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求親

  半生舊夢半生緣,恨不重見緣起時


  沈瀾衣默默寫下這句話,瞧著自己依舊稚嫩的筆跡,笑了笑還是將那紙燒了個幹淨,她與顧傾之間雖說不過是一場誤會,可確實是回不去了。


  此刻夜色微涼,沈瀾衣緊了緊身上的披風,今夜月色一定很美,獨留帳中發呆豈不是辜負了許多?


  草原的夜景著實比京中不知漂亮了多少,單單是這滿天繁星就足夠叫人心動了,沈瀾衣往賬外走了一會,恰好遇到了許鈞。


  “許大人。”


  許鈞笑的一臉燦爛,他正是聽說鳳歌出門散步才特意跟來的,果然沒辜負自己這些日子的打點。


  “鳳歌姑娘漏夜出行,可要與在下一起欣賞這美景?”


  沈瀾衣嘴唇微微揚起:“卻之不恭。”


  有人相伴總好過自己胡思亂想,兩個人並排而行,沈瀾衣原本不過想著靜靜的走上一段路,誰知許鈞倒是個話多的,一路都沒停下過,從水鄉風景到無邊草原,好在他口才極好,倒也不讓人反感。


  聊著聊著,許鈞突然說道:“可有人說過,姑娘長的極像某個人?”


  這是瞧出來了?沈瀾衣心中悶笑,大大方方的說道:“可是與前金吾衛將軍沈瀾衣沈大人有幾分相似?”


  許鈞倒是沒想到她竟然還知道,有些愣住了,他這些日子不是沒仔細瞧過鳳歌,心中也暗暗拿她與沈瀾衣對比過,可越想越覺得不可信。


  “不止是,相似。”許鈞組織著語言,心道拿已故之人相比較是否鳳歌姑娘會生氣呢?

  “若不是姑娘眉間多了一點,在下幾乎要以為是沈大人回來了。”


  這人總算是反應過來了?沈瀾衣笑了笑:“聽聞已故的沈大人英明神武,處事機警,乃是實實在在的少年英才,可惜,鳳歌無緣,倒是未能與他見上一麵。”


  許鈞:……這是那個與我一道逛青樓的沈瀾衣嗎?

  講道理,沈瀾衣少年英武不假,也確實有幾分聰明才智,在京中風評一向是不錯的,可他突然跳崖身亡,又引得明王吐血昏迷,一下子就拉倒了不少印象分,立身不正等等的負麵言論也不少,不過礙於文帝都不說什麽,私下議論的人也就少了很多。


  但若是真的問起來,得到的不該隻是正麵評價的。


  不過許鈞一向不顧忌世俗二字,也確實欽佩沈瀾衣的英才,隻可惜他年輕輕的為情丟了命,也讓自己在這世上又少了一知己。


  “鳳歌姑娘所言,確實不虛。”


  沈瀾衣沒想到許鈞還有這般正經的時候,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兩個人就這麽沉默了下來,隻是映著滿天星辰,兩個坐在一起的背影卻格外的和諧,也深深的刺痛了某人的心。


  沈瀾衣不願意再回去了,可顧傾怎麽願意輕易放棄,當下也顧不得許多,衝進了成虛的帳篷內,卻不料,文帝正與成虛一塊下棋呢,很難想象,顧傾也有這般衝動的時候。


  文帝瞧著焦急的兒子,在看看麵前一臉老謀深算的成虛,似乎想到了什麽,輕輕落下一子,道:“傾兒深夜來訪,可是有何要事?”


  顧傾本想與成虛請教一番,算一算他與瀾衣是否還有姻緣,可顯然是沒想到文帝也在此處,略微思慮了一下,撩起袍子突然跪在地上。


  “兒臣想求父皇賜婚。”


  顧傾本不該這樣,如今沈瀾衣不願,他原本該徐徐圖之,可走了一個葉辭,又來一個許鈞,他心裏實在不安穩極了。情急之下才開了口,自己後半輩子一點點,總能補回來。


  文帝瞧了一眼對麵的成虛:“是相中了哪家小姐?貿然向朕求親,這可不是你的性子。”


  “年輕人,有幾分急躁也是有的。”成虛倒是難得正經,隻是眼中多了幾分戲謔罷了。看來這明王對這個那個傻徒弟還真的是情根深種啊。


  顧傾低下了頭:“兒臣對鳳歌姑娘一見傾心,還請父皇,成虛道長成全。”


  文帝的手落在半空,停了片刻後才將子落下,隻是這一步似乎走錯了,成虛快速的落下一子,然後將文帝包圍住,吃了個幹淨。


  “鳳歌乃是老夫愛徒,亦是唯一一個弟子。”成虛抬起頭瞧著文帝道:“老夫隻願她嫁得良人,不圖她榮華富貴。”


  顧傾聽了這話連忙道:“本王會真心待她!”


  成虛笑著搖了搖頭:“老夫若要嫁鳳歌,今後是好是壞路都要靠她自己走了,待助陛下算得國運,老夫便會重新歸隱山林,再不問俗世之事”


  這話的意思就是想要靠娶鳳歌來得到成虛相助的話,還是趁早歇了吧。


  “本王傾慕鳳歌已久,不問家世,不圖權勢,隻願攜手鳳歌姑娘從此榮辱一體,患難與共,白頭不棄。”


  文帝沉默了,似乎想到了過往,初遇顧傾母親時,自己似乎也說過同樣的話,隻是最終還是教她錯付了終身。成虛倒是反應不大,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道:“今日就到這裏吧,老夫也困了。”


  敢這般和文帝說話的,也隻有他一人了。


  拿不準成虛到底是如何想的,顧傾陪著文帝回去後,又折返了回來,看著成虛剛要開口,隻覺得臉上一痛,成虛笑眯眯的收了拳頭:“這一下是告訴你老夫的徒弟不是你想欺負就能欺負的。”


  顧傾欲開口的話重新咽了回去。見他不還手,成虛就放心了,上前一頓王八拳把顧傾揍慘了,打完以後神清氣爽,方才與文帝下棋的鬱結之氣也散的差不多了。這才是真正的父債子償!


  顧傾狼狽的起身,一身衣服已經皺皺巴巴的不成樣子,臉上也青紫了好幾處,他卻毫無怨言,也許這樣也能讓他心中好受一些。


  “我是真心的”顧傾開口又重複了一遍,嘴角還有一縷血,不知道是哪裏被打破了。


  成虛點點頭:“你與她的姻緣老夫瞧不出來,如此你可明白?”


  連成虛道長都瞧不出嗎?顧傾沉默了,難道他與瀾衣真的此生無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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