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將勾搭進行到底
其實莊華心裏哀嚎,真重啊啊啊啊啊!!她算真正的佩服那位“最美媽媽”了,一個大活人重力加速度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而懷裏的七八歲的小女孩明顯還在驚嚇狀態裏,久久沒有回神兒,身子還在顫抖,莊華心裏不禁有些愧疚了。
牆那頭也沒了聲音,仿佛都屏住了呼吸等著什麽來打破這番死寂。
莊華抱著小女孩做坐到假山邊的矮石上,把小女孩背對著自己坐在自己腿上把她環在懷裏,然後聲音淡淡地響起:“別人說這裏有鬼,我卻以為是田螺姑娘。不過現在看來,竟然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小女孩總算緩過神來,聽到莊華這麽說,不顧對陌生人的害怕與戒備,扭著身子看著莊華好奇的問道:“田螺姑娘是誰?”
“你想知道?”莊華問道。
小女孩用力點頭:“想知道!”
牆西麵那頭的人聽到小女孩通順的話語似乎鬆了一口氣,可還是沒有再發出聲音。
莊華就給小女孩講了田螺姑娘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勤勞善良的小夥子,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充實而快樂的日子。
有一天,他在田裏挖出來一隻巨大的田螺。足有我坐下之石之大。”
小女孩驚呼了一聲:“有這麽大!”還左右彎腰去看。
莊華點點頭,“不錯,很大的一隻田螺。小夥子以為這是一件寶物,就搬回了家裏,放在家裏的水缸裏養著。
在小夥子挖出田螺抱回家的第十天,小夥子一天勞作回家之後竟然發現家裏被打掃得幹幹淨淨,而且飯桌上竟然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飯菜。這樣的事情一連發生了好幾天,小夥子以為是好心的鄰居幫他收拾的家務和做好的飯菜,便去道謝,可鄰居說:‘你自己新娶了妻子,難道糊塗了不成?‘
小夥子心想,自己並未娶妻,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於是他決定自己找出原因。
第二天一早,他假裝出門務農,實則又悄悄回到了家中,躲在窗外往屋裏看,結果,他看到了讓他十分驚奇的事情……”
“咚咚咚!!”
“請主人家開門,吾乃玉公主府管事,請開門一敘!”
小女孩正聽到興頭上,前院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莊華的聲音。
莊華對雁容他們藏身的假山那說道:“煥,去開門。”
“喏。”煥應了一聲,走出了假山,一路小跑到前院去開門,雁容和易也走了出來。
小女孩突然警惕的問道:“怎麽還有人在?”言語中不自覺的透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態,毫無做作。
莊華卻不在意的伸出右手刮了一下女孩的小鼻子,說道:“還不是為了逮住你這個‘小女鬼‘。”
女孩鼻子被冰涼的手指刮的癢癢,“咯咯”地笑著閃躲,也忘了追問假山後還藏著人的事兒。
這時,煥領著一群人進了花園,莊華將女孩從腿上抱了下來,起身立在原地,等著他們來到他麵前。
“先生,這位是玉公主府的管事。說公主府裏丟了一個小宮女,管事特來尋找。”煥躬身一禮,對莊華說道。
身後帶領著一隊侍衛的管事上前一步,見莊華一身文士打扮,便拱手道:“某乃玉公主府管事,今夜有宮女走失,還請這位先生行個方便,容我等尋找一番。”
隨著管事一同來的一個宮裝女子倒是眼尖,看到了故意躲在莊華身後的小女孩,嬌聲斥道:“小十五!還不給我過來!”
小女孩不但沒出來,反而更揪著莊華的衣角往後縮了縮,女子看樣子是氣急了,妍麗的麵孔上怒氣騰騰,兩步衝上來就去捉莊華身後的小女孩,沒想到小女孩一閃,女子一抓空,腳下不穩差點跌倒,還好莊華眼疾手快伸出胳膊攔住了女子的腰。
她現在可是男子,雖然這裏禮教不像封建時代那麽森嚴,但一個男子伸手去捉一個女子的腰還是很出格的事,所以莊華隻是伸出胳膊去攔,並未伸手。
女子臉色在燈火映照下一片通紅,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借著莊華攔扶的手臂站直起身,受驚嚇一般從莊華的半懷抱裏退出去,逃跑一般回到了管事身後,也忘了逮小女孩的事兒。
一旁眾人麵麵相覷,玉公主府管事更是尷尬不已冷汗直冒,心道,可闖了大禍了。同情的目光落在莊華身上,一片惋惜。
莊華可不在意這些,她轉身蹲下麵對小女孩說:“淘氣的女孩子現在該回家了,不然睡不飽覺臉上會起難看的斑,到時候就成了‘小女鬼‘了。”
“真的嗎?”小女孩瞪大了眼睛害怕的捂住臉。
“真的,叔叔不會騙你。”莊華道。
小女孩有些失落的說道:“可是田螺姑娘還沒講完……”
莊華伸手撫了撫女孩的發頂,“有機會,再給你講好嗎。今天太晚了,叔叔剛搬來還沒休息過,現在也想休息了。你看叔叔臉色這麽不好,再不休息會生病,生病就不能再給你亮講田螺姑娘了。”
小女孩悶悶地點點頭,“好吧。我走了,哥哥你早點休息,別生病了。”然後在莊華鼓勵的目光中,走到了女子身旁,拉住了女子的手。
“九姐,我們回去吧。”
女子朝莊華略帶驚訝與讚賞的看了一眼,然後跟管事使了個眼色,管事會意,跟莊華告辭道:“這位先生,我們人已找到,就不多打擾了,告辭。”
“管事請。煥,代我送客。”莊華道。
“喏。管事請。”煥應了一聲,然後前麵帶路,將這一行人送出了大門。
莊華看了一眼沒了那管事帶來的燈籠照耀的花園,一片漆黑之色更加濃鬱,對雁容和易,還有回來的煥說:“如今已證實此處並無鬼怪,都歇息吧。”
四人都暫時都住在前院同一個院落裏。
莊華回了自己的屋裏,褪了外衫內衫還有中衣,隻著一身玄色的褻衣和裏麵束胸馬甲,平平地(莊華:……)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睛,卻並沒有睡。
自從途中被薊山之匪劫持了之後,莊華原先的想法已經改變了。
這個混亂的世道上,兵與匪的區別真的不大,自己原來那種得過且過的心態,實在不是長久之策。她莫名其妙的來,不知歸期,也許餘生都將在此度過,讓她在惶惶不安中呆到死,那她就不是她了。她想,也許,可以利用自己的所學所知盡最大的力量來改變這個世界,哪怕隻是小小的往好的方向改變也是好的。
來到韶廣,是一次機會,她手裏還掌握著一個大陰謀的計劃,利用好了,更是一個有力的資本。
之前她隻是一心想完成山庭的囑托,那麽,在薊山上選擇了不與璋梁王柏緹相認之後,她就是為了自己的目標而奮鬥了。
所以,在得知玉公主府的鄰居家裏鬧鬼之後,她就想看看有沒有意外的收獲。她仔細想過了,玉公主隻是行事風格前衛了點,不代表她是個傻子,那麽,走玉公主這條線也是可以的。
莊華一番探查之後,在與公主相貼的花園西牆竟發現了明顯的人跡,莊華遍把事情猜個八九不離十了。大約就是公主府那邊的人偷跑過來,裝神弄鬼了。
那個小女孩衣飾雖簡單,用料和做工卻很是精致,那股骨子裏的矜貴之氣更是一個小女孩假裝不出來的,要不是莊華救了她,莊華估計自己也許都靠不近她。之後玉公主府管事的到來,更讓莊華肯定她逮到了一條大魚。
這一番糾葛之後,之後短時間內和玉公主府的交集是不會斷的,至於怎麽把時間拉長,距離拉進,就要看莊華自己的本事了。
忽然,莊華房間窗戶一陣響動,莊華警惕地坐了起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窗戶翻進來,站在她麵前,暗淡的月光模糊了他的輪廓。
“易?”莊華疑惑的問道:“可有事?”
易也不知道怎麽這麽沉不住氣,急於知道莊華的作為到底有什麽目的,於是,他就來了。
可是,在看到莊華的一瞬間,莫名的,煩躁的心緒平靜了,也有些後悔如此貿然闖入。
聽莊華的語氣並未生氣,而是隻有疑惑,易鬆了一口氣,如實回答道:“不知先生今夜所為,有何目的?”
莊華一聽,不高興了。你身上那一大堆秘密我都沒過問,反倒來過問我的事?莊華是個很注重隱私的人,她把易定位成合夥人的位置,不代表要和他分享秘密,合夥人不是朋友,朋友都可能反目呢,何況是有目的的暫時達成合作條件的合夥人。而且他大晚上的翻窗進來算怎麽回事啊,幸虧她不是在洗澡,不然全露餡了!
“這是我的私事。你無需知道。”莊華冷冰冰的說道。
易心下一顫。他夜半翻窗已形同不軌,還要過問“他”的事情,就更無禮了。何況,他是什麽身份,一介奴仆罷了,還有過如此不堪過去的賤籍……
“奴僭越了,請先生恕罪。”易單膝跪地,向莊華請罪。
莊華白眼一翻,頭疼了。
這孩子一看就知道不一定往哪個苦逼地方想去了,那故作平靜卻過分淒涼的氣場如同被主人拋棄的憂鬱狗狗一樣,讓莊華心裏直呼受不了。
難道她還要兼知心大姐、不,是知心大哥的工作嗎?
莊華歎息一聲從榻上站起來,趿上鞋子走到了易身邊,彎腰去扶易的雙臂,卻沒扶起來。
“要不要我向你認錯?”莊華語氣裏帶著淡淡笑意,調侃道。
“不敢。”易順著莊華的手勁站了起來,然後站在那就不再說話了。
媽蛋,還得接著哄。莊華心裏默默寬麵條。
“這真的是我的私事。”就是驚天了點,一點都不騙你,“還有,以後有事找我敲門進來吧,除了洗澡,我都有時間。”我失眠,一天到晚除了洗澡上廁所換衣服,跟我貼一塊都行,“以後你就一直住在我對麵的房間裏,記住,我的房間不許讓人擅自進入,如有疏忽唯你是問。”我的房間就是你的地盤了。
說完,莊華發現易的哀怨氣場終於消散了,囧囧的在心裏長出了一口氣。內部團結很重要,一定要搞好。
“喏。”易拱手答應,眼裏悄悄浮上了笑意。
“回去休息吧,明日還有許多事呢。”莊華拍了拍易的肩膀,然後自顧自的回床榻上躺著去了。
易告退一聲,又從來時的窗口翻了出去,還不忘把窗戶給關好。
莊華看著,嘴角突破了神經的控製微微抽了抽。這屋子裏門的作用不大啊,不如堵了改成窗吧。
次日一早,雁容拿了莊華給的錢和煥一起去去添置奴仆了,偌大的府邸要是隻有他們四個人,未免太不像話了。
莊華則拿著蒲團在花園池塘上的小亭子裏,坐在那看書去了,易一如往常那樣跟在莊華身邊,默默地立在一側。
莊華摩挲著手裏有些重量被她閱讀過幾十遍的書簡,想著,是不是應該研究一下怎麽把紙做出來,紙是怎麽做的?原料好像是麻、樹皮、秸杆、碎布,還有什麽?步驟……
正神遊天外,大門突然被敲響了,穿過前院之後被削弱的敲門聲傳到了安靜的花園裏。
莊華道:“易,去看一下。”
“喏。”易轉身離開亭子,往前院走去。
不一會兒,易過來跟莊華說道:“先生,是昨夜來過的玉公主府管事,說公主有請先生入府一敘。我已經讓他在前廳等候了。”
“嗯。”莊華放下竹簡,起身向前院的花廳走去。
那玉公主府管事一見莊華來了,便向前兩步,拱手道:“這位先生,公主有請。”語氣態度都很好,就是說的話帶著命令的意味。
莊華也不在意,道:“公主之邀,莫敢不從。”然後讓易不必跟隨,獨自隨那管事出了門,上了玉公主府來接她的馬車。
易站在門口看著馬車走遠,握緊了手裏的劍。
莊華坐在裝飾華麗的馬車裏突然有種荒誕的念頭,爺這是選秀去了……
馬車行了一刻鍾,停下了,車外,騎馬的管事下了馬在車外對莊華說道:“先生,公主府到了。”
莊華下了車,隨管事進了正門,一路往裏,穿過了數重亭台樓閣回廊曲巷,終於見到了正主,肇國長公主,柏玉公主。
要說這公主府的景致實在不錯,大氣華麗,端莊又不顯沉悶,盡顯一國公主的身份地位,整個布局十分巧妙,莊華一路走來盡情欣賞卻又不顯局促,既賞了美景又不至讓人笑話。
在來到這個麵積不小的大花園見到被眾女拱繞中央,坐在亭子裏的柏玉公主時,莊華上前距眾女有七步之遙,躬身拱手,施禮道:“山庭見過玉公主。”
柏玉公主尚未搭言,一旁的宮娥說道:“為何見了公主不跪!”
下馬威啊這是。莊華心中冷笑,也不回答,也不直起身,隻是一直保持著微微躬身拱手的姿勢不動如山。
那宮娥不見莊華答話,當即提高的聲調說道:“我問你話,為何不答?對公主不敬,罪當誅!”
莊華還是不動不言,仿佛沒聽到宮娥的話。
“你……”那宮娥被莊華的無視氣到了,還要說些什麽,柏玉公主卻發話了,“山庭免禮。”
“謝公主。”莊華直起身,放下手,這才將柏玉公主的相貌看清楚。
這柏玉公主三十二歲,但在這一群十六七歲的少女麵前一點也不顯得老,體態輕盈,膚如凝脂,唇若塗朱,一張巴掌臉上美目光華流轉,渾身散發著無限風情卻又不輕浮。
莊華覺得,拿她見過的最美的女子雁容來跟柏玉公主比,相貌上可能差不了幾分,可氣質上不是差了那麽一點兩點。
柏玉公主眼中劃過一絲讚賞。
不與無禮的宮娥計較,並非軟弱,而是那宮娥根本不配與“他”對話,“他”若分辯了,便是落入了下乘。看到她,欣賞有度,不癡迷不淫,邪,頗有君子之風。
柏玉公主打量著麵前無發少年,道:“昨夜你驚嚇十五公主,使她跌落假山險些受傷,是也不是?”
莊華一拱手,麵色淡然道:“昨日山庭方才遷入新居,聽聞宅中有鬼魅出沒,便想轉究竟。不曾想是人而非鬼。
主人家未曾邀請,越牆而入,是為賊。天黑月黯,隻以為賊,出言嗬斥也是常理,卻不想是一位調皮的小姑娘。
當時山庭亦覺心驚,所幸我在其下接住了人。此番虛驚實乃山庭之過,還望公主恕罪。”
“如此說來,你並不知十五公主的身份?”柏玉公主又問。
“起先確實不知,待公主府上管事與侍衛來尋,山庭便知道了。”
這一番回答滴水不漏。莊華先是告訴柏玉公主,我是新來的,不知者不罪。然後,再說事情起因,我在自己家裏抓鬼抓賊的,你公主也管不著吧,難道還不讓人抓賊了?最後,不是驚嚇險傷,是我救了你妹!再低個頭,給公主麵子,認了個不痛不癢的虛驚之過。第二問,告訴公主,她是個誠實的聰明人。
柏玉輕笑了一聲,道:“你倒會詭辯。”
莊華對公主的評價不置可否,右手上的紫檀手釧緩緩撚動,左手稍稍負在身後,麵容淡然。與柏玉公主的侵略性較高的氣場相比,莊華所散發的感覺就像大海一樣寬容。
這場無聲的較量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偃旗息鼓了。
柏玉有些無聊道:“本宮亦不為難你了,救了公主確實是大功。你想要什麽賞賜,盡可以明言,本宮定當為你實現。”
莊華搖頭道:“山庭無需賞賜,玉公主亦無需介懷此事。”玩笑!她真要了賞賜以後還怎麽往公主府上湊,而且她想要的,一個公主也壓根給不起。
“你必須得說一樣。本宮最厭惡虛偽之人。”柏玉臉色沉了下來。這樣的人以前不是沒見過,故作清高,其實本性貪婪或為搏她好感。方才還覺得這少年不錯,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莊華一聽,就知道壞菜了,她不應該直接拒絕,但是被柏玉這麽一說,她脾氣也上來了,虛偽?老子整個身份都是假的呢!
於是,莊華眼瞼微垂,擋住變冷的目光,隨眼掃到了柏玉身旁的圍棋盤,心下冷笑,淡淡的說道:“既然公主欲賞賜山庭……山庭未至肇國時,便聽聞肇國米鬼,不如玉公主便賞山庭一棋盤的米吧。”
“何謂一棋盤的米?”柏玉問。
不止柏玉公主好奇,花園裏其他人也好奇,這一個棋盤才能放多少米,這人莫非是傻了吧?
莊華麵無表情道:“如此,第一個格子裏我要一粒米,第二個格子裏我要兩粒米,第三個格子裏我要四粒米,第四個格子裏我要八粒米。如此類推,每數一格,米粒數要是前一格的一倍。公主能否應允?”
柏玉隱隱覺得不妥,可是瞄了一眼棋盤,不過兩三百個格子,於是,暗道這無發少年假清高卻又愚蠢,已經被戳穿真麵目還不會把握大好的機會索取一個官職什麽的,說道:“你退了吧,明日這些米就會送到你家裏。”
“山庭告退。”莊華一拱手,步履從容的離開了。
公主府管事送莊華出門,要再用馬車送莊華回去的,卻發現有一輛不認識的馬車停在了公主府門前。
公主府管事不認識,莊華可認識,於是對管事說:”不勞煩管事送我,我家馬車已來接我。”然後就奔著馬車走過去了。
易坐在車夫的位置,看到莊華過來,跳下來扶著莊華上了馬車。
等莊華坐好說:“走。”易跳上車,一甩長鞭,喝一聲“駕!”馬兒邁開長腿,拉著馬車駛離了公主府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