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回家找你爹吧
這是什麽意思?赤果果的羞辱人有沒有?!
莊華的這一舉動是真的讓人氣憤了,不過對麵幾人就算對莊華在氣憤,也不會為了一個風月之地的小倌而跟莊華鬧僵的,於是,孤立無援的何徊就隻能單獨麵對莊華突如其來的羞辱了。
何徊確實有一瞬間的愣神,因為此前,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他,因為他善解人意,有待人隨和,從來不會惹人不快,而莊華卻是個不安套路出牌的人,還沒給何徊展露優秀品質的時候就來了這樣一個算是羞辱的下馬威,當然,他看得出來,不是針對他的,他隻是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但是也足夠讓他難堪了。
片刻的遲疑,何徊不慌不忙的從懷中拿出一塊細白的手帕,俯下身去給莊華擦起鞋來。
其實鞋上的灰塵早在莊華來的路上就想辦法蹭在某塊倒黴的帷幔上了,幹淨得很,那還用得著擦,沒錯她就是故意的,而且不是臨時起義,在來到雅室的路上就想好了,隻是在見到何徊的一瞬間有些遲疑,但是馬上就又下定決心了,她覺得,這個何徊,似乎是個值得研究的人。
莊華看著何徊低在她麵前的頭顱,這個人身上周身的氣場都有些變了,淡然之中夾雜著一絲屈辱之意,但是蛋的讓人難以察覺,看上去他仿佛就是已經習慣了這般的逆來順受,沒有絲毫的不甘。
但是莊華感覺的出來,因為她是正對著他的人。
“怎麽沒有歌舞?”莊華心安理得的讓何徊給她擦著鞋,出聲問道。
一旁伺候的侍女連忙回答道:“不知公子想看什麽樣的歌舞?”
“煬國歌舞好了。”莊華說道這個想起了玉娘,那個自稱為“山庭的女人”的女子不知現在處境如何,還是已經死了。
莊華的心裏不禁有些黯然,但是那一絲黯然很快的就被壓了下去,仿佛從未出現過,除了一直俯身為她擦鞋,不動聲色注意著她的何徊,誰也沒看見。
歌舞聲起,莊華和對麵的七個人的實現就被隔開了,隻能隱隱約約的見到對麵人的身影,而這絲竹之聲也掩蓋了其他的聲音。
莊華沒有什麽看歌舞的心情,其實她更想睡一覺,但是還有事情要辦,所以才這跟一群小鬼扯犢子,不過也沒規定她要按套路跟他們扯啊,於是莊華暫時撇開來他們,研究起了麵前的人。
一隻手忽然捏住了何徊的下巴,他沒有一絲反抗,順著這隻手的力道抬起頭。莊華將何徊拉近,傾身過去附在他耳邊說:“難受嗎?”
何徊心裏一動,雖然知道莊華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但還是笑容不改,“能為公子效勞,是在下的福氣。”
莊華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又問了一遍:“我問,你難受嗎?”
何徊感覺到莊華的聲音在耳膜裏震蕩微微酥麻之感,“不難受。”何徊回答說。
莊華放開了何徊,退回來,治了一下身旁的那個位置,對何徊說:“坐在那吧。”
何徊拱手一禮,“謝公子。”然後就起身來到了轉掛繩變得那個座位,坐下了。
之後的歌舞節目接二連三的上來,莊華的睡意越來越濃,最開始還挺直著腰板坐在那,漸漸地就一手拄著桌案一手搭在膝蓋上,半眯著眼睛快要打瞌睡了。
轉掛一點也沒有和對麵這幾個年輕人談的意思,幾個人坐不住了,外麵的天都黑了,他們也不覺得莊華有什麽能力,於是有第一個人開始告辭了。
那個身著紅衫的青年起身道:“莊華先生,天色已晚,在下變先告辭了。”
莊華抬了抬眼皮,隔著堂中跳舞的舞姬們,說:“慢走,不送。”
莊華的傲慢態度徹底惹火了幾人,有第一個人開頭了,那麽後麵的人離開也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於是接二連三的都紛紛告辭離開了,等莊華睡意驅散了一些的時候,雅室裏的歌舞還在繼續,但是觀眾隻剩下三個人了。
莊華,那個之前跟她說話的藍衣公子,還由莊華身邊的何徊。
莊華問身邊的何徊,“此時,距上一個人告辭已經過了多久了?”
“已經過了半個時辰。”何徊心中有疑惑,但是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那讓人心暖的笑容仿佛一直沒有消失過。
莊華起身,輕輕地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然後來到了窗邊,窗外便是寬闊的大街,此時還未宵禁,所以街麵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還很熱鬧,不過這熱鬧的是不是有些過分?
“今天是什麽日子?”莊華回頭問何徊。
“今日是海祖誕辰。”何徊回答說。
海祖誕辰?沒聽說過。莊華看著熱鬧的街麵,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人們的衣著也比往日裏的鮮亮了很多,攤販們熱情的招呼著路過的客人,大家都很高興的樣子。
莊華突然發現,到了這個世界之後,還真沒過過什麽節日,就連過年,她都沒怎麽感受過那種氣氛,說起來兩次過年,她都不是安安穩穩的呆在家裏。
今天怎麽說也是個節日啊,柏緹在府裏怎麽過呢?是不是還在批奏折?莊華想得有點遠。
一陣風吹進來,莊華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轉身道:“除了何徊,都下去吧。”
莊華的聲音適中,但是屋子裏的人都能聽見,於是無極合約師門就全都退出去了,偌大的雅室之中,就剩下了三個人。
“還不知這位公子尊姓大名。”莊華對那藍衣公子一拱手,禮數周到的問道。
藍衣青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深情,起身回禮道:“在下洪到,家父乃是虞陽右軍大將軍,洪伸。”
此時的莊華完全不見了剛來的時候那種目中無人,自大高傲的樣子,“他”身體筆直的站在那裏,仿佛一道山峰,又像是一棵青鬆,“他”神色依舊淡漠,周身的氣質卻並不鋒銳,甚至是隨和的。這樣矛盾的氣質體現在一個人身上,卻並不覺得突兀,就是那種讓人想親近卻有著距離,隻可遠觀。
“洪公子請坐。”轉掛說著,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何徊此時也猜到了莊華之前那些行為的意義,那還能如此安坐在莊華身邊,在莊華座下的一刻,他就站了起來,想要退出去,但是莊華卻把他留了下來。
“何徊公子不必離開,一會我還有事相詢。”
要是之前轉股這麽說,恐怕誰都會認為她是無禮,但是此時莊華就是有那種讓人信服的其實,她做任何決定都不會讓人覺得無禮,似乎理應如此。不得不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常常和柏緹在一起,莊華身上的威嚴也是越來越重。
何徊沒有遲疑的坐了回去,然後垂眸將視線落在自己的膝頭。莊華留他,那是人家願意,但是他卻不能不懂分寸,縮小存在感那是必須的。
洪到對於莊華留下何徊雖有疑慮,但是也沒有勸阻的理由,於是也就當作沒看見,坐回了原位,率先開口道:“莊先生,在下今日奉家父之命前來赴約,沒想到先生也約會了他人,若是有怠慢之處,還請先生勿怪。”
莊華會計較這個嗎,“無妨,此事皆為我授意,與你何關。幾日未見,不知洪大人可好?”
這時,才開始了早就該進行的寒暄。
柏緹之前就講明了不會在這裏多呆,所以說,給莊華的時間其實很短,而柏緹把這件事讓她來處理,莊華答應了,就絕對會處理好。她沒那個時間去一個個敲打,所以幹脆把人都聚到一處去,先篩選出最懂事的,然後再逐個擊破。敲打?那肯定是一個個都硬的跟茅坑裏的石頭似的,費時費裏,不如從內部來挖接他們的聯合更好。
這就是莊華的打算,從一進門開始,莊華就已經開始了篩選,其實第一印象裏,莊華就覺得這個洪到最後是會留下的,她那副二五八萬的德行,就是她自己都不想多說一句話。
能留到最後的,一來說明最沉著,二來說明將來會聽話。不排除另一個可能,就是野心較大,所以才很能忍,但是莊華不在意,你野心再大,在這件事裏,你就的跟著我的節奏走,至於以後的事情,能人那麽多,哪輪到她來操心。
一番無意義的寒暄過後,莊華開始說正事,當然,這正事本來莊華是打算今天之內解決掉的,但是看著天色,她就改注意了,把正事濃縮成一句話,“你的來意我清楚,但是我不會跟你談,你難當此責。令尊的邀請我會去,屆時希望令尊能有時間見在下一麵。”
洪到神色嚴肅道:“莊先生,就如你之前所說,在下次來,便可全權負責此事,還望莊先生能給在下一個機會。”
莊華麵色一冷,“年輕人,有誌氣和擔當是好事,但是,量力而行方才是。我今年虛齡三十有一,與你這般年紀時,也不曾如此誇口能承擔一個家族的興衰。”
或許是莊華話裏透露出來的種種內容太過驚駭,洪到一時既感到被輕視的憤慨,又感到了沉重的壓力,這個人隻是個男寵,“他”怎麽能……洪到腦海裏響起一聲炸雷,是誰說莊華是璋梁王的男寵?這,是誰給他們傳達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