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咱們是分開好呢還是分開好呢
當天晚上,莊華又見到了原錫。
“邢樂可能在王宮裏。”原錫隱藏在黑暗的角落裏,仿佛見麵的寒暄一樣,略顯輕鬆的說:“他們還活著,總算這一段時間的工夫沒有白費。”
莊華坐在床榻邊沿,看著原錫所在的方向,雖然在這種黑暗的情況下她什麽也看不清,“戚將接下來可能會有大動作。你知道吧,今天他出現在珍蘭坊的文士論會上。”
“你還差點和他碰麵。”原錫補充道。
“沒錯。”莊華的語氣沒什麽變化,“我已經答應了收程雋為弟子。”莊華說著和方才的話題毫不相幹的話:“幫忙照應著點他吧,保證不讓他死了、殘了就好。”
原錫道:“你又有什麽計劃?我這裏已經在擬定營救的計劃了,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添亂。”
“我勸你們最好不要有動作。”莊華淡淡地說道:“如果邢樂是從王宮裏逃出來的,那麽,他早就逃出來了。如果他不是從王宮裏逃出來的,那麽現在戚將把他轉移到王宮裏囚禁,你有沒有想過是為什麽?”
“這世上的聰明人不止你一個,難道就為了這些顧慮不去救他們了麽。”原錫語氣嘲諷地說,莊華可以想象得到原錫的臉上一是怎樣的表情。
“我沒這麽說。這樣好了,你我互不相幹,各做各。”莊華並不打算和原錫發生爭吵,隻是淡淡的提議道。原錫聲音上揚,“如此說來,莊華先生是要與我等分道揚鑣了?”
原錫語氣不善,頗有些……賭氣的意味,莊華搖搖頭,說:“當然不。我依然需要現在留在我身邊的暗探幫忙,但是出於現在你我意見不一致,故而我才會提出兵分兩路的意見。其實這也是為兩組人馬提供了保證,萬一我這邊陷落了,也不至於全軍覆沒。”反之亦然,不過莊華隻拿了自己舉例子,現在她可是有求於人的,總得噓著人家不是嗎?
原錫對於這個說法也知道莊華是什麽意思,對於莊華這個說法也挺滿意的,說道:“先生言之有理。從今以後你我雙方就盡量不要聯係,萬分緊急之時就在珍蘭坊的朱蘭閣留下消息,我可以隨時去查看有沒有你留下的消息,你就每月二十日之後月末之前查看一下有無消息即可。”
莊華目露驚詫,“不會璋梁王就是珍蘭坊的幕後之人吧?”這也太震撼了點。
“當然不是,珍蘭坊的背後主人我一直都查探的不很確切,不過,依推測,十有八九是戚將。”
“這推測是從哪來的?”莊華問。
“你昨天去珍蘭坊,請你到後樓朱蘭閣的人,就是戚將。”
莊華一時愣住,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這說明不了什麽。”
原錫舉步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從屋中的桌案上拿起水壺倒了杯水喝,“你可知曾有一次煬王微服出巡,就來到了珍蘭坊。那日也像往常一樣後樓座滿,沒有空位留給煬王。一個貴族為討煬王高興,就讓出了自己的位置,結果第二天珍蘭坊就把這名貴族提出錯了後樓客人的名單。再後來,那個貴族就落寞了,他的家族也都從始至終都未曾插過手。”說完,原錫的目光落在了莊華身上。
這很明顯,誰能這麽風騷而又囂張的打壓一個貴族還十分的不賣煬王的麵子?呼之欲出,除了戚將不做第二人選。
連自己老爹的麵子都不給,這個戚將,就不怕他爹廢了他?啊,聽說現任煬王隻得他一個兒子,怪不得有恃無恐,現任煬王點還真是背,先前被弟弟壓一頭,現在又要對兒子忍氣吞聲。莊華無不惡意的猜想著。
莊華又把話題轉會到正題上,“既然是戚將的眼皮底下,在那留消息會不會太冒風險?”
原錫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莊華微微挑眉,這個世界也有這句話了?原錫一笑,道:“是不是覺得耳熟?”
“啊。”莊華點了點頭,其實還有點懵。
“不就是先生說給王爺的麽。”原錫意味深長的說道。
莊華一開始還不太明白原錫的揶揄究竟為何,但想了一下之後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不就是暗諷她藏在悅丘的人馬裏逃走的事情?莊華摸了摸耳邊鬢角,說:“是啊,我是說過。看來原大人與璋梁王殿下卻是關係親密啊。”
“王爺對我自是信任的,但王爺並非愛說閑話之人,王爺是特意讓我帶話與你。”原錫笑了笑,“莊華若是在外麵漂泊倦了,隨時可以回去彥澤,回去韶廣也行,雁容很想念你。”轉達完畢,原錫的臉色很是不忿的說:“我是真沒看出來你有什麽好,怎麽偏有那麽多人惦記你?”
莊華也是疑惑狀,說:“我與原大人所想一般,我也這麽看出來我哪好,怎麽就那麽多人惦記我呢?啊……莫非因為我長得俊?”
聽到最後一句原錫要是聽不出來莊華在調侃他,那他就可以羞愧的可以去死了,心想這人還真是……怎麽看怎麽欠揍,雁容應該是沒見過這人如此惹人厭的模樣吧,見過之後可能就死心了。
莊華適可為止的停止了說笑,沒什麽表情變化的臉上那雙黑眸活躍輕鬆之意散去,認真了起來,問道:“朱蘭閣那麽大,總的有個具體的地方,總不能就放在桌子上吧?”
原錫也收起忿忿不平之色,正色道:“主位桌子下有一個凹槽,你把寫著消息的絹帛塞進裏麵就是了。”
莊華點點頭,“知道了。”
“嗯,那我就告辭了,希望在煬國就不要再和你會麵了。”原錫起身告辭,這還是原錫頭一次正式的跟她告辭。
莊華也起身拱手道:“希望如此,告辭。”
原錫頷首,身影一閃,就又消失不見了。
莊華看著門窗未動的屋子,下次再見麵她一定要問問原錫,到底是怎麽在密室之後總來去自如的。
從此日一早,不出莊華所料,程府的馬車就像昨天早晨一樣,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等在那,莊華有不得不起了個大早,從後門出去坐上了程葳蕤的馬車。
還和昨天一樣,在外麵就甜甜蜜蜜的叫她“華哥哥”,一到兩人獨處就叫他“華公子”,這態度的轉變之快速堅決甚至讓莊華懷疑這女人是不是有精分。馬車的獨處空間了,莊華開口打破了沉默,“不知程家主可是遇到了什麽難事,若能幫襯,在下一定不推辭。”
程葳蕤眼睫輕顫,抬眸看著莊華,說:“恐怕我說了,華公子恐怕連我的車都不會上來了。”
還真有大事啊。
莊華慢條斯理的問道:“不知是何事,讓程家主如此為難?”
程葳蕤輕描淡寫的說:“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情。”她的嘴角微微勾起,綻出一抹笑容,“我想要招華公子為婿,就怕華公子不答應,故而,小女子才出此下策,想著時間久了世人謠言見多,華公子若不娶我也隻能遠離煬國了。”
而莊華卻是在沒有就出山庭和邢樂之前不能離開的。
這姑娘還真是……可愛啊。有一瞬間莊華以為見到了柏月那小公主。
“我若不是真心想娶程家主,家主豈不吃虧?到時家產盡落我手,豈不糟糕。”莊華提醒道。
程葳蕤不再正襟危坐,而是一手輕輕托腮,一手橫抱在胸前,皺了皺眉,“故而,我是要你入贅程家啊。”
“我若不答應呢?”莊華饒有興趣的問。
“心誠所致金石為開,我會等到你答應。”程葳蕤神色極為認真的回答道。
莊華不禁撫掌,“好計謀。”轉而又道:“我若是走了呢?”
程葳蕤淡淡道:“心上之人狠心離去,我隻得終身不嫁,孤獨終老。”
莊華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才道:“家裏逼婚?”
“嗯。”程葳蕤冷清的神情中難得出現了一絲無奈。
“我答應。”莊華說。
“謝謝。”程葳蕤笑了,多了些真誠。
莊華抬手打住程葳蕤的感謝之言,“我是答應了,不過有個條件。”
程葳蕤的笑容漸漸斂去,正色道:“什麽條件?”
莊華摸了摸下頜,“即使假戲,也要真做。”看著程葳蕤的雙眼,莊華說:“通常來說,一個男子的隻一個不算熟識的女子追求他,還想讓他入贅家中,會怎麽做?”
程葳蕤輕蹙娥眉,“若是心有抱負之人,必會嚴詞拒絕,避而不見。”
“是了,而且最後未必會答應那個女子。但若是那個男子對那個女子也有情的話就不一定了。”莊華提高聲音對這車外說道:“停車!”
車夫聽見莊華的聲音慢慢的停了車。
莊華對程葳蕤說:“我不太相信一見鍾情的,不如我們先‘日久生情’吧。”
程葳蕤眼中閃現著詫異之色,仿佛在問你是認真的嗎?莊華起身掀起車簾率先跳下了車,然後向車裏的程葳蕤伸手過來,“我來寥慶時間不長,這裏的街巷道路都不是很熟悉,照兒若是有空閑,不如帶我走一走吧。”
程葳蕤先是一愣,而後如玉般的麵龐上浮起一絲微笑,把手遞給莊華。
整整一個上午,莊華和程葳蕤都在寥慶城中晃蕩,有程大小姐做導遊,莊華可算是玩了個盡興還把這附近的路線都摸了個清楚,馬車就跟在兩人身後不遠,裏麵都裝滿了程大小姐一時興起買的點心小吃、釵環首飾、胭脂水粉、布料絲線,莊華也買了不少東西,一些花種,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應。
兩個人,一個郎才一個女貌,自然少不了被人注意,隻是兩個人誰都不去管這些,程葳蕤也是難得的開心,直到日上三竿走不動了,才打道回府。隻是馬車已經被兩人買的東西沾滿了,然反倒沒有立足之地了。
程葳蕤讓侍女如雪去車馬行再雇一輛馬車來,卻被莊華阻止了。
莊華站在程葳蕤麵前背對著她躬著腰,腿微曲,扭頭對她說:“我背你。”
“……”程葳蕤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應。
莊華道:“這離著程府不遠,即使富可敵國也不是這麽揮霍的。來吧,我背你。”說著,對程葳蕤眨了下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