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比較悠閑的日子裏
陳姬紅了臉頰,秒了莊華一眼,挺著肚子站了起來,莊華連忙過去扶著,在陳姬的示意下,莊華扶著陳姬走到了梳妝台前。
又扶著陳姬坐下,趁機從梳妝台裏翻出來一對罕見的血玉鐲子,找了個首飾盒子裝了起來,遞給莊華,說:“我也沒什麽值錢的物件,最好的東西就是這對鐲子了。這還是我進王府初次侍寢之後大王賞賜的……”陳姬說著就閉上了嘴,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話,小心翼翼的看了莊華一眼,見莊華沒有生氣的意思,不好意思的說道:“瞧我,都在說什麽混話。”然後伸手就去奪莊華那在手裏的首飾盒,莊華的手一躲,陳姬沒奪到。
莊華把首飾盒收在袖子裏,扶起陳姬沉重的身子,說:“你舍不得?還想搶回去。”
話語中淡淡的揶揄讓陳姬又紅了臉,似嗔似怨的說:“大人慣會笑話我。”
莊華語調輕快的說:“某個小女子就喜歡亂想亂猜,出了醜還不讓人笑話嗎?多霸道。”
陳姬反駁道:“才沒有!”
莊華附和著說:“是是是,沒有,你們三個人當然比我一個人有道理。”
陳姬被莊華逗得笑了起來,“嗬嗬……大人又在取消我們母子,看孩兒出生了之後不跟你親。”
莊華正色道:“這可不行,我可是父親啊。”扶著陳姬在床榻上靠著軟枕坐著,莊華坐在床沿俯身把耳朵貼著陳姬的肚子,說道:“小家夥們,我是莊華,以後我就是你們的父親了,可不許調皮搗蛋。”
陳姬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大人真是胡鬧,還沒出生,哪聽得到大人說的話?”
莊華不以為然地說:“他們在你肚子裏兩個域的時候就長出來耳朵了,怎麽會聽不到,我以後多說幾遍,他們就記住了。”
莊華沒有多帶,陳姬的肚子快七個月了,看著危險得緊,人也容易累,於是莊華就跟陳姬告了別,囑咐宮人半夜多上點心,陳姬起夜、腿抽筋的時候都仔細這點,然後看著內殿裏熄了燈,才出了宮殿。
一出門,就看見柏緹負著手站在殿門口,也不知道是站了多久。
“大王怎麽來了?”莊華疑惑的問道。
“這麽久不見你,我擔心你。”柏緹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心裏的話,莊華一愣,沒想到柏緹會這麽……露骨,畢竟這裏還有許多宮人在。
豈不知那些宮人恨不得沒長耳朵,這這這……真是要命,聽見這等隱秘,他們還活得了嗎?
莊華隨即嘴角抽了抽,這連半個小時都不到,就叫“久”?
“臣不敢當。”莊華向柏緹一拱手,然後越過柏緹走下了台階,直到又走出幾步之後不見柏緹跟上來,轉身看見柏緹依然站在那裏,莊華微微挑了下眉,“大王還不走嗎?”
柏緹仿佛石化的身影像是被解開了封印的咒語,轉身對莊華說:“這就來。”
莊華微不可查的搖搖頭,這人又腦補了什麽奇怪的東西,看著她的眼神怪怪的。
路上,兩人結伴而行,冬夜裏的風吹得人骨節疼,但是兩人都沒有進去身後的車輦,隻是慢悠悠的走著,沒辦法,莊華的不俗就是慢悠悠的,柏緹隻能遷就,故而,不是很長的一段路走了挺長時間。
一路無話,到了東宮門口的時候,莊華拒絕了柏緹送她進去,然後對柏緹說道:“再過十日之後就是雁容的婚禮,臣想出宮去。”
沒有商量,就是告訴柏緹,她要出宮,莊華淡然地目光直視著柏緹的眼睛,斬釘截鐵。
柏緹想了想,拒絕的話沒有說出來,點點頭,“正好我也要去給原錫道賀,一起去吧。”
莊華沒有拒絕這個提議,說道:“臣遵旨。”
回到寢殿裏,躺在床上,莊華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輕鬆。
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隻是和陳姬說了那麽一會兒的話,來去那一路吹了點風,就有一種快要倒下去的感覺,簡直就是紙糊的。
摸了摸頭發,莊華心裏默默地說著,再給我多一些時間,再不濟,也要讓我看著雁容出嫁了再說。
次日一早,柏承彥又來了,莊華很是懷疑,王子的課業就這麽輕鬆嗎?
“你就這麽悠閑麽?”莊華忍不住問道。
柏承彥腳步差點打結,看著莊華忿忿的說:“我好心來陪你,免得你無聊,你還這麽說我,真是不可理喻。”
莊華晃了晃手裏的書,“我可不無聊,有書足矣。你要是真怕我無聊,就多給我找些我沒看過的書好了,我會十分感激。”
“那就要去宮學的藏書閣去找了。”柏承彥不客氣的靠著莊華在書案後坐下,像莊華一樣考在身後的軟榻上。沒有正型。
“起來,坐沒坐相。”莊華的膝蓋頂了頂柏承彥的後背,柏承彥不情不願的坐直起來,“怎麽你就可以這麽隨意,我就不行?”
“因為你不是我。”莊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若有朝一日你想我一般境遇,想必也沒我這般心情。小子,你還差得遠。”
柏承彥撇了撇嘴,“我才不會把自己弄的這麽狼狽。”
莊華認同的點點頭,“故而,我不是你。你也莫拿自己跟我比。”
柏承彥忽然俯身靠近了莊華,由於莊華是半臥的姿勢,所以看起來就像是柏承彥朝莊華壓過來一樣。柏承彥認真的打量了莊華一番,“莊華,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莊華微微挑了挑眉,這倒黴孩子,萬一砸下來能把她砸出血好不好,微微後仰脖頸,她不習慣與人靠這麽近,但是柏承彥有是一個小孩子,自己要是反應過激了說不定會弄巧成拙,於是隻好忍著想要把人推出去的衝動,說:“我瞞著你的事情多了,你說那一件?”
得到這個回答柏承彥翻了個白眼,雙手撐在莊華肩膀兩側,沒有一絲曖昧,抿著嘴又逼近了一點,說:“你在轉移我的注意力。你肯定有事情瞞著我,而且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兒!”
莊華忍不住想要鼓掌了,孩子果然直覺敏銳嗎?
“沒有,我發誓。”莊華抬起還拿著書的右手,說道。
柏承彥的眉毛越皺越深。莊華忍不住伸手救恩在眉心糾結的的地方,按了下去,肉肉的,手感不錯。
“你幹嘛?!”柏承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露出了爪牙想莊華示威,莊華笑了一聲,麵無表情的臉孔刹時間生動了起來。
“……你應該多笑笑的。”柏承彥愣了半晌,說道。
“總得有好笑的事情才行啊。”莊華慢慢斂去了淺淡的笑容,歎道。
“你們在幹什麽?”一個帶著低氣壓的聲音從門口傳過來,莊華循聲望去,柏緹正黑著一張臉走過來,然後在柏承彥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把柏承彥從書案後揪了出來,丟了出去,“立馬回宮學去上課,再讓孤發現你逃課,就讓你去守王陵。”
柏承彥憤憤不平的瞪著柏緹的背影,仿佛這樣能在柏緹的背上瞪出兩個窟窿一樣,接過柏緹一回頭,淩厲的眼神一過去,柏承彥就蔫了,很是規矩的向柏緹行了個禮,然後告出去了。
臨走之前還“戀戀不舍”的看著莊華,把莊華看的,又快要笑出來了。
“莊華很高興?”柏緹拉著臉問道。看看成什麽樣子,坐沒坐相,衣衫不整,要不是知道柏承彥和莊華的交情,是個人都會誤會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莊華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向柏緹拱手見禮,道:“大王子生性活潑聰敏,臣與之相處自然愉快。”
這麽說我就不活潑?我就不聰明?柏緹心裏的怨念快要化為實質,向莊華撲來,莊華很是惡寒,不由得的抖了抖肩膀。
“這小子有很多課業。”意思就是以後他來了也要把他趕走。
“……臣知道了。”莊華覺得自己無比苦逼。
現在的莊華,已經放開了心裏那點矯情的執念,曾幾何時她在奉勸失戀的損友時也說過,好聚好散,何必悲悲戚戚。對方如何那不是她能控製的,但她可以控製自己不是麽。
從回原點,你是君我是臣,熟悉但不親近,可以交付信任,但不交心。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愛恨故,無憂亦無怖。她或許做不到如此超脫的地步,但是她可以做出這樣的表,迷惑他人也迷惑自己。
如今兩場婚禮近在咫尺,莊華一邊感受著身體越來越差的感覺,一邊感受著越來越平和的心境。有時候她會以為自己快要升仙了,回過神來之後才知道自己是虛弱的眩暈的原因才有這樣的錯覺。
“今日,我們去獸園吧。昨天你不是也要去看麽。昨天沒看成,今天去。”柏緹很是自然地去拉莊華的手,莊華卻雙手合抱想他拱手道:“謝陛下。”
柏緹緩緩的收回了手,心道慢慢來,不要著急,然後率先往外走,招呼莊華說:“走吧,還杵在哪裏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