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不能，始亂終棄
懶懶地換個姿勢，落淺溪又問，“老頭子這幾天還在催麽？”
“皇……”剛吐出一個字，未免隔牆有耳，臨安謹慎地改口，“老爺許是放棄了，並未再傳信來催您回去。”
“嗯。”微微頷首，落淺溪重新合上眼睛，“你下去吧。”
“是。”臨安應聲退下。
……
翌日一早，言歡洗漱完畢，走出房間，卻見隔壁陌瑤的房門還是緊閉的。
以為他們還在睡懶覺，便上前敲了敲門。
“吱呀”一聲，門應聲而開，言歡方一抬頭，便徹底呆住了。
她癡傻地看著眼前那一張禍國殃民的妖孽容顏，眼底是掩不住的驚豔，腦袋空空的，隻剩下一個問題。
這這這……
這家夥到底是男是女？
落淺溪一眼認出她和陌瑤是一起的，卻還是明知故問，“姑娘找誰？”
說話間，他還揚起一道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
這一笑頓時將言歡迷得暈頭轉向，她難得紅了臉，神情無限嬌羞，“我，我找師姐。”
“師姐？”眼裏閃過亮光，落淺溪淺淺笑道：“能告訴我，你師姐叫什麽名字麽？”
“她叫陌瑤。”言歡是徹底被他迷得神魂顛倒了，答得毫不遲疑。
“陌瑤……”落淺溪低聲念著這個名字，隨即，又是一笑，“那，她有兒子麽？”
“兒子？”言歡愣了一下，須臾，她恍然大悟，“你是說阿尋吧，嗨，我師姐那麽年輕，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大個兒子？”
似早有所料，落淺溪輕笑一聲，“嗬，果然。”
“誒？不對。”言歡猛然意識到什麽，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他，又探頭越過他的肩膀朝房間裏四下張望，“你是誰？為什麽在我師姐的房間裏？我師姐去哪兒了？”
“怎麽？現在才想起我啊。”
一個揶揄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兩人聞聲回頭，便見隔壁房間的門不知什麽時候開了，陌瑤斜倚在門框邊，雙手環胸，看著言歡似笑非笑道：“我還以為，你準備將我的祖宗十八代都跟他交代清楚，才會想起我的存在呢。”
言歡臉色大窘，隻得賠笑道：“師姐這是哪裏的話，就算我想說，也不知道你家十八代都有哪些人不是？”
陌瑤白了她一眼，實在不想吐槽，如果知道了，她就一定會說？
唉，算了算了，這丫頭就這麽二，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
無奈地搖搖頭，她眸光轉向落淺溪，正對上他琉璃般的鳳眸，不由一哂，“落公子昨晚睡得可好？”
“唉，沒有小娘子作陪，我怎麽會睡得好呢？”落淺溪頗為哀怨地歎了口氣，眼波流轉間，瀲灩風清無限。
言歡生生咽了口唾沫，強行將自己黏在他身上的目光一點一點地收回，順帶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唯恐這裏會丟人地流出鼻血。
媽呀，這家夥實在太妖孽了。
見狀，陌瑤有些哭笑不得，站在她身側的阿尋撇了撇嘴，“花癡。”
不多時，幻香也走出了房間，陌瑤也懶得再搭理落淺溪，率先步下樓梯。
陌瑤等人打算今天就離開安塞城，出發去靈犀島，吃過早飯，言歡便和幻香一起上街置辦路上所需物品，獨留下陌瑤和阿尋在梅水軒裏無所事事地待著。
當然，如果沒有落淺溪在一旁騷擾，他們應該算是無所事事。
“小娘子，你們打算去哪兒？”聽聞他們今天就要離開，落淺溪登時來了興致。
未待陌瑤回答，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清亮熟悉的男聲，“陌陌？”
突如其來的熟悉男聲讓陌瑤身形陡然一震。
她梗著脖子，極為僵硬地轉過腦袋，便見那三年不見的夜白站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滿臉驚喜地看著她。
可還未興奮多久，那喜色又被濃濃的鬱氣取代。
他雙眼直直地盯著目光閃爍的陌瑤，大踏步地走到她跟前，咬牙切齒地恨聲道：“該死的，你可讓我好找啊！”
陌瑤的腦袋一片空白，唯有一雙眼睛傻傻地與之相視，好半晌，她才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一句，“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當然是為了找你！”似乎覺得她這句是廢話，夜白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他顯然無視了落淺溪這枚閃亮生物的存在，一撩衣擺便坐在陌瑤對麵的位置上，憤憤道：“你當初莫名其妙地離開倒是一了百了，可曾想過我們這些朋友？我一直拿你當弟弟看待，就算後來知道你是的女的，我也沒打算拆穿你，你倒好，說走就走，就留一封不痛不癢的破信給我，你說我能心安麽？能麽？啊？”
一股暖流融融地湧入心田，陌瑤深深地看著他，眼眶微熱，“謝，謝謝。”
除了這兩個字，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什麽。
夜白的出現讓她始料未及，她也從未想過他會來找自己，她甚至早已做好了從前的那些事皆離她遠去，那些人都不再記得她的準備。
可是現在，突然有個人出現在她麵前，告訴她，他一直在找她……不可否認，她的心被深深觸動了。
“喲，你倆這是舊情人久別重逢？”
一旁的落淺溪突然懶洋洋地將手肘撐在桌上支著額頭，極為哀怨地瞅著陌瑤，“小娘子，你可不能舊情人找來了，就對我始亂終棄呀。”
夜白這才注意到他，在看到他的模樣後，他果斷在心底吐出兩個字：人妖！
但見他看陌瑤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勁，夜白的目光不由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最終落在陌瑤身上，眉目微蹙，“你……”不會移情別戀了吧？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麽，陌瑤一手將落淺溪的臉拍開，肅然道：“我不認識他！”
“小娘子，你難道真的要對我始亂終棄？”
落淺溪趁機握住她的手，琉璃般的鳳眸淚光閃閃，泫然欲泣，“娘子，你怎麽可以這樣，就算你不要我了，阿尋也不能沒有爹爹呀。”
“噗！”陌瑤終於忍不住噴了。
“什麽……爹爹？”夜白目瞪口呆了。
他眸光一轉，便瞥見坐在陌瑤身旁，難得安安靜靜的阿尋。
不知為何，自從夜白出現，他小鹿般的眼睛便一直在圍著他打轉，連落淺溪的話都懶得予以反駁。
夜白看過來時，兩人四目相對，一絲親切同時在兩人心頭彌漫。
親切過後便是震驚，夜白來回看著陌瑤和阿尋，又看看落淺溪，誇張地張大了嘴巴，“我靠！陌陌，三年不見，你兒子都這麽大了？”
那一丟丟的感動霎時煙消雲散，陌瑤翻個白眼，正要罵他眼瞎，突聽他略顯遲疑的又冒出一句，“那……鳳傾瀾怎麽辦？”
鳳傾瀾……
這個名字的出現，讓三個人全都沉默下來。
阿尋坐在椅子上，小鹿般的烏黑大眼不安地來回看著他們，最終隻是安靜的一語不發。
陌瑤垂下眼瞼，將微微顫動的目光掩住，似乎不願旁人從她眼睛裏看出什麽來，甚至沒在意自己的手還一直被落淺溪握著。
大拇指的指腹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她光滑的手背，落淺溪略帶探究地打量著她。
對於鳳傾瀾這個人，他並不陌生，事實上，這些年來，他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假想敵，他想超越他。
隻是不知道，他難得感興趣的女人，會和那家夥有什麽關係？
正兀自猜想著，又聽一旁忽然冒出來的人輕聲說道：“他這幾年，也一直在找你。”
眼瞼一顫，陌瑤別過臉，看著窗外人來人往的街道，苦笑呢喃，“他是在找我，還是在找鳳璽呢？”
聲音雖小，卻還是讓其他人聽個正著，夜白一愣，隨即皺起眉來，“什麽意思？”
陌瑤搖了搖頭，抿唇不語。
落淺溪握著她的手，語氣欲顯幽怨，“娘子，你到底有幾個舊情人啊？”
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來自他手心的冰冷觸感，陌瑤回頭瞥了他一眼，便一把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順帶白了他一眼，“滾！”
簡單利落的一個字，充分表達出，他們沒關係。
夜白暗自鬆了口氣，隨即目光不善地打量起落淺溪，瞥見他身上的嫩黃紗衣，一道光射入靈台，頓時令他清明起來。
他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斜覷著落淺溪，“我當這是誰呢，這般賣弄風騷，原來是江湖上第一采花大盜，落淺溪落公子啊。”
眼底寒光一閃，落淺溪回以一笑，“不敢當，隻不知閣下是？”
“無名之人，不足掛齒。”
夜白很用心地拽了回文，說完便不再搭理他，將目光轉向了阿尋，臉色順勢柔和下來，“來，告訴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阿尋看了眼陌瑤，才回頭答道：“我叫阿尋。”
他皺起眉頭想了想，又一本正經地加了一句，“哥哥，我覺得你很熟悉。”
這話讓夜白一愣，同時引起了陌瑤的注意，她來回看著兩人，“你們見過？”
她思忖著，又覺不對，阿尋三歲時遇上她，之後便一直和她待在幻霧穀，不可能有遇見夜白的機會。
若是三歲以前倒還有可能，可那時，夜白也未曾離開過東霖皇城啊。
夜白也是滿腦袋問號，阿尋雖然給他一絲親切感，但他分明記得，自己從未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