、民國，在數輩人的苦心維持下自始至終都散發出驚人的旺盛生命力。可是自打日本人打進關內以後，這裡則一度沒落了下來……。
在日本人、漢奸甚至還有地痞流氓的敲詐勒索下搖搖欲墜，然而就在酒樓老闆正準備忍痛將高懸在大門上那塊凝聚了無數先人心血的燙金匾額摘下來的時候——李興華的南京師趕走了日本人與漢奸！聚仙酒樓隨即奇迹般地開始重新煥發出旺盛的生命力：冷清了多少日子的一樓大廳與二樓的單間雅座內又再度坐滿了南來北往的客人，高談闊論聲又開始在酒店上方的空氣中瀰漫開來。望著眼前原本以為在也見不到的情景——老闆以及夥計們的臉上也隨即浮現出了看到希望與曙光的微笑。
然而舒心的買賣才剛剛開始了沒幾天，今天一行神秘客人的出現令剛剛安下心來的掌柜與跑堂夥計們隨即又緊張了起來……！
「來嘍——這位爺：您的西湖醋魚！」
清脆響亮的吆喝聲中，聚仙樓的大夥計劉三熟練地擎著手中盛有豐盛佳肴的托盤來到了二樓。與前兩天不同，今天二樓的七八個單間雅座內忽然消失了高談闊論的喧囂？一行衣冠楚楚、可是表情陰森的男女兩兩三三地分散在二樓的各個座位處。當劉三剛剛踏上二樓的樓板，頓時感覺到十數雙彷彿比刀劍還要鋒利三分的目光齊刷刷地朝自己的身上射了過來！平日里原本愛說愛笑的大夥計當即失去了旺盛的活分勁兒，隨即小心翼翼地閉上嘴巴將飯菜送入了酒樓里最大、最漂亮的雅間內。
「這位爺——所有的菜都上齊了，您看還有什麼吩咐要小的伺候？」
「嗯、很好，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
端然穩坐在擺滿了豐盛菜肴的八仙桌前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上穿著考究的長袍馬褂，黑呢子禮帽隨手放在伸手就可以夠到的地方。雖然從這身打扮上判斷應該是個跑單幫的生意人，但是劉三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真要自己說出來他卻又搞不清楚到底是哪裡不對勁？！總而言之這位神秘的少掌柜身上似乎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那小的這就告退了。」
「噢對了，你等一下！」
劉三說著正準備退出雅間，原本坐在桌前動也不動的年輕人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隨即伸手往衣兜里摸去……，不多時就聽桌上「叮噹」一響——白燦燦的銀元便被丟到了劉三的面前。
「謝謝、謝謝這位爺的賞！」
「去忙你的吧，樓下該怎麼著就怎麼著，至於這裡不叫你上來就不用再過來了。」
「是、是！」
緊緊攥著手中的銀元，劉三壯著膽子微微把眼皮往上翻了翻：就見站立在神秘年輕人身後、一個身著黑衫彷彿保鏢似的漢子正陰森森地看著自己！他的手按在腰間的位置上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裡面究竟藏著什麼東西？見此情形劉三嚇得趕忙一縮脖子、隨即又連欠了好幾下身子，這才好不容易狼狽地從雅間里退了出來。
「哎喲我的媽呀——這好日子剛剛回來幾天，可千萬別出事呀！」
……。
「掌柜的，全部都已經布置好了：現在就等姓李的上鉤了！」
撇開膽戰心驚退回到一樓的夥計劉三不說，二樓雅間內原本站在神秘青年背後的年輕漢子眼看屋子裡面再沒有別的人了，這才匆匆走到自己的主人身邊、掏出閃亮的打火機將其手指間夾著的老刀香煙點燃。
「嗯、不要忘記了我們擔這麼大的風險從上海跑到徐州究竟是幹什麼——吩咐下去待會兒人到了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
「哼——可是我心裡總是覺得咱們還是不能對這個姓李的太客氣了！等待會兒人來了，我先出去給他個下馬威，否則這個不識抬舉的傢伙還真的當咱們都是假的，是不會乖乖聽話合作的！」
「我說你？！」
皺著眉頭年輕人抬起頭來，眼看著身邊這個血氣方剛的保鏢滿臉不服不忿的驕橫表情，他正準備開口勸解幾句……。但是隨即又馬上克制下來並有些無奈地探了口氣。
「如果你覺得自己真的有這個本事的話，就儘管試試好了。」
「掌柜的你就擎好吧——待會兒等姓李的來了，我管保叫這小子服服帖帖的！！！」
「咻——！！！」
兩個人正說著，忽然窗外傳來一聲呼哨！覓著聲音兩個人快步走到窗前：透過虛掩的窗縫——他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喧囂的大街上，正有一男一女正相互攀談著什麼的同時，正朝聚仙樓這邊的方向緩緩走了過來。
「掌柜的，他們來了！」
「嗯，記住我剛剛說過的——叫弟兄們做好準備！！！」
乾脆的答應了一聲，保鏢打扮的青年又最後以銳利的眼神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似親密依偎在一起的男女身影、隨即便快步退出了雅間。
……。
「李長官，我就真的這樣令你感到厭煩嗎？」
「你為什麼這麼說？」
一路之上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李興華下意識地跟自己保持距離了！無論怎麼說周莉都是一個漂亮高傲的女生，平日里對自己的容貌有著絕對的自信。然而現在眼看著李興華一次又一次拒絕自己的主動親近、就算周莉如何想要隱藏自己的心境也無法剋制下意識地心情流露——跟徐安娜、趙雅瀾比起來自己究竟哪裡遜色了？你李興華居然這樣對待我，都不覺得太過失禮了嗎……？！心裡這樣想著，周莉又緊走幾步不由分說伸手緊緊地挽住了李興華的臂彎。
「周小姐你！」
「難道我是老虎會吃人嗎？如此慢待一個年輕女士的友誼、難道就是李長官所謂的紳士風度？！」
眼看著是無法擺脫周莉這帖難纏的膏藥，頗有些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膀，隨即李興華也不再抗拒周莉這份強加於己的所謂「友誼」。
「幸好事先把那兩個丫頭甩掉了，否則今天晚上就有我好受的了！」
「呵呵呵呵——還真是沒有想到：在抗日戰場上馳騁縱橫、所向披靡的李長官、李興華，居然還有懼內的毛病呀！」
甜甜的歡笑聲中，周莉愈發攥緊了李興華的臂膀。
「關於這一點用不著你多嘴，喂喂、差不多就可以了，不要得寸進尺哦！」
「哼——這句話難道不應該由我這個女孩子來說嗎？還要再靠近一點……！！！」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聚仙酒樓的大門前，其實之前李興華也曾經來這裡吃過幾次飯。所以對這裡並不算陌生，就見一樓喧囂的大堂內還是和往日里一樣、生意異常紅火興隆……。這時候有名夥計看到客人上門，趕忙招呼著朝這邊跑了過來。
「哎喲這位爺、這位少奶奶，您來啦！」
「之前有位姓沈的客人訂下的座，他人已經到了嗎？」
「噢到了到了，就在二樓雅間1號——您二位樓上請！！！」
說話間李興華就感覺眼前的跑堂夥計怎麼有些變毛變色的？就見其並不是像以往那樣主動走在前面帶路，而是扭身把道路讓開、朝著直達二樓的樓梯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李長官，請吧？」
「怎麼——這頓飯不是說周小姐請客嗎？」
「嘻嘻嘻，事到如今我也就實言相告了：李長官，其實今天是我的一位朋友想要見見李長官，這個地方也是他安排的。」
哼、戲法變到這裡終於要顯原形了！面對周莉滿面神秘且有些詭異的微笑，李興華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任憑其帶領著步上了通往二樓的台階……。
樓上與樓下截然宛如是兩個世界：與下面的喧囂相比，這裡不知道要冷清了多少倍。就在周莉帶著李興華剛剛來到1號雅間的門口、就見門帘一挑——隨即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便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是鄧哥呀——沈掌柜的在裡面嗎？」
「早就已經到了，這位——想必就是李長官了吧？」
充滿輕蔑口氣的說話聲中，被周莉稱作「鄧哥」的年輕男子扭過頭來斜眼打量著站在面前滿臉平靜表情的李興華……，幾秒鐘以後他露出一絲淡淡的冷笑隨即點了點頭。
「那麼李長官，請！」
「慢著！！！」
周莉的話音未落，姓鄧的年輕人已經伸手攔住了李興華面前的道路。
「不好意思李長官——既然是要見我們掌柜的，咱們就得按照規矩來：首先請你把身上的武器交出來！」
「噢、還有這種規矩，我過去怎麼沒有聽說過呀？」
「沒有聽說過的規矩多了，就算是現在知道也不晚呀——李長官，賞個面子不要讓兄弟費事了吧！」
說話間黑衣青年挑釁般地向前湊近過來，敞開的衣擺間有意無意地露出了隱藏在裡面泛著淡淡藍光的駁殼槍槍柄！
「……，既然是這樣、那我也只好客隨主便嘍。」
出乎青年的意料之外，李興華嬉笑間非常順從地抬起雙手——看意思是隨便讓自己搜身檢查。心裡琢磨著原來這個外表上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所謂南京師首領真的就是個軟蛋、同時還帶有些失望的情緒，黑衣青年隨即便伸手要到其腰間繳下他的武器……。
「嗯？！」
呼——！！！
手掌距離李興華的腰還有幾毫米遠，剎那間黑衣青年本能地感覺到一股不祥的預感驟然襲來？！心想不好的同時還不等他有所動作、就見面前人影晃動——青年就感覺有一股無可抗拒的強大力量將其整個人都掀了起來隨即朝著樓口甩去！耳畔邊就聽得一陣宛如炸雷般巨響同時眼前天旋地轉，原本意圖給對手一個下馬威的黑衣青年就這樣彷彿個破麻袋一般被李興華直接乾脆地從二樓丟到了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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