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章：各處兵馬，悉聽朕旨意行事

  「姑娘你年方几何，可曾婚配？」京城之中，一個身著白衣，手持摺扇的俊俏青年弔兒郎當的對著兩個正路邊採購的女子說道：「若是二位姑娘都未曾尋到夫家，小爺我吃點虧，可以一齊養了你們兩個。」


  「包管你們每日吃的大魚大肉，江南脂粉，京城名糕，府上都是樣樣齊全，再也沒有這般拋頭露面的煩惱，想想看，一下子成了那等世俗羨慕的人上人，可是萬世都修不來的服氣！」


  他見這兩個女子一臉羞澀的轉頭過去，便也趕緊跟著過去，又道：「二位小娘子覺得如何，小爺我要財有財，要貌有貌，你們配了我，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呀！」


  一個青裙女子轉過頭去，足見一臉厭煩，另一個卻是妙目含春，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這男子，見他脖上還掛著一串流光溢彩的寶珠，便知身世不凡了。


  眼前男子十足的地痞無賴，卻能引這含苞欲放的少女傾心，不少路過扛著鋤頭的民夫或百姓見了，都是無奈的搖搖頭。


  「妹妹你可千萬不要叫這等人面獸心的傢伙給騙了，要找夫家，就要找那能征善戰的大將軍，如今朝廷上的文武狀元，像他這等人，一輩子也就是這個出息了。」


  青裙女子嘰嘰喳喳的說著，看了這白衣男子一眼，挽著另一女子就要離開，男子也沒什麼惱怒之情，無賴似的上前攔住，正要說些什麼，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


  「喲，這不是羅家大公子嗎，怎麼今日有功夫出來勾搭良家婦女了？」來的是一個著尖帽，踏白靴的番子，身後也跟著三五個白衣番子，一副的來者不善。


  見了這些人，白衣男子身上的痞氣頓時消失不見，有些慌了神，笑嘿嘿的塞上幾塊銀錠，說道：


  「這是家中待著煩悶閑的慌，這才出來轉轉，沒成想今日運氣這麼好，遇到了宋役長，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事兒看個樂呵就不要較真了。」


  「較真，知道我們廠公大人為何叫我們上街助巡嗎？那就是怕差役管不住你們這些人！」


  東廠的宋役長掂了掂手中銀錠，笑著道：「算了，大爺我今兒個心情不錯，這事我就當沒看見，不是我說你，你也少再勾搭這些良家婦女，這樣能有什麼出息？」


  「小女子素萍謝過東廠的官老爺。」青衣女子送走了宋役長一行人，見白衣男子捂著胸口大喘氣，笑嘻嘻的道：「羅大公子，今日剛好武學院的人要施粥，去看上一眼，你就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有本事了。」


  這羅公子對給出去那些銀子沒什麼可惜之情，誰叫今日自己出門忘了看黃曆，路遇番子，不拿錢消災免禍，進去了一輩子可就毀了。


  他只是覺得就差一點，那個懵懵懂懂的單純少女就要被自己勾搭成功，偏偏這喚做素萍的一心只想嫁什麼文武狀元，生生又給拉了回去。


  在番子面前，就是財大氣粗的公子哥，也是不敢再忤逆放肆的。


  想想也是，現如今那東廠的廠公也不知抽了什麼風，派番子上街幫助衙門的差役巡視，專盯著有錢有勢的大戶子弟。


  看著正朝武學院方向走的兩個女子，羅公子眼中流露出懷疑的神色，這什麼學院難道真這麼神，這小娘皮自己拿錢財都引誘不動，就一門心思恨不能去倒貼？


  羅公子正想著，也有了想去見識見識的心思，不過此時一匹快馬自永定門而入，沿途路過這裡，手中還高舉著一份塘報高喊著什麼，吸引了他的注意。


  「大捷，汾南剿匪大捷，生擒賊首劉宗敏！」


  「大捷，大捷！！！」


  「各省官軍雲集山西，不日就將南下，徹底平定順賊，大捷，大捷！！」


  這邊軍兵士臉上帶著難掩的喜悅，聲嘶力竭的沙啞聲音使得周圍百姓紛紛駐足，走到另一條街正巡查的宋役長和番子們豎起耳朵，聽見喊話是哈哈大笑起來：「好樣的，又打贏了？」


  那兩個已經走到街角處的女子聽了，更加互相抱著歡呼起來。


  「素萍姐姐，官兵又打勝仗啦？」少女如點漆一般的眼神中，流露出熱切的神色，那青衣女子聞見也是笑著回道：「說是大捷呢，秀兒妹妹，這可太好了！」
……

  京城的百官得到這個消息，更加是普天同慶。


  「臣等恭喜皇上，我朝再獲大捷，足見這闖賊距覆亡之日，已然是不遠了！」內閣首輔蔣德璟站出來，和顏悅色的道。


  都察院左僉都御史李邦華高聲道：「臣為大明賀，臣為天下百姓賀，皇上，禁軍、西北大營等處已是修整完畢，可以派出援剿了！」


  朝堂之上，已然一副爭相慶賀的樣子，不過崇禎皇帝面色不為所動，淡淡問道：「黃愛卿，這次王侯禮葬，準備的如何了？」


  聞訊，朝臣中的彈冠相慶減弱不少，逐漸靜默下去，大明禮部尚書黃錦整理下思緒，站出來說道：「回皇上，陳奇瑜、孫傳庭、盧象升、曹變蛟、曹文昭等人的禮葬，禮部皆已準備妥當，議定於九月初一。」


  「你們以為這次是大捷，朕不覺得，朕覺得是自己輸了。」崇禎皇帝點了點頭，說道：「擒了一個劉宗敏，沒了陳奇瑜，劉宗敏和陳奇瑜能比嗎？這是山西巡撫練國事奏上來的摺子，你們都傳閱看看！」


  摺子被司禮監秉筆太監王德化親自拿下去，交給朝臣們一一翻看，見了的人都是一片嘩然，聲討不已。


  「襄陵城內百姓被那順賊強遷，數萬人流離失所，可是我們朝廷卻依舊束手無策，這些都是朕的子民！賊人依舊佔據整個陝西、河南，我們收復了一座空城，贏了嗎？？」


  「所以你們到底在慶賀什麼！」


  崇禎皇帝頗有些怒髮衝冠的意思，沉聲道：「傳朕旨意，高傑、白廣恩汾南自相殘殺，以致我大明軍民無辜死難，更甚讓三年謀劃一朝傾覆，功不抵罪，讓他們戴罪立功！」


  「今後官軍自相殘殺這種事要完全杜絕，要是宣大再出這種事，朕就把高傑和白廣恩給撤了，他們對得起朕的信任嗎？」


  「除宣鎮、大同兩路以外，所有官兵記功敘功，但是他們兩路，全體都要給朕戴罪立功，朕要看看他們接下來的表現，到底值不值得朕賜給他們的軍號！」


  「徹底革了薊遼、三邊總督，還有遼東總督也給朕革了，這麼多總督又有什麼用處，今後全國上下各處兵馬悉聽朕旨意行事，逆首者斬！」


  朝臣至此已然是一片的寂靜無聲，崇禎皇帝說道：「英國公張世澤。」


  「臣在！」


  「命英國公張世澤掛兵部尚書銜，賜尚方寶劍，從速召集禁軍及通州京畿各處兵馬來京郊參加祭禮，祭禮過後，誓師南征。」


  「至於新督師人選，你們爭了這麼多天也沒個結果，朕定了！」


  「調堵胤錫總督河南、山西、陝西、湖廣、四川五省軍務，另加山西巡撫練國事為兵部右侍郎，讓李鳳翔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