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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張鼐的想法

  「侯爺,要不要再爭取一下.……」


  張鼐帶著隊伍氣喘吁吁的從前方撤回來,看了一眼其餘狼狽竄逃的人,又想起十幾年前被官軍追成抱頭鼠竄的時候,當下也是有些不甘心。


  怎麼過了這麼久,還要過這種憋屈的日子?

  「走!快走!!」


  儘管劉宗敏戰時常好衝動行事,但關鍵時刻倒也是有決斷之輩,聽到張鼐問話,他倒是毫不猶豫的大吼幾句。


  這也是李自成喜歡劉宗敏的地方,此人雖然跋扈,但卻是大順軍中不可或缺的一員,戰事僵持時他可以事先士卒的帶隊前壓,甚至不畏生死,替李自成壓住局面。


  當戰事一面倒之後,根本不剩下什麼翻盤希望的時候,李自成都是只顧自己,那個時候的劉宗敏往往也會秉持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原則,乾脆利落的轉身就走。


  事後兩人又會心照不宣的聚到一起,再次用老營拉起隊伍。


  此刻還留在城牆上沒逃的,多半是要跟隨劉宗敏死戰的角色,個個都有替自家汝候去死的覺悟,逃跑這個命令倒不用張鼐多提,眾人見劉宗敏下城,自然就沒了死戰的心思,紛紛原路逃下城。


  好在他們是老營,多年以來,被官軍追得遍地跑這種局面倒也不是沒遇見過,如何處理早就爛熟於心。


  眼下雖然看著是四散而逃,但大部分老營卻是有根據的在逃,不久之後就能繞回營地找見隊伍,這也是多年來他們能一直存在的原因,論逃,都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就算這幾日有個別人找不到,他們也能從百姓口中打聽到官軍和大順軍的動向,回歸隊伍只是時間罷了。


  由於禁軍隊伍在防備流賊反擊,所以追擊獲取的戰果相當有限,等吳啟華等人帶隊趕到瓮城時,這些猴子一般的老賊早就逃的無影無蹤,追之不及。


  當然,無論是誰,在逃命地時候也根本不會顧及除自己以外的人或事物,每個老賊下城之後都是趕緊尋到自己綁著的坐騎,尋了個沒有官兵的方向,拚命抽打馬匹想要離開戰場。


  由於他們跟隨劉宗敏登城,這些坐騎根本沒有什麼體力消耗,在上面騎手如此快頻率的抽打之下,跑起來那速度與烏爾邁率領的朵**兵也是不相上下。


  不知道跑了多久,張鼐回頭一看,沒有在地平線上見到任何官軍追兵的足跡,這才是發覺右手因為長時間的抽打而有些酸痛,開始齜牙咧嘴的慢慢減速停下來。


  張鼐揉了揉生疼的右肩,抬頭看一眼才剛暗下去的天色,回頭見到跟在自己身邊那些喪老營甚至都不到五十人,個個都和喪家之犬一樣,鼻子一酸,卻是氣的差點哭了出來。


  這種畫面對他們每個人來說都是太熟悉了,在中原轉戰的時候,雖然有勝仗的風光,但最開始的時候,大部分都是像這樣被攆著到處跑。


  那個時候的大順軍,可謂喪氣到了極點,當初貌似團結的各路義軍也在官兵打擊之下開始變質,床榻天劉國能等等一大批威望甚高的頭領開始投奔官軍,闖營內部也開始分裂。


  自西安開朝大順以來,張鼐被封為中軍武威將軍,覺得自己總算是苦盡甘來,可以光宗耀祖了,可沒成想,到現在還是被官兵追著打。


  「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不斷的胡思亂想之下,張鼐不經意說出了這樣一句有些悲觀的話。


  周圍老營人人都是造的灰頭土臉,聽到張鼐說完,各自也是想起從前流寇生活,現在這麼看來,委實沒有太大變化。


  其實無論李自成給自己冠冕堂皇的加了多少皇帝名頭,流賊們又是被堂而皇之的分封成什麼職位,面對延續了兩百七十多年的大明,各自心中都還覺得自己是個賊。


  這是骨子裡的,除非徹底拿下北京,不然這個想法不會變。


  一個老營甩了甩頭,打馬到水邊,看了看周圍環境,嘆氣說道:「將軍,咱們這是跑到蔓水邊上來了,趁著天還沒黑,回營吧?」


  這老營的話帶著詢問,顯然是有些不確定和不願意的意思。


  張鼐聽了也是重重嘆口氣,催馬到蔓水前,看到對岸的村莊,說道:「今夜天色已黑,明日再回營,到那裡修整一晚再說。」


  號稱百萬的大順軍,實際人數雖然沒有一百萬,但五十萬上下總還是有的,與算上援軍總數都還不到十萬的官軍交戰,怎麼能打成這個樣子?

  折損了幾成人馬還不知道,這種軍勢對比之下,只要拿不下固關就是失敗,更別提幾十萬大軍都被打散,簡直想都不敢想。


  對岸的村莊中荒無人煙,看樣子至少幾個月都沒人來過,這隊老營也尋了個靠水的地方住下,入夜之後,一群流賊圍坐在篝火旁,都是不住的唉聲嘆氣。


  本以為會這次和以前一樣望風披靡,誰想到居然是這個樣子。


  其實張鼐根本不想回大營,有時候他還真就覺得在外面無憂無慮的感覺要好,作為劉宗敏手下第一號人物,又是李自成養子,很多事都得他來做。


  劉宗敏部下有事多來詢問張鼐,為了劉部和李自成本部兵馬的融合,他又要斡旋於兩者之間,有時候被迫去做這些背離昔日起義兄弟道義的事情,真是感覺厭煩至極。


  如此大的失敗,在這幾年的戰鬥中可算是頭一份了,要是就這麼回去,今夜絕無安寧之時,被罰倒是其次,張鼐深知,到時候帳內諸將誰都不服誰,又會是一片爭吵景象。


  這種情況他經歷的越多,也就就越來越厭煩,想到這裡,張鼐將頭盔扯下來扔到腳邊,面色陰沉的說道:

  「現在還留在我身邊的,都是我張鼐最為信任的兄弟,既然大家是兄弟,把話說透了才能保證沒人吃虧,說句實話,我不想回去了。」


  張鼐這話一出,周圍老營之間的關係倒一下子親近不少。


  其實共同作戰這麼多年,互相之間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一般兄弟之情,根本沒了什麼上下分隔,最初在水邊問話的那個老營一愣,看了一眼圍坐在身邊的人,點頭說道:

  「張爺放心,弟兄們都是明事理的,不會多嘴,你去哪都跟著你!」


  聽到熟悉的稱呼,張鼐眼眶有些濕潤,招呼幾聲,把人都聚攏在身邊,有些心寒的問道:「老五,跟著我幾年了?」


  最初那老營聞言一愣,老老實實回道:「張爺,有五年了!」


  「嗯,五年,你還算少的!」張鼐點點頭,扯著嗓子說道:「最初跟著咱張爺的十幾號人全都死了,一個都沒剩下,到現在有十幾年了!可咱們和官軍來來去去打了十幾年,得到什麼了?」


  「當初喊著闖王來了不納糧,可給咱們編口號的那位軍師呢,早就跟著皇帝在京城幹了,轉眼再看看山西,家鄉鄰里日子好了嗎?一丁點都沒好,反倒越來越窮了!」


  說著,張鼐聲音中已經有了些許哭腔和憤慨之情,繼續說道:


  「弟兄們和官軍打了十幾年仗,家人因為造反被牽連殺的,跟著闖王打江山戰死的,還有今日死去的那些人,說句實話,沒有幾十萬也該有十幾萬了,這種日子,我算是過夠了!」


  下面的人先是一愣,緊接著紛紛點頭,趕緊七嘴八舌的附和上,其實張鼐今日說出來的,早就是他們這些老營的看法,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後悔最初跟著造反這個決定。


  「那,張爺,你想怎麼辦?」最初那老營問完話,周圍還在議論的人趕緊靜下來,等待最中間那人的決定。


  張鼐眼珠轉了轉,似乎下定什麼決心,咬牙道:

  「跟著闖王和汝候這些年,我張鼐算是仁至義盡,該為自己家人和孩子想想後路,總不能讓他們一直背負賊人罵名!」


  「兄弟們,要跟張爺我投奔官軍的,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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