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書香門第陶家

  陶家比沈家發跡的早，是以根本沒有可比性，不過以前偶然做了鄰居，兩家關係稍近一些罷了。否則一個農戶出身的商人和世代都是讀書人的陶家實在攀不上一點聯係。


  士農工商，沈家哪怕再有錢，在陶家麵前，也得低頭。


  更何況，陶家還有一個在宮裏做妃子的女兒。深深吸了口氣，沈瀾衣抬腳走入了陶家大門檻。


  高頭大門臉，九曲小回廊，詞匯十分匱乏的沈瀾衣回回來陶家都有種自卑感，人家連下人都能吟上兩句詩呢。


  正堂內，陶家伯父與自家便宜正聊得開心，不過，抬頭看了一眼的沈瀾衣還是瞧出了陶伯父臉上一閃而過的不屑。


  清高，讀書之人本就清高。淡定，沒什麽可氣的。


  “然兒回來了。”陶父笑著道：“衣哥兒也一道來了啊。不錯，這些日子不見。瞧著是高了一些？”


  “是長高了一些。”沈父臉色肅靜“還不快和陶伯父見禮？規矩怎麽學的都忘了嗎？”


  出門在外，嚴父形象要保持好。恩。可以理解。


  沈瀾衣上前：“瀾衣見過陶伯父。”


  “好，不必多禮。”陶父摸著胡子笑道：“剛剛我與你父親已說好了，今後就住在這裏，與你陶哥哥一道寫字念書。也好做個伴。你可願意？”


  翻白眼！虛偽啊！您二老都定下來了，這時候我說不願意有用嗎？

  “自然是願意的！能與陶哥哥一道寫字是我的福氣。雖然我沒入過私塾，卻也聽說，陶哥哥學問是極好的，時常被衛夫子誇獎呢！我聽了，心中很替他高興呢！”


  陶然看了他一眼，愣是沒從他剛才的話中聽出半點真誠來，不過，陶父倒是很開心，沒有哪個父親聽到別人誇自己兒子不高興的。


  不過當著人家的麵，總要自謙幾分。


  “衣哥兒這張嘴慣會哄人開心的。你陶哥哥不過是下了功夫才得了今日的學問。我瞧著衣哥兒要比他聰明的多，今後說不得能超越你陶哥哥呢！”


  “陶兄快別誇他了，這小子最是淘氣，不像然哥兒，既穩重又老成，我還怕他住在這裏，給然哥兒添麻煩呢。”


  “不會不會！”陶父擺了擺手“像衣哥兒這般年紀哪有不淘氣的，男孩子總要皮實一些才好，待入了學，咱們衣哥兒也肯定是個小君子了。”


  雙方父親你來我往的恭維著，聽得沈瀾衣直牙疼。太虛偽了好不好！


  陶然看了一眼他，對著父親道：“父親，我先帶瀾衣去瞧瞧他的屋子。”


  陶父正與沈父說事呢，也沒注意到他們還在站著，也就揮手放了人：“去吧，帶著衣哥兒好好轉轉。”


  “孩兒告退。”


  拉著沈瀾衣從正堂出來，兩個人往院子裏走著。沈瀾衣不大樂意的揪著自己的袖子。寄人籬下啊！


  倒也不是受不了，隻是娘親以後一個人在家，萬一受了什麽欺負，誰替她做主。要是自己真是男兒身就好了。


  沈瀾衣一邊想事情一邊走路，卻未察覺前麵的陶然突然停了下來，一下沒刹住車，撞到了他背上。


  “怎麽了？”沈瀾衣揉著額頭，問他。


  好好的走著怎麽突然停了下來了。這追尾事故你全責啊兄弟！

  “在想什麽？”


  “沒。”沈瀾衣搖了搖頭“不是要帶我去看看屋子嗎？”


  明擺著是心裏有事，卻不肯和自己說。陶然也不勉強，轉身帶她繼續走，隻是心情不怎麽好罷了。


  既然說好了住在陶家，沈父便提出每月給多少銀子作為沈瀾衣的生活費，不過被陶父婉言謝絕了。直言什麽也不用準備，陶家一切都有，定會把沈瀾衣照顧的妥當。


  人家執意不要，態度真誠，沈父也隻得作罷，再三謝過後，決意回去多備些禮物，將今年給陶家的年禮在加多雙倍。也好稍做謝意。


  是夜，頭次離開家的沈瀾衣失眠了。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望著頭上的輕紗幔帳，身上蓋得是緞布製成的被褥。不知有多麽舒適。可，就是睡不著啊。


  也不知道娘親在家裏如何？晚飯可受祖母為難了，或是又被指使著去做什麽事了？

  這麽想著想著，沈瀾衣就睡著了。雖說睡得不怎麽安穩，不過也好過瞪著眼睛看房頂的好。


  第二日一大早，沈瀾衣剛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一個姑娘家在麵前晃悠的，嚇得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春雪捂嘴笑道：“沈少爺醒了。”


  沈瀾衣看著麵前的兩個丫頭，一個端著盆，一個捧著衣裳，晃了晃腦袋，反應過來了。這是在陶家不是自家。


  “恩。”沈瀾衣抬腳準備穿鞋，春雪卻比他速度更快，蹲下來接過她的腳，一手拿起了地上的鞋子給她穿上。


  沈瀾衣愣了一下。沒動。不敢動。自家那般小門小戶規矩都多，陶家的規矩想必更多。自己還是不要多言，免得讓人笑話，更怕連累了這兩個丫頭。


  不過，讓姑娘家跪著給自己穿鞋這種事還是超出了沈瀾衣的心理接受能力。


  春雪替她穿完鞋子，便不好再伺候她洗涑了。於是躬身退下，去隔間洗手。春梅上前，擰了帕子伺候她洗臉涑口。春雪洗了手，暖熱了才進來。捧著衣服過來，一件一件的替她穿。


  兩個丫頭服侍的無微不至，一點小磕絆都沒有，從頭到尾，沈瀾衣隻需要動動手，抬抬胳膊，張張嘴。簡直腐敗的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