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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夫妻私房話

  安靜的空間內,氣流似乎都凝滯了般。


  任培勛望著身下女人嫵媚妍麗的容顏,那帶笑的媚眼似蒙上了一層水潤光澤,極盡繾綣,黑眸內倏地閃過一絲怒氣。


  「啪——」


  男人的大手不知何時移到了女人的嬌臀上,微微用力地拍了一下。


  「啊!」女人吃痛,驚呼出聲,詫異地瞪眼。


  「留男人過夜?嗯?」男人冷著臉,咬牙輕哼。大手作勢又要拍——


  「喂!你還打!」郁歡委屈地撅嘴,同時身體條件反射地向旁邊一移。


  長這麼大了,她還是第一次被人打,而且打的地方還是她可愛的……屁股!

  叔可忍,她不能忍!


  任培勛也不是真的要打,望著她委屈撅嘴的模樣,心中一軟,長臂一伸,又把女人扯進自己的懷中,牢牢抱好。


  「既然你沒做過,那就算了,讓你保持這項紀錄……」低沉的嗓音似喃喃自語。


  郁歡仔細聽了才聽明白,心裡湧起無限感動。


  這男人……竟然因為自己說沒有留過男人過夜而剋制著自己。


  望著女人那種感動至深的溫柔目光,任培勛深深呼了一口氣,把女人的頭顱壓在自己的胸懷,下巴輕輕抵著她的頭頂,這才輕吐了那口氣,「你別再想引誘我。」


  不要以為他不知道她是故意的!

  雖然他沒有與女人接觸的經驗,但不表示他沒有智商,辨不出真假。


  跟她認識這麼久,一開始,或許這女人是被逼來勾引他,後來則是一種近似驗證般的存心挑逗。


  郁歡在他的懷裡吃吃地笑出聲來,雙臂緊緊環住了男人的腰,「這是表示我引誘成功了么?」


  任培勛低頭瞄她一眼,眼眸一眯,「還想找打?」


  郁歡連連搖頭,討饒:「好好,不說了,行了吧?」


  彼此靜默了一會,女人又有點不安份地開了口。


  「親愛的未婚夫先生,真的算了么?機會好難得耶!」


  男人嘴角抽搐了下,雖然女人那句稱呼他很受用,但,那欠打的表情令他很想掐住她或是……吻住她。


  最終,他選擇了第二種。


  一記深吻結束,他輕喘著,很深沉地來一句:「不急在這一時。」


  「什麼意思?」郁歡也在喘。


  任培勛挑起眉,眸底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等天亮了,我們馬上去民政局。」


  郁歡一怔,而後嘿嘿笑了,「所以才說機會難得……你真的不好好把握一下?」


  「把握個鬼!」輕拍一下女人,任培勛迅速起身順便拉著女人一起,推搡著她道:「很晚了,你快去洗澡休息一下,我不想明天跟只熊貓領證。」


  他知道這個話題再說下去他們今晚是真的別想再睡了,與其說他是在尊重她,不如說他對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定力失去了信心。


  其實他看的出來,這女人雖然一再地挑逗他,但那清亮媚麗的眸底,始終帶有一些不確定和試探。她想用這樣的反覆試探反覆驗證來消除心底的那絲戒慎和恐懼。


  那是一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自我保護方式……


  「我去就是了。」郁歡被推搡著來到浴室門口,內心裡卻微微鬆了一口氣,心滿意足地打開浴室的門。


  「嗨,要不要一起?」原本已經關上的浴室門突然打開一點,女人嬌俏含笑的五官在門后露出來。


  男人回身冷眸一瞪,不等他說什麼,郁歡自動自發地關上門。


  「哈哈……」門內傳來一陣女人愉悅的大笑。


  站在門外的男人無奈地咧開唇,冰冷的眸底卻好似融化了一角。


  ……


  等郁歡圍著浴巾出來時,只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專心看著什麼。


  她輕輕地繞到了男人的身前,低頭一探——


  「噗——」忍不住一噴,前仰後合地大笑出聲,「哈哈哈……」


  任培勛瞬間冷下臉,卻依然遮不住他神色間的不自然,以及耳朵根那裡可疑的紅暈……


  要問郁歡為什麼這樣笑?

  答案在任培勛的手中。


  只見他手裡正拿著一本關於夫妻私房話的小雜誌,似乎還看的津津有味。見到郁歡來了,他著急忙慌地把雜誌一扔,立刻正襟危坐,神色冷峻淡定。


  那動作,那姿勢,那速度……


  郁歡膜拜!


  「笑夠了沒?」男人黑沉著臉,臉色相當難看。


  「哈哈,不行了,我忍不住……」郁歡擦了擦笑出眼角的水花,「你怎麼會……看這個?」


  拿起被扔在茶几拐角處的那本小雜誌,郁歡隨意地翻了翻,一入眼就是那些讓人浮想聯翩的畫面和詞語,禁不住也臉紅了下,「啪」地一聲合上。


  「還問我?」任培勛冷冷地一個眼尾掃來,似乎終於從尷尬中找到一個理由來挽救已經丟到太平洋的顏面,板著臉沉聲道:「這是在你家出現的這本雜誌,你還問我?——說,你從哪裡買的?買來幹什麼?」


  「你……你以為這雜誌是我買的?」郁歡瞪眼,大呼冤枉,「天啊,我哪知道這雜誌哪來的?我根本不看這些的。」


  任培勛挑了挑眉,顯然對她的話有所懷疑。


  郁歡滿額冒黑線,「你在哪裡看到這個的?」


  男人隨手一指,只見不遠處的收納箱內躺著很多各種各樣的雜誌。


  郁歡恍然,隨口道:「哦,那是艾瑞弄的。」


  「艾瑞?」男人的冷眉挑的更高,低沉的聲音透著一股強烈的冷氣壓。他記得那男人是這女人的經紀人,更記得第一次見到時這女人對他可熱情了!

  郁歡見他神色不對,美眸狡黠一轉,很有先見之明地先退開了幾步,然後才道:「對啊,艾瑞有時候會來我家幫我整理家務,也會順便給我做做飯洗洗衣服什麼的,還會幫我處理一些信件郵寄什麼的,比如粉絲送來的那些禮物啊等等……啊!這個有可能就是我的某位粉絲送來的!」


  因為她這個美艷明星的身份,經常會收到一些比較「特殊」的粉絲寄來的東西,以前她還因為這個生氣,後來艾瑞見影響她心情,就主動提出幫她處理。


  不過這些她不打算說出來,美眸微微斜過去,偷看男人的反應,唇角壓抑著一抹笑痕……


  任培勛聽完她的話,黑壓壓的臉色並不比剛才好到哪去,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沉凝壓抑。


  忽地,他咧開唇,向她招招手,「過來,站那麼遠幹嘛?」


  郁歡狐疑地瞄他一眼,「你沒什麼話說?」這男人笑的好可怕!

  「說什麼?」


  「關於艾瑞……」郁歡遲疑了,黛眉擰成了結。


  「你是說你有一個萬能保姆型的經紀人?」任培勛淡淡挑眉。


  「呃,你不生氣?不吃醋?」郁歡有些鬱悶地走到男人身邊坐下,這男人的反應看起來再正常不過。


  也是,是她多想了,畢竟他們這才剛剛開始,她不該對他有那麼多的期待……


  陷入沉思的郁歡根本沒料到自己的危險。


  任培勛一個用力拉扯,緊緊扣住了郁歡的腰,低頭索了一個密實的吻,吻的她暈頭轉向後才放開,冷聲道:「以後別再讓他來!」


  郁歡怔了怔,獃獃地反應過來,接著眉開眼笑地柔聲道:「好。」


  她剛剛沐浴后的嬌軀散發出一陣清香的沐浴乳味道,紅腫的唇透著粉嫩的水澤,微微上勾,散發出致命的誘惑力,引人垂涎。


  之前的激吻記憶猶在,加之此刻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相偎,愈加能敏感地觸到對方最直接的反應……


  任培勛喉結一緊,忽地放開她,「你早點休息,我走了。」


  轉身欲走,手臂卻被女人挽住。


  郁歡柔柔地望著他,「就在這裡住吧。」


  這一次,沒有任何調笑的意味。


  任培勛微訝地挑眉。


  「現在都快三點了,你住的酒店離這裡至少也要半個多小時的路程,等你回去再一折騰也差不多天快亮了,你還怎麼休息?——放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當然,除非你想怎樣,那我也只能『怎樣』……」說著說著,原本正經的語氣就慢慢變了調,作勢羞答答地垂下眼,媚態盡顯。


  任培勛黑下臉,知道她不過是說笑的,除了無奈地嘆息一聲還能怎麼辦?

  倒是在這裡住……


  沉吟片刻,他一臉嚴肅地點頭,「好,我留下。」


  ……


  等任培勛洗完澡出來,郁歡已經在卧室的床上半躺著了,手中正拿著手機在把玩,見到他站在房門口,她起身下床,上下瞅著男人身上的衣服,唇角忍不住地抽搐……


  她家當然不可能有男人的衣服,剛才任培勛準備洗澡的時候兩人才意識到這點,好在她這個小區樓下就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大型超市。


  兩人隨意收拾了下,就去樓下的超市買了一系列男性需要的物品,但超市裡的衣服當然不能跟商場里的品牌店相比,那些男裝睡衣劣質的連她都難以忍受,最後沒辦法,只能勉為其難地選了一件看上去還可以的大休閑衫,外加一條長至膝蓋的大碎花短褲……


  其實郁歡買的時候是有些惡趣味地想著這男人穿上這套衣服會是什麼樣?所以也沒管身邊男人黑著的那張臉,很利落地刷卡,打包,走人。


  現在瞧著穿在男人身上的那件帶有卡通圖案的大休閑衫和碎花短褲,嗯,別說,真的有點滑稽……


  男人剛洗過澡的身上散發出一陣清爽的氣味,修剪得宜的頭髮還沒有干透,柔化了男人那稍顯冷峻的五官,加上這一身穿在他身上略顯怪異的休閑衣物……實在無法與那個總是西裝革履,精緻如畫的他相提並論!


  瞧著郁歡臉上要笑不笑的神情,男人一向冷峻的神色更冷了,臭著臉道:「給我拿一床薄被。」


  「咦?」


  指了指外面客廳的沙發,任培勛道:「我去那裡睡。」


  郁歡明白過來,窩心地一笑,從衣櫃里拿出一床新換的薄被遞給他。


  「你確定不要進我的香閨?」挑眉,繼續惡劣地逗他。


  任培勛接過被子,甩給她一記白眼,「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他還沒那麼沒品,還記得這女人第一次去酒店找他說要借住的時候,她也是安分地睡在沙發上。


  直到躺在了對他來說size有些小的沙發上,他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雙臂枕著後腦,閉上眼,催眠自己入睡。


  只是這沙發睡著畢竟不如床,過了一會,他放棄掙扎地睜開雙眼,目光盯著天花板,窗外微弱的燈光斜映進內,淡淡照出室內光景。


  約五六十坪的小公寓內,到處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物件,有的稀奇百怪,有的可愛童趣,讓整個房子內很充盈,就連沙發上的抱枕也是不同顏色和形狀的好幾個……整個房子的格調都是暖色系,牆上還有一些類似手工畫的塗鴉,透著童真趣味,無形中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第一次來的時候他根本沒有細看,如今這一看,才覺得這哪裡像是一個單身的外加大明星身份的女人居住的寓所?


  當然,他知道她有個女兒,也許這些可愛的玩偶之類的都是為她女兒準備的,但不得不說,這樣的一個小小蝸居,讓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絲「家」的感覺。


  也許,這才像是一個家。


  他想到自己的那個所謂的「家」,以及長期住的酒店房間,其實根本沒有多大的區別,對他來說,那只是一個休息的地方,空間再大又怎樣?傢具再頂級又如何?永遠都是冰冷沉寂的……


  陷入思緒間,他忽然聽到一些窸窸窣窣的響動,感覺到一隻溫柔的手正抓住他的被子……


  他倏地伸手一握,女人的身體輕顫了下。


  「還沒睡?」溫柔的嗓音傳來,郁歡低下身看到男人黑亮的眸。


  「你怎麼不睡?」任培勛半坐起身,目光盯著女人的臉,伸手攬她入懷。


  「我怕你睡不好,我家沙發好小……」郁歡微微顰眉,口氣有絲懊惱。


  男人低沉地輕笑一聲,深有同感,「是很小。」


  「要不……我床分你一半吧。」斟酌了一下,女人在黑暗中低聲開口,沒有調笑的意味,語氣很認真。


  任培勛微怔,笑道:「不試我了?」


  郁歡搖搖頭,眼眸清亮,「不試了。」


  男人蹙眉,正要說什麼,卻被女人一語截斷,「我相信你!」


  四個字,代表一份託付真心的完全信任。


  ……


  清晨,陽光透過紗窗斜照進室內,溫暖而明亮。


  他習慣性地醒來,低眸瞅著懷中仍然熟睡的女人,冷硬的唇角不自覺地鬆動。


  昨晚,他最終還是進了她的香閨,分走她一半的床位。


  平生第一次跟一個女人相擁而眠,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嫌惡和困難,也許是在答應她求婚的那一刻,心裡已經認定了她是自己的老婆,所以接受的也很快。


  輕輕地拉開女人放在他腰上的手,他起身下床。


  等他梳洗完回來一看,女人不知何時懷抱著他昨晚枕著的那個枕頭,俏頰微微磨蹭著,流露一絲依戀。


  他莞爾搖頭,上前去輕輕拍了女人的臉。


  「歡歡,醒醒……」


  郁歡迷濛中睜開眼,望著眼前放大的俊臉,她頓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倏地反跳起身,帶動床上的被子和枕頭都差點落地。


  任培勛連忙撲救被子和枕頭,沒發現女人的臉色黑臭的可以!

  「你剛才叫我什麼?」


  「歡歡……」


  「不準叫!」女人忽地大喝一聲,雙手叉腰,大眼瞪的圓圓的,看樣子相當生氣和介意。


  「呃,為什麼不準叫?」


  「不準就是不準!」耍賴,甩開臉,她起床進了洗手間。


  等她出來后,正好瞧到男人好整以暇的目光。


  郁歡正準備躲過去,男人卻壓根不準備放過。


  「為什麼不準那樣叫你?」修長的眉微皺,他心底有絲不快。他聽到很多人叫她「小歡」,但他卻並不想那麼叫她,尤其是當他想起高子齊那一聲聲含著深情的「小歡」時,那種不快的感覺更強烈。


  郁歡垂下眼,支支吾吾地良久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任培勛雙手捧起她的臉,讓彼此的眸光對視,「說出來,為什麼不準?」


  郁歡被迫盯著男人執著的眼,半晌,臉色潮紅地解釋,「就……就是小時候我家隔壁人家養了條狗,名字叫歡歡,然後那一次人家喚他家的狗吃飯,我正好聽到了,就……答應了嘛!」扁扁嘴,好委屈的樣子。


  這件事是郁歡這輩子最糗的事。其實她本來的小名也是叫「歡歡」,但從這件事之後,她再也不要讓熟悉的人喊她「歡歡」,就連她的爸媽姐姐也被她脅迫著改叫「小歡」!

  任培勛聽后,放開她的臉,轉而摸摸她的頭髮,冷峻的臉色嚴肅而認真,一點也沒有笑的意思,引得郁歡狐疑地直瞄他。


  此刻,門鈴聲正好「叮咚」一下響了起來。


  男人的手從她的頭頂移開,指著大門的方向,道:「歡歡,去開門。」


  口氣和動作非常可疑地類似喚某種動物!

  郁歡頓時滿額黑線,眉梢都在微微跳動,咬牙切齒地一甩臉:「不去!」


  「乖,這是你家,我去開門不方便。」男人誘哄。


  「……」咬唇,認命地去打開門。


  「聽話的歡歡才有骨頭吃!」男人涼涼的話語在身後飄來。


  郁歡拉開門的同時回過頭,怒罵一句:「你才吃骨頭!」


  門外,可憐的某位助理被眼前的這一幕徹底震懵了!


  本來嘛,一大早接到老闆的電話,讓他去他住的酒店房間取一套換洗衣物送到這個地方來就已經夠匪夷所思了,一路上他都還在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直到站在了這個房門口,他還在一再確認自己有沒有找錯地址有沒有看錯門牌號等等,直到他確定一切都沒錯后,這才有點膽戰心驚地按下了門鈴。


  因為怎麼想,他的老闆也不像是會在這間房子里出現的樣子……


  可是門打開了,他不僅看到了他的老闆,還看到了老闆身上的那身衣服……


  但,沒有最驚悚,只有更驚悚!


  老闆不僅穿著那一身怪異衣服,還露出了一絲微笑……


  啊啊啊!他要受不了了!


  但但但!還有更更驚悚的!

  來開門的居然不是老闆,而是……一個長相清純秀致卻滿臉怒氣的年輕女子!

  女人啊!老闆竟然跟一個女人過夜!這讓公司里那些同仁知道了還得了?!


  而且啊而且,那女子居然一開門就對他吼什麼「吃骨頭」……


  啊啊啊啊啊!他是不是穿越了?是不是時光錯位了?他今早是不是被雷劈過了?


  各種思緒在小林助理的大腦里翻覆,一向做事沉穩,有條不紊的他第一次出現了不知所措,無所適從,啞口無言等等各種反應交疊在一起。


  而當郁歡看到門外的小林助理時,也是渾身一震!尤其是看到他一副被雷劈了似的表情,更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剛才都沖著他吼了什麼啊!


  尷尬……


  氣氛各種尷尬……


  現場唯一算的上鎮定自如的只有任培勛了,只見他一臉沉毅地來到門口,面對小林助理時早已恢復老闆本色,淡淡地道:「小林,進來吧。」


  郁歡此刻才反應過來,瞪大眼。這到底是誰家?怎麼他一副主人樣?


  小林助理尷尬地杵在門口,臉色千變萬化,不知如何是好,而且他也不認識這個女人……


  「都站在門口乾什麼?」任培勛見兩人都沒動,冷眉微微一擰。


  郁歡率先回神,微笑地對小林助理道:「不好意思啊,林助理,請進來吧!」


  「咚!」小林助理聽到這聲稱呼不自覺地趔趄了下,囧囧有神地站穩,臉色青紅交加地低下頭。


  「你怎麼了?沒事吧?」郁歡訝異地詢問,關上門后還下意識地看了看地面,她家這地板好好的啊!

  「沒,沒,沒事!」磕磕巴巴地低聲回道,小林助理的頭垂的更低了。


  「小林,東西?」任培勛伸出一隻手。


  小林助理趕緊把手中提著的袋子遞出去,「總經理,您需要的東西都在這裡。」


  「什麼東西?」郁歡湊過去一看,見都是衣服,這才恍然。


  「我去換衣服,你們聊。」目光向郁歡一瞥,對著小林助理道:「她是你認識的,郁歡。」


  「郁……」小林助理聽言震驚地抬眸,再次看了看身邊的年輕女子。


  郁歡適時奉送一記迷死人不償命的甜美笑靨。


  小林助理兩眼一閉——還是讓他被雷劈吧!

  ……


  在親眼見證了郁歡從一個清純的宛如高中生的小女子變成了那個媚麗妖嬈的大明星之後,小林助理抑制著砰砰跳的心臟,覺得自己內心又強大了好幾倍!這樣下去,起碼不用擔心老了會得心臟病。


  因為任培勛早上有了重要的會議要參加,而郁歡也有戲要拍,他們各自收拾好之後,一起出了門。


  小林助理是司機,先送了郁歡去片場,接著才繞回公司。


  兩人在車上約好下午兩點半在民政局的門口見,然後晚上還要一起去參加那個由xx電視台舉辦的宴會。


  原本郁歡是不打算去的,原就是為了敷衍康台長而隨口一說。但是任培勛說,既然昨天已經說出口會帶她這個女伴了,如果她不去,恐怕更會遭人懷疑。


  聽他說的也有道理,郁歡只得點頭同意。


  在片場籌備拍戲的時候,郁歡得空就頻頻看錶,總覺得今天這時間過的特別慢。


  等啊等,好不容易挨到了兩點,她今天的戲份終於都快拍完了,暗吐一口氣,收拾一下包,她提早撤了。


  一路飛速到了民政局門口,遠遠地就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車身停在門前廣場上的停車場。


  郁歡停好車,正好看到男人從車內下來。


  嬌俏地笑著迎上去,清純笑靨如花綻放。


  郁歡除了工作當中,平時大多數時候都是以自己的真實樣貌示人,如非工作必要,她也不願意自己那樣濃妝艷抹。


  她聽說過領結婚證需要兩人一起照相,所以剛才從片場出來之後,她第一時間找地方把自己的妝卸掉了,她只想讓自己最真實最自然的一面與他在一起。


  而且她早看出了,這男人雖然嘴上沒說,但他更願意看沒有化妝的自己,每次她化完妝,都能看到男人微微皺了一下眉。


  「很準時厚?」郁歡促狹地眨眼,挽住了男人的臂彎。


  任培勛挑了挑眉,尷尬掩飾,「會議結束的比較早……」他沒說的是,會議內容是什麼他都快忘了,只記得自己一直在看錶,下面的主管們以為他有急事,戰戰兢兢地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些拉拉雜雜的資料內容一次性講完,然後很快就宣布了——散會!

  郁歡笑而不語,兩人相攜進了民政局的大門。


  然而,他們誰也沒料到,五分鐘后,兩人雙雙黑著臉從裡面出來了……


  ……


  事情是這樣的。


  當他們甜蜜地站在工作人員面前表示要領結婚證后,工作人員一臉和藹笑容地先說了句「恭喜你們!」,接著道:「請出示一下你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


  「戶口本?」


  「戶口本?」


  兩人異口同聲,接著,雙雙瞪眼。


  工作人員的眼睛瞪的比他倆都大,「你們沒帶戶口本?」


  「這個……領結婚證要戶口本么?」郁歡反應過來,羞窘無比地輕聲探問。


  工作人員的臉色一怔后,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是的,領結婚證需要戶口本和身份證,只有雙證一起才能領。看來你們都不知道這回事吧?」


  「沒聽說啊……」郁歡吶吶低噥,捅了捅身邊臉黑的男人,「你不知道帶戶口本?」


  「我像該知道的樣子么?」任培勛咬牙,臉色很難看,他哪裡會關注這個,又沒領過證,怎麼會知道領結婚證還需要什麼證件?

  於是,兩個興沖沖,事前連諮詢一下都沒有就來領證的男女——


  華麗麗地悲劇了!

  「那個……你們如果要今天領證的話,現在就去取戶口本吧,我們五點半下班。」工作人員好心地提醒。


  「不用戶口本不行么?」郁歡掙扎著再問,腰肢倏地被男人挽住,一把扯著出了門。


  「喂,你幹嘛拉我?你讓我問問看嘛,說不定人家就給我們辦了……」


  「這種事,你以為三言兩語人家就會給你特例?」


  「那不然怎麼辦?」郁歡垮下小臉,表情快哭了似的,「你要是反悔了我哭都沒眼淚了……」


  任培勛愕然,笑著敲了一下她的頭,「笨。」


  郁歡驚呼一聲跳開,「你還打我?」


  「走吧。」一把攬過女人。


  「去哪?」


  「還能去哪?回家,拿戶口本。」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免得你眼淚泛濫成災。」


  郁歡終於破泣而笑。


  兩人先去了郁歡的家裡拿了戶口本,接著繞到了任宅。


  任培勛雖然住在外面,但是一些重要的東西還是放在任宅內的房間。


  家佣周嫂前來開的門,當她看到任培勛時,一臉的驚詫和喜色,立刻揚聲道:「呀!是任先生回來了……」周嫂的話在看到後面的郁歡時止住了,臉色閃過一抹遲疑。


  「周嫂。」任培勛只是淡淡地一點頭,從到了這裡開始,他又是那個一臉漠寒,神色冷峻的樣子。


  「你去沙發上坐著等我一會。——周嫂,給她泡杯花茶。」冷聲吩咐完,他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郁歡坐在沙發上,略顯局促。


  說實話,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但是這一次與上一次的心境大為不同。來到了這裡之後她才意識到兩人之間的距離有多遠,而且,她也才想到,似乎他還沒和家裡人其他人說兩人要結婚的事。


  郁歡想起那位任老先生,如果他知道他們兩人真的領證結婚了,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再次心臟病發?

  還有他其他的家人,他們知道了之後會有什麼反應?會和老頭子一樣反對么?


  正在胡思亂想間,只聽樓上傳來一陣聲響……


  ……


  任培勛來到自己的房間,拿出戶口本,翻開一看,目光冷盯著戶主的名字,深諳的眸光幽冷沉凝。


  良久,他合上戶口本收在口袋內。


  下到二樓的時候,半掩的書房門打開,一道威壓冷凝的咳嗽聲傳來。


  「咳,你到哪去?」


  任培勛回身看著面前的老者,眸光一冷,沉聲回答:「出去。」


  「十天半個月不回來,一回來就走,你當這裡也是酒店?!」任老先生凌厲的老眼微微一眯,目光逼人。


  任培勛冷漠的唇角挑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有區別么?」


  任老爺子氣的身體一顫,深深吸了一口氣,壓抑著怒氣,冷厲地吩咐:「跟我進來!」


  任培勛雖然跟爺爺不對盤,但也是了解他的。如果是平時,現在這個時刻他應該在公司上班,而不是在家裡的書房,而現在叫他進去,想必也是有什麼事。


  等到他進了書房,看到房內站著的那個女人身影,他的臉色比之剛才更冷了幾分。


  「你們也該見見面了。」任老爺子淡淡地開口,語氣微軟,「清丫頭,是我們任家對不起你。等這小子想通了,你們就直接結婚。——這小子難得回來一次,正巧你們就碰上了,也算是有緣。晚上你不是說要去那個什麼宴會么?爺爺年紀大了,就讓他陪你去吧,正好你們也可以趁此機會彼此了解一下。」


  房內的女人,也就是沐清,清雅的臉容微微泛紅,目光自任培勛的臉上滑過,端莊有禮地柔聲道:「爺爺,沒關係。」


  任培勛冷冷地一蹙眉,黑眸中閃著冰冷的譏誚,「你不用費勁了,晚上我會去宴會,但不是跟她。——還有,我永遠不會和你結婚!」這後面一句,他是對著沐清說的。


  沐清的臉色慘白了一下,隱忍著眸中的羞辱和水汽。


  「混帳!」任老爺子一跺手中的拐杖,「你這一次次的胡鬧還不夠么?難得清丫頭不怪罪你毀婚,你就這樣對人家?你把人家一個好好的大姑娘……你這小子不想負責?!」


  「負責?」任培勛極冷地嗤笑一聲,這兩個字咬的特別深,特別狠,冷眸泛起一絲暗潮,「到底誰才應該負責?」冷眸一轉,望著旁邊的女人,「我有對你怎樣么?我需要對你負責?」


  沐清咬著唇,努力壓抑著顫抖的雙手,微微搖頭,「不……不需要。」正因為他什麼都沒做,正因為他不需要對自己負責,讓她覺得自己更加不堪,比在聽到這男人親口說悔婚的那一刻還要讓她難堪絕望!

  那一天早上醒來,還處於混沌中的自己便聽到了他說「悔婚」,當時只覺得是晴天霹靂!然而更霹靂的是,當她的家人匆匆趕來,看到她不著一物,以為她定是被欺負了時,卻忽然發現床單上根本沒有任何印記,而她的身體,乾淨依舊……


  那一刻,所有的屈辱和難堪向她襲來,她長這麼大,從來沒受過這種對待!


  這段時日,她傷心,她難過,她悲憤,她矛盾……


  各種情緒過濾一遍之後,她的內心,對他有了一份比之前更多的渴望!

  沒錯,之前答應跟他結婚,完全是處於年少時的那個一見鍾情的夢幻式心動,而現在,她在被這男人狠狠地傷了之後,卻依然對他有依戀,那隻能說她找虐地對他真的動了心,愛上了他。


  所以,她思量良久,又站在他的角度上想一下,最終決定還是先緩和一下彼此的關係。


  他的反對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誰也不願意自己的婚姻是被家人安排的,對他來說,自己不過就是一個陌生女人,他會憤怒,會不甘,這一切都正常。


  她要做的是,讓他了解自己,接受自己,再……愛上自己。


  任老爺子聽到兩人的對話,深沉的老眼一眯,冷哼一聲:「哼,你們睡在一張床上是事實,這事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毀了清丫頭的清白?就算你有百張嘴解釋別人會信么?再說,別人還會認為我任家的子孫做事不負責任。」


  任培勛聽言眸光一閃,冷厲寒芒如冰刀,雙拳緊緊握住,「任家……豈止一個……」


  「住嘴!」任老爺子突然爆吼一聲,臉色漲的通紅,身體禁不住地顫抖不止,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沐清從沒見過任老爺子這樣的一面,被吼的一震,反應過後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任老爺子,「爺爺,您消消氣。」


  任培勛閉緊唇,整個身體都綳得很緊,臉色諱莫如深。


  良久,任老爺子終於緩過氣來,精神似乎也受到了打擊般,氣勢不再那麼凌厲。


  「我先走了。」任培勛無法再呆下去,冷冷地說道。


  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任老爺子正巧看到他口袋內露出半截的戶口本。


  「你口袋裡裝的什麼?」


  任培勛一滯,輕輕掏出戶口本,一字一句道:「是『我的』戶口本。」


  「我的」兩個字,他幾乎咬著牙說出來。


  任老爺子一皺眉,「你拿戶口本做什麼?」


  任培勛嗤地冷笑一聲,揚了揚手中的戶口本,說了一句不相關但是卻讓室內的兩人震驚萬分的話。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領證還要這個東西。」


  「領……什麼證?」沐清顫抖著唇,目光死死地盯著他手中的戶口本。


  「結婚證。」


  任老爺子「騰」地一下站起身,怒目而瞪,「你,你敢?!」


  「怎麼不敢?」任培勛冷漠的眸光沒有一絲溫度,「這還要多虧爺爺你當初給我弄了一個單獨的戶口本。要是我的戶口今天在你名下,說不定我還真的不敢……」


  「你……」任老爺子氣的一口氣接不上來,大腦一暈,身體晃了晃地倒在了椅子上。


  沐清連忙扶住他,來不及理清自己震驚的心情,連連順著他的後背,拍撫著道:「爺爺,您消消氣,消消氣……」


  任培勛一瞬間的震懾后,臉色僵硬地別開了眼。


  「說,你要和誰結婚?」任老爺子順過那口氣,淡聲開口,凌厲的眸光微垂。


  「我不會說的。反正最終你還是會知道,我何必給你省那筆偵探費?」爺爺的手段他又怎麼會不知?

  「好,好,好哇!」任老爺子連嘆幾聲,口氣冷厲沉凝的可怕,「你儘管去,領證也好,結婚也罷,只要你不怕毀了那個女人,儘管去!」


  任培勛冷冷地抿緊唇,憤怒地轉身離開,大力甩上了門。


  一下樓,正好瞧見了站在樓梯口一臉擔憂疑惑的女人。


  「呃……」郁歡正要開口詢問,視線內突然看到男人的身後出現了一位清雅端莊,且面容相當熟悉的女人……


  ------題外話------


  呼呼,終於萬更了…


  好吧,原本是沒打算萬更的,但是一想這是第一天v,好歹也要給等待多時的親們一點慰藉,所以原本打算12點更新的一直拖到了現在…。


  另外,關於更新的問題,我知道說再多解釋都是掩飾,所以我唯一能說的是——我盡量不斷更,我盡量每天多更點,我盡量每天早點更!

  三個盡量,望親們體諒!

  鞠躬,致歉!致謝!


  話外音:第一天v,親們給點面子撒……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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