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完美的證據
這突然空降而來的一個錦衣衛百夫長讓武岡覺得非常不爽，要知道這可是自己翻身的最好辦法，現在他跑來，若是這案子得以破解，豈不是全是他的功勞？
因此他並沒有透露有人拿刀來修的事情。
不過尤震的身份也就是一個普通的商賈，當然不能住在鐵匠鋪之中，詢問了一番之後也就離開，走出一截路之後，他的旁邊的一侍衛，名叫尤勇，此人是尤震的堂弟。
見此的問道：「大哥，你說那小子會不會有事情瞞著我們在？」
尤震冷哼一聲，道：「瞞著我們？他有那個膽？他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密探而已，倒是你，這可是一次好機會，若能破了此案，到時候論功行賞，也混個官噹噹，別一天到晚沒個正型。」
尤勇道：「哥，我知道，不過這案子應該從什麼地方查起？」
尤震沉吟片刻，道：「現場只找到一個一塊碎片，現在秦家人已經確定，這碎片是四年前隨著蘇妃一起作為嫁妝一同被送了過來，現在只有先確定當時這些刀到底給了什麼人，然後一個個的排查，然後再來確認誰最有可疑，另外也派人打探一下，最近伯革等人有什麼動靜，朝廷的使臣死在他們眼皮子之下，難道他們還能穩如泰山？」
「是！」
尤勇也立刻答應道。
尤震接著道：「另外還有一點，讓兄弟們機警一些，千萬不可露出馬腳，至於這鐵匠鋪，也是錦衣衛的秘密據點，平日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前去。」
一碼歸一碼，要在一個地方建立一個據點非常的不容易，尤震深知這點，這才要求不允許自己派來的人有事沒事就往鐵匠鋪跑，免得被人懷疑。
「是！」
尤勇再次答應道，實際上鐵匠鋪現在能提供給他們的情報非常少，從某一方面而言，鐵匠鋪實際上就是一個情報的收集站，若輪到打探情報，還不及自己的那些兄弟。
當天晚上，趙遠來到了鐵匠鋪，武岡迎了上來，壓低了聲音道：「大人，朝廷派了一位百戶前來。」
趙遠眉頭一皺，道：「百戶，他是何人？」
武岡道：「他自稱叫尤震，屬下已經很久沒有回到京城，對於此人並不是很了解，不過他們應該搞清楚了那柄刀的來歷。」
趙遠微微一笑，道：「那柄刀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來歷，當初蘇妃遠嫁與此的話，那刀是作為陪嫁送來，哈爾姆把刀交給了伯革處置，伯革賞給了二十多個有功的武將，尤震等人要確定到底是什麼人下的手，那還得把這些人一個個找出來，在一個個調查。就目前而言，我們比他進度要快多了。」
一聽趙遠的話，武岡心裡一喜，道：「大人已經有眉目了?」
趙遠二郎腿一敲，捧起桌子上的茶杯，道：「那柄刀主人便是國師的兒子木錯，現在就是負責整個紅羅山的巡邏便是他，另外之所以找不到兇手，那就是因為之前兇手搖身一變，變成了聞訊趕來的巡邏人員而已。」
武岡道：「這就是所謂的賊喊捉賊？」
趙遠道：「正是如此，武岡的那柄刀我也看過，的確是你幫忙修復的那一把。」
武岡疑惑道：「最近也有一些小道消息，說刺殺使臣的是土默特乾的？」
趙遠道：「那隻不過是哈爾姆故意讓人放出去的消息，就是為了讓敵人蒙蔽大意，讓他們覺得哈爾姆沒辦法找出到底是什麼人是兇手，這才甩鍋給土默特，是他們為了破壞明朝和兀良哈的合作，拍出來一群殺手，在刺殺之後便逃之夭夭，這才根本沒辦法找到他們。」
武岡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接下來屬下等人應該怎麼做？」
趙遠想了想，道：「尤震既然已經來了，那麼你們就暫時什麼都不要動，聽從他的指揮，要確定當晚上襲擊的人就是木錯，現在哈爾姆在想辦法，你們暫時不用行動，若這邊有什麼消息我會立刻告訴你，至於你是否告知尤震，此事你也直接拿捏，但是前提是不能暴露和，你們這裡我也會盡量少來，畢竟我的身份現在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哪怕同樣也是錦衣衛。」
武岡立刻重重的點點頭，一拱手，道：「謝大人！」
趙遠笑道：「這有什麼好些的，好了，告辭！」
離開鐵匠鋪，趙遠心裡卻不得不思索一個問題，那個叫尤震的是否認識自己？
若他認識自己，對於以後行動那可就是多有不便，然而作為一個錦衣衛，兀良哈這邊突然出現一個還算有幾分器重的漢人，難道他都不會去調查一番？
他只需要一查，自己的身份說不定立刻就暴露了。
趙遠心裡隱隱約約有了一些擔心，可在轉眼一想，自己好像也有些多慮，他唯一能查出來也就是自己名字叫趙遠，和柳家有些關係而已，自己錦衣衛身份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那麼他知道自己又如何？
想到這裡，趙遠也放心下來。
接下來幾方不管明的暗的，都在緊張的忙碌著，哈爾姆幾乎調集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仔細調查著關於當天晚上木錯的一舉一動，另外一方面，也讓人把消息放出去，直接把刺殺明朝使臣的屎盆子就直接扣在土默特身上，當然，於是沒多久，土默特人襲擊了明朝使臣，目的就是為了讓兀良哈不能和明朝人談判，恢復馬市。
雖說都是蒙人，可是兀良哈對於土默特的痛恨並不低，在哈爾姆有意無意的宣傳之下，很多人都開始接受這個事實。
即便兀良哈的王庭，不少也是如此認為，畢竟這事情除了土默特能做得出來，其他人怎麼可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當然，也有認持懷疑的態度，特別是國師一黨，他們認為這是因為哈爾姆找不到真正的兇手，這才杜撰出來是土默特所為，當然懷疑歸懷疑，他們現在也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來反駁，你若說有其他兇手，那你兇手是誰？
這些文官哪裡知道怎麼查案，於是懷疑歸懷疑，一個個也不多問，反正你說是土默特就是土默特吧。
這消息即便傳回了土默特，難道他們還會反駁？即便反駁又如何？會有人相信嗎？到那個時候任何的解釋都是掩飾，就如那句俗話一樣：黃泥巴落在褲襠裡面，不是屎也是屎。
有了如此的假象，非常好的掩飾了哈爾姆的那些小動作，國師雖然最初還是比較謹慎，可當每天的朝會又相互的指責推諉變成了對土默特人的譴責大會，久而久之，他也逐漸放鬆了警惕。他都如此，更別說他的兒子木錯了，或許有時候他都有個錯覺，放晚上襲擊者就是土默特人。
而他們所不知道的卻是，在哈爾姆那些人努力之下，越來越多的證據彙集起來。
入夜的時候，哈爾姆把趙遠叫了過來，看他一臉的興奮之色，趙遠笑道：「王爺，是不是有發現了？」
哈爾姆連忙點點頭，道：「對，事情也正如你預料的那樣，殺人的就救人之人！」
「哦？」
趙遠頓時也來了精神，道：「王爺不如說說看。」
哈爾姆指著地圖道：「也正如你所說，每支巡邏隊的路線基本上都是固定，而且我派人連續盯了十多天，發現每次他們晚上出發的時間都是固定的，幾乎沒有什麼例外！但是，當天晚上卻有了例外！」
說著，伸手一指，道：「按照常理來說，當天晚上他們的隊伍應該在這三個地方。可是派人人仔細的調查之後，發現當天晚上這三支隊伍並沒有出現在對應的地點，不知所蹤，沒多久之後，便發生使館被襲擊的情況，片刻之後，巡邏隊伍便抵達，間隔的時間非常短，另外木錯說當時他的位置在這裡，然而我讓人調查之後發現，當天晚上的隊伍卻應該出現在這個位置。」
趙遠一看他所知的地方，驚訝道：「距離使館如此近？」
或者說，距離使館完全就叫做一步之遙而已。
哈爾姆點頭道：「我估計木錯為了不讓人懷疑他，或者說落下一個如此近卻沒有去救援的罪名，所以乾脆就說自己在另外一個他們僅僅只有看到火光才能發現使館遇到襲擊的位置!」
趙遠接下話題道：「但是他萬萬沒想到，正是因為他如此說，才露出了破綻！」
哈爾姆道：「對，而且當晚上我派人去找過他所知的位置，根本就沒有人！也就是說，木錯在說謊！那晚上他的確已經抵達了平日巡邏的位置！而他也參與了襲擊！至於其餘兩支隊伍也是如此，他們若是在制定位置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趕到。我打算明天早朝就去質問木錯，看他如何狡辯！」
趙遠沉默片刻，問道：「王爺，我就想問一下，這些都是你推測還是一驚掌握了真憑實據？」
哈爾姆道：「難道這些都還不是真憑實據？」
趙遠微微搖頭，道：「王爺，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的證據一出，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的破綻，也不能讓木錯或者國師黨有任何可以反駁的機會！這些證據包括人證，物證等等，現在我們現在就好像和他在高手過招，要是一招不能把他擊斃，那麼根本就不能有第二次機會！在沒有十足的把握的情況下，不能有絲毫的輕舉妄動，更加不能打草驚蛇！若王爺真有十足的把握的話，在下也不多說！」
趙遠如此如此一番話，就好像給正在興頭之上的哈爾姆狠狠的潑了一盆冷水一樣，原本興緻濃烈的他一下頓時沒有剛才的那種激動勁頭，目光卻是緊緊的盯著地圖。
趙遠見他陷入了沉思之中，也不打攪他。
帳篷內頓時安靜下來，時間彷彿都凝固一樣，好一會，哈爾姆才重重的一嘆氣，道：「果然漏洞百出。還好你阻止了我，不然的話如此冒昧的去找木錯對峙的話，他可就有一大堆的理由來反駁，如此一來正如你說，我們也就打草驚蛇，反而讓他以後了準備！」
實際上，這就好像行軍打仗一樣，同樣講究計謀，猶如高手過招一樣，一招必殺，不能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
哈爾姆在趙遠提點之下，讓然立刻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在腦海裡面仔細的構思了一下，發現自己這些想法的確存在很多的漏洞，完全可以輕易的被反駁。
接著，他微微一嘆氣，道：「人證的話這點容易，可是物證的話實在難找。」
現場遺留了不少箭矢，可是這些箭矢和其他那些箭矢表面上並沒有什麼區別，這種用來做證據的話完全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至於那些屍體上面的刀傷也同樣存在如此的問題。
看他一臉的為難，趙遠也沒多說，也就在一旁等著，過了一會，趙遠道：「那王爺，在下先行告辭。」
哈爾姆微微點頭，目光卻完全集中在了地圖之上。
趙遠離開了哈爾姆哪裡，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走到門口的時候蒼無霜正在哪裡等著，道：「這二王爺如此樂滋滋的把你找去，難道說已經有了證據？」
蒼無霜對於整個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當趙遠被哈爾姆叫去的時候，她也隱隱約約猜出了大概。
趙遠道：「證據準備了不少，可是這些證據都還存在漏洞，真正的證據就是要環環相扣，相互呼應才行，他準備的那些證據還不能做到這點，漏洞很多，若是貿然提出來的話，很有可能沒絲毫的勝算，最後反而木錯和國師等人反駁的沒反手之力，如此一來不僅僅沒有討到好處，反而打草驚蛇。」
蒼無霜點點頭，道：「的確如此，好了，不說這些，陪我逛逛？」
趙遠一拱手，道：「遵命！」
蒼無霜咯咯一笑，壓低了聲音道：「最近這一兩天好像有人一直在盯著我們。」
趙遠想了想，道：「應該是剛抵達這裡的錦衣衛，反正遲早要會面，不如去會會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