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出城迎戰
“在做什麽？”顧傾不知道何時走了進來，看著她哭笑不得的模樣，有些好奇。
手中的盒子已經有了些磨損，但是那鎖卻是煥然一新，這是沈瀾衣的小習慣，總覺得鎖用的久了不安全，時不時就要換一把新的，然後來保護自己的小金庫，其實一把鎖一把鑰匙的花費也不小，按21世紀來說，就是拿六位數的密碼保護兩位數的存款，偏偏沈瀾衣還樂在其中一樣，很是高興自得。
沈瀾衣摸了摸那盒子，回頭看著顧傾：“將軍，何日開戰？”
少年的臉上帶著幾分稚嫩和惶恐，顧傾忍不住就心軟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害怕了？那日的英勇呢？”
當時在營帳中何等無懼無畏，還真當她是什麽都不怕了，誰知道，竟是裝出來的？
“倒也不是害怕。”沈瀾衣下意識的說完，笑著又搖搖頭：“其實還是有些怕，將軍與我說說吧，也好讓我有個準備。”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兩個人說話都是你啊我啊的。很是自然親近，顧傾一開始或許還有些不適應，後來也就習慣了。
“大約再等個三四日。”白奴人不會輕舉妄動，雙方開戰隻看誰先忍不住，見沈瀾衣低了頭不說話，顧傾隻以為她是後悔了，又怕傷了她的自尊心，輕聲道：“田縣如今也是缺人，不如你過去？”
去田縣確實是再好不過了，有顧傾在，根本不怕白奴大軍打過來，防備的，不過是白奴人耍陰招。
沈瀾衣深吸一口氣，她還有娘親，還有未長大的弟弟，還有一個，絕對不能讓人發現的秘密，自己身上背負的也不少，能活著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心中那一份不舍，究竟是為了什麽？沈瀾衣想不通，也不去想了。
“我願陪將軍共進退！”無論是生是死！
堅定有力的話大約是沈瀾衣說過最靠譜的一次了。顧傾眼中帶了幾分笑意，忽然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錦盒，遞給了她：“我記得，今日是你生辰。”
素色的錦盒看不出裏麵裝了什麽，沈瀾衣接過，有些發愣：“將軍還記得？”
如今到處都彌漫著戰火欲來的氣息，連向來嘻嘻哈哈的常百戶都終日繃著臉查驗糧草，難為顧傾還記得自己的生辰，還去給自己買了禮物。
顧傾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示意她打開看看：“也實在不知道該送什麽，看看合不合心意。”
素色錦盒被染上了幾分溫度，沈瀾衣慢慢打開了那盒子，一支蘇玉簪子靜靜的躺在上麵，通體晶瑩無暇，別出匠心的打造成了流雲逐月的樣式，簡潔大方，越看越有韻味，沈瀾衣鼻子一酸，本以為，及笄禮的簪子自己是帶不上了，誰知，竟也有峰回路轉的時候。
沈瀾衣拿了那簪子出來，眼巴巴的瞧著顧傾：“將軍。能幫我再梳一次頭嗎？”
然後親手戴上這簪子，也算是做了個小小的及笄禮，圓了自己的一個心願。
這點子小事，顧傾自然沒有不答應的。不到半個時辰，那流雲逐月簪就規規矩矩的戴在了她的頭上，沈瀾衣伸手摸了摸，有些愛不釋手：“真好看。”
顧傾看著銅鏡中的人，心意亦如她言。
從得知白奴來犯，氣勢洶洶，葉家主就敏銳的察覺到，這場戰爭，絕對不是往年那般，一年半載能結束的，立馬下令，帶著全家人去往百裏之外的山莊避難，至於拚死拚活非要再回到軍營的葉辭，葉家主這次可不慣著他了，直接命人打暈了帶走。
葉大小姐穿著豔麗的新衣，同夫婿在收拾東西。新招的上門女婿本姓袁，家裏五個兒子，就他長得好，又無意與葉小姐相識，同家裏商量後，幹脆做了上門女婿。小夫妻兩個很是恩愛，也不在乎別人說什麽。
“強行帶了他走，可會出事？”袁明雖然剛來不久，卻也從妻子耳中聽到了不少事。很是心疼這個四少爺，如今自然也擔心葉辭。
葉靈兒放下了手中活計，歎了口氣：“便是出事，也好過再讓他回軍營去。”
“話雖如此，可到底怕他心中不樂意。”葉辭的性子再倔強不過，袁明也曾見過他與家主爭吵的樣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若是再犯了病，可如何是好？”
這話倒也不錯，葉靈兒一時有些遲疑：“這兩年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應該不會吧。”
袁明也不敢下什麽決斷，隻能搖搖頭“終歸我還是擔心了一些。”
“就你操心！”葉靈兒輕嗔了一句，柔柔的靠了過去：“你放心，你心裏記掛著小四，我又何嚐不是，祖父那裏想必早有了決斷，咱們，就不必多嘴了。”
“好，都聽你的。”袁明摟著妻子，也是笑得溫柔。伺候的丫鬟見了這一幕，輕聲退了下去，眉間嘴角皆是笑意，許久未見小姐這般了，看來新姑爺當真是極好的。
葉家主自然是早有決斷，為了防止葉辭路上鬧事，早早命人配了溫和無害的安神藥，一日日叫葉辭喝了下去，又命人四周看管著，可謂是滴水不漏，如此這般，數十日行程後，才安然無恙的到了葉家別莊。葉辭被抬到了自己的院子裏時，卻還是睡得不省人事，隻是，眉間卻緊緊皺著，不肯鬆開呢。
戰爭永遠不會給其中一方過多的準備時間，哪怕知道糧草不足，顧傾還是命令帶了每人約三分之二的糧草補給，帶著大軍出了城
沈瀾衣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天，本就灰蒙蒙的天氣無端添了幾分壓抑，大軍從城門而出，悶重，沉抑的聲音。待出了城門那一刻，沈瀾衣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黑色的城牆上還殘留著戰爭留下的痕跡，無聲的守護著這一方百姓，亦如今日的我們！
沈瀾衣深呼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前方的顧傾，心中似乎安定了不少，她不知道自己即將看到的什麽，會經曆怎麽樣的刀山火海，但是有他在，似乎也沒那麽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