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想，我要你麽
那嬌柔軟糯的聲音足以讓所有男子酥了半邊身子，陌瑤忍不住抖了抖，還好，沒掉雞皮疙瘩，看來她男裝扮的挺成功。
“是啊安影，三哥來看你了，一聽說你生病了，他便立刻趕過來了。”
鳳連情扯著嗓子，睜眼說瞎話，“所以，看在三哥這麽關心你的份兒上，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
鳳傾瀾皺了皺眉，似乎想說些什麽，卻被鳳連情一個眼刀給瞪閉嘴了，看得陌瑤悶笑不止。
簾子後的安影沉默了片刻，緊接著，便是一陣悉悉率率聲，沒一會兒，安影便在丫鬟的攙扶下，掀簾走了出來。
“安影，你怎麽出來了？”
鳳連情嚇了一跳，大驚小怪地湊上去數落起安影的不是，“你瞧瞧你，臉白的跟紙似的，怎麽還出來了呢，不知道感染風寒的人不能再受涼麽？”
安瑾瑜也跟著虎著一張臉，“影兒，你太胡鬧了，還不快回床上躺著，讓陌小公子好好幫你看看。”
“七公主，大哥……”
安影輕輕喚了兩聲，眼睛卻一直盯著鳳傾瀾看，“我……可不可以單獨和殿下說幾句話？”
鳳傾瀾再度皺起眉，卻不等他說什麽，鳳連情便一口替他應承下來，“當然可以當然可以，我們現在就出去。”
“情兒！”鳳傾瀾語氣沉沉，顯然在怪責她的自作主張。
鳳連情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三哥，你看安影她都病成這樣了，隻是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而已，這你都不能滿足她麽？”
像是為了應和她的話，安影半邊身子都倚在丫鬟的懷裏，臉色煞白地咳嗽起來，“咳咳……”
陌瑤在一旁觀察了她半晌，發現她這病不像是為博同情而裝出來的，便也跟著附和道：“嗯，七公主說得對，為了安小姐能早點兒休息，我們一幹人等，還是先出去吧。”
說罷，她衝著麵色不鬱的鳳傾瀾眨了眨眼，便率先離開了。
丫鬟在安瑾瑜的眼神示意下也跟著他一起出去了，鳳連情最後一個離開，臨出門前還不忘叮囑，“三哥，你一定要照顧好安影啊，可別讓她再受涼……”
話未完，便直接換來鳳傾瀾冷冷的一瞥，鳳連情一個激靈，識趣兒地閉嘴關門，一氣嗬成。
隻剩下兩個人的房間安安靜靜，鳳傾瀾淡掃一眼安影，便兀自坐在桌前，淡漠地說道：“安小姐要說什麽，便直說吧，本宮洗耳恭聽。”
安影情深意切地凝視著這個她自小便一心愛慕的男子，心神一蕩，她緩緩走到鳳傾瀾身後，蹲下身子，伸手緊緊抱住了他的腰，“殿下，影兒喜歡你，影兒一直都很喜歡你，殿下可不可以，給影兒一次機會，讓影兒好好伺候殿下一次，可好？”
鳳傾瀾倒沒想到她竟會來這一出，微愣片刻後，才一把掀開她兩條纖細的手臂，“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這是做什麽？”
轉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倒在地的安影，他的聲音陡然沉了幾分，語氣冰冷。
安影抬頭看著他，眼底噙著淚花，“殿下可知，在你和姐姐出雙入對時，影兒隻能看著你的背影獨自落淚？影兒一心癡等殿下能回頭看影兒一眼，可殿下眼裏卻隻容得下姐姐。如今姐姐已經死了，為何殿下還是不肯看影兒一眼呢？哪怕、哪怕隻是被當成姐姐的替身，影兒也心甘情願啊。”
說著，她慢慢站起身子，一步一步朝鳳傾瀾走去，“現在影兒什麽也不求，隻希望……能好好地侍奉殿下一晚。”
話音剛落，她雙手便攀上鳳傾瀾的脖頸，並曖昧地將自己胸前的柔軟緊緊貼上他精壯的胸膛。
這行為無疑是大膽的，鳳傾瀾眯眼冷凝著她一雙隱含欲念的水眸，不閃不避。
以為他是默許了，安影心下一喜，一隻柔荑便緩緩從肩膀滑到他胸前，悄悄伸進了他的衣襟裏。
鳳傾瀾一把抓住她的手，俊美的容顏竟緩緩揚起了一道邪佞冷魅的笑容，一下子便叫安影看癡了。
鳳傾瀾俯身湊到她耳邊曖昧地低語，“你，想要本宮要你，是麽？”
安影還未回神，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嗬，可以。”
鳳傾瀾輕笑一聲，答得爽快。
安影眼睛一亮，欣喜若狂，“殿下……”
“不過……”
鳳傾瀾一把將她打斷，幽靜的眸子，忽的迸射出銳利的冷光，“等你什麽時候能有瑤兒那張臉，再來求本宮要你吧！”
冷冷地丟下這句話，他便毫不留情地將安影推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
陌瑤和鳳連情並未走多遠，隻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來，而安瑾瑜遠遠地站在一旁，似乎並不想與她們一道。
見鳳連情一直在關切地看著安影房間的方向，陌瑤微微一笑，“你好像很希望安小姐和你三哥在一起？”
“那是當然了，他們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的親哥哥，我自然希望他們能在一起啦。”
說著，鳳連情似是想到什麽，又搖頭歎息道：“不過安影真是可憐，一直喜歡三哥，卻始終得不到三哥的回應。其實我也知道，這不能怪三哥，他心裏隻有安瑤姐姐，很難再對旁人動心，可安瑤姐姐已經過世四年了，他不能總是這樣啊，人都是要向前看的，他不能一直活在過去裏，不是麽？”
“你一個小丫頭懂的倒是挺多。”
陌瑤笑著揶揄，餘光瞥見安瑾瑜的身影，一些零星的片段在眼前轉瞬即逝，她忍不住問道：“那個，你知道你的安瑤姐姐，是怎麽死的麽？”
“這個，其實我也不大清楚。”
鳳傾瀾搖搖頭，隨即又道：“不過我聽擎蒼說，安王府給出的答複是，安瑤姐姐是身染惡疾，不治身亡的，不過三哥根本不信安王爺的說詞，因為安瑤姐姐跟你一樣，都精通岐黃之術，不可能察覺不到自己的病情。”
聞言，陌瑤眸光微閃，神情略顯恍惚。
那日溺水時忽然湧入腦海的畫麵再度從眼前浮現，不知怎麽的，她竟有一個荒唐的猜測。
或許，那畫麵裏被人害死的白衣女子，就是安瑤？
而那個強行害她香消玉殞的青衣男子……
想著，她的目光不自覺的，一點一點地落到了不遠處的安瑾瑜身上，記憶中那個青衣男子的身形，竟是漸漸與之重合。
“不過……”
鳳連情再度響起的聲音喚回了陌瑤的思緒，她剛一回神，就見鳳連情湊到她跟前，一個勁兒地盯著她的眼睛瞅，像在看什麽稀罕物。
“呃……”
陌瑤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你在看什麽？”
“陌堯哥哥，我忽然發現，你眼睛裏的神韻，和安瑤姐姐好像啊。”
鳳連情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莫名地興奮起來，“難怪冷情如三哥，每次都能對你那麽寬容，若你真是女子，他指不定會直接把你娶回家呢。”
本是一句無心之言，卻讓陌瑤徹底呆怔在了原地，半晌回不過神。
原來……
她和安瑤，很像？
就在這時，安影的房門被打開，鳳傾瀾麵無表情地徑直朝院外走，經過陌瑤身邊時，他頭也不回地喊道：“陌堯，走了。”
“啊？”
陌瑤腦回路半天沒接上，伸手朝後指著安影的房間，“我、我還沒給她看病呢？”
鳳傾瀾腳步一頓，冷冷道：“不用你看了，她好得很！”
說罷，他甩袖離去。
陌瑤和鳳連情麵麵相覷，顯然沒明白他這火氣從何而來。
唯有安瑾瑜，臉色陰沉。
……
到用晚膳時，陌瑤還一直心不在焉，腦子裏反反複複地出現鳳連情說過的話。
“喂，你不好好吃飯，一直盯著瀾瀾做什麽？難不成你也看上他了？”
夜白終於看不下去了，用筷子猛敲她的飯碗，叮叮當當的響聲引得隔壁桌頻頻側目。
陌瑤恍然回神，隨即便對上鳳傾瀾那雙幽靜的眸子，她微微一怔，忙將視線移開。
鳳連情睜著一雙澄澈的杏核眼，嘴裏嚼著飯菜，含糊不清地問道：“陌堯哥哥怎麽了？飯菜不合胃口麽？”
“啊，沒有，歐大娘的廚藝頂不錯，我很喜歡。”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陌瑤忙埋頭扒飯。
哪知她一句話，就讓桌上的人全體愣了一下。
陌以宸放下碗筷，回眸問道：“瑤兒，歐大娘是誰？”
這一問，換陌瑤愣住了，“嗯？你們不知道歐大娘？”
見眾人紛紛搖頭，她更疑惑了，“歐大娘就是專門負責我們膳食的廚娘啊，你們居然不知道？”
此言一出，眾人的表情更加奇怪了，甚至有些古怪。
夜白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這孩子，沒發燒啊，怎麽淨說胡話呢？”
“你才說胡話呢，你全家都說胡話。”
陌瑤一把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道。
“這裏的廚子姓梁，是個壯漢，並非你所說的歐大娘。”
鳳傾瀾喝完湯，拿過一旁的巾帕優雅地拭著唇上的殘漬，語氣不鹹不淡，仿佛在談論天氣，卻再一次震的陌瑤半天沒回神。
……
是夜，月涼如水。
因每晚都會趁所有人都睡著的時候去廚房自己燒水沐浴，現在再摸去廚房，陌瑤已經駕輕就熟。
到了廚房門口，果不其然，原本應該黑下來的廚房裏卻亮著燈。
她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才緩緩將門推開。
門內，彎腰駝背，滿頭銀發的歐大娘已經將熱水燒好，見她進來，便慈祥地笑道：“你來得可巧，熱水剛燒好，快來洗吧。”
陌瑤看著她，神色有些複雜。
歐大娘並未發現她的異樣，蹣跚著越過她，就要離開廚房。
就在那擦肩而過的一刹那，陌瑤忽然聞到一股濃鬱的香味。
這種味道，她熟悉的很，分明是顧溪、趙恒以及楊束身上，都曾有過的那股香味！
“等等……”
眼見歐大娘就要將門合上，陌瑤忽然轉身，雙眼銳利如炬，直直地凝向她，“說，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