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往事如煙（一）
璀璨燈光下，郁歡巧笑倩兮網游之天下無雙。手中舉著一杯香檳，與認識不認識，熟識不熟識的各色人群招呼，艷麗的臉蛋上是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媚笑。
偷得一個空隙，郁歡走到了陽台那邊準備透透氣，不想剛剛掀開窗帘，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眼帘。
郁歡微微一怔，下意識地轉身就要離開。
一聲似自嘲般的冷譏聲傳來，「怎麼？現在連見都不願意見我了么？」
郁歡不想多說，腳步並沒有停留。
誰料，她剛抬腳走，腰上突然橫過一隻修長的手臂，輕鬆一帶，郁歡被逼著退回到男人的懷中。
「放開我！」掙扎不下，郁歡只能冷言厲色地輕斥。
高子齊攥緊懷中的女人，神情似乎有些失控，呼吸也漸漸加重，「小歡，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郁歡聞到他呼吸間傳來一陣淡淡的酒氣，心底暗自吃驚，卻不敢掙扎的太明顯，這裡雖然在角落，還有窗帘遮擋，但難保不會有人注意到。
「高子齊，你還要我再說多少遍？」郁歡穩穩心神，「我已經結婚了，就算我沒有結婚，我們倆也不可能了！」
一句「結婚了」，令高子齊的臉色白了又白，眸光幽幽地深了又深，接著他輕嗤一聲，又笑又諷刺地道：「哼，結婚了？是啊，你結婚了……你寧願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也不願意給我一個奢求原諒的機會？」
郁歡冷笑一聲，「我為什麼要給你機會？四年前我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放棄了校園全能高手！」
高子齊喝了酒，最近的心情一直很壓抑很鬱悶，聽了郁歡的話，無疑更是火上燒油，「你那叫給我機會么？你根本讓我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你只是要我娶一個不愛的女人！小歡，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殘忍？！」
郁歡唇角的笑容更冷，「我殘忍？高子齊，到底我們倆誰更殘忍？你知道你當年做的事對我來說有多麼殘忍？你知道那段時間我是怎麼熬過來的么？一個是我愛的男人，一個是我的親姐姐……算了，不說了，沒意思！」
郁歡撫了撫額頭，一臉不想說的樣子。
往事如煙，再來追究又有何意義？
但是高子齊顯然還沒有過去，俊朗的臉上滿溢悲傷，微醺的醉意讓他看上去比平日里似乎少了一層偽裝，話也多了起來，有點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只是借著酒意宣洩一下。
「你說你愛我？可是小歡，你的愛多麼脆弱？你因為我的一次過錯就否決了我的一切！你不相信那晚只是意外，你也不相信我會改過！其實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們之間的愛情！」
頓了一下，高子齊笑的比哭還難看，「呵，你當時是怎麼做的呢？對了，過了大概兩個月吧，你突然打電話給我要我娶你姐姐，因為她懷孕了……小歡，你知道當時我聽到了這個消息覺得有多諷刺么？我心愛的女人讓我娶別的女人……我做不到！小歡，我沒辦法在愛著你的情況下，娶一個我根本不愛的女人，何況那女人還是你的姐姐！你要我以後如何面對你？你知道當我聽到你那聲『姐夫』時，我的心裡是什麼滋味么？」
「……」郁歡沉默，或者說，她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我想做的從來不是其他任何女人的丈夫！從我第一次遇見你開始，我一直想要的那個女人只有你！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
痛苦的蹙著眉頭，高子齊因為喝了酒的嗓音微微暗啞，近乎嘶吼出聲。
郁歡似乎被往事勾起了回憶，眼眶微微濕潤地泛著紅。
四年前，當她撞破了姐姐與高子齊的一夜情后，當時確實很憤怒，整個人差點崩潰！可是事情過去了一段時間后，她也仔細回想了，她心裡知道姐姐不會那麼殘忍地對自己，這中間也許也是有誤會什麼的，何況高子齊還天天想辦法堵她的人，想要解釋那晚的事情給她聽。
內心裡，她無法接受自己愛的男人跟最親的姐姐有過一夜情。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望著姐姐明顯憔悴消瘦的樣子，想著這麼多年，姐姐不辭辛苦地供她吃穿，供她上大學……她的心也軟了，所以才會抱著矛盾的心情回家一趟……
可是，如果不是她回家，姐姐也就不會有後來那樣悲慘的遭遇！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她怎能那麼自私地剝奪姐姐凄苦一生中僅有的那一點點幸福？
當在醫院得知了姐姐懷孕的消息后，她猶豫了很久，最終背著姐姐給高子齊打了一個電話。
她知道，那時候的姐姐最需要別人的關心和安慰！
當她顫抖著雙手握著話筒時，她就很清楚了，自己的心裡從此再也沒有了「高子齊」這個男人！
那一聲「姐夫」，是喊給高子齊聽的，更是她自己給自己封殺了最後的死路！
可是——
她最終還是失望了！
高子齊沒有去醫院！
不久之後，就傳來他要去國外的消息。
那時候，背叛和絕望的感覺同時襲上心頭。郁歡只覺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
可是姐姐怎麼辦？
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姐姐活下去的僅存的希望。
所以，她騙了姐姐，微笑地告訴姐姐，高子齊去了外地實習，一時走不開……
姐姐當時弱弱地笑了一下，其實那時候姐姐心裡應該很清楚的吧，可是她沒有點破，寧願相信著她的謊言，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對著自己的肚子出神。
等到肚子漸漸大了起來的時候，她就會輕輕撫摸肚子，感受著小生命的脈動，偶爾臉上會露出非常慈愛的溫柔和深情。
那段時間，姐姐不可能再去工作，所以家裡的負擔全部由郁歡接了過來，她白天晚上的到處打工，課業漸漸跟不上了，幾乎每天都在逃課。最終，在系主任最後的通牒下，她由於曠課太多，加上期末考掛科太多而被學校勒令退學了！
其實退學了她真的沒什麼，倒是可以專心工作了。只是望著姐姐的樣子，她突然覺得好對不起姐姐！她能上大學都是姐姐一手供出來的……
她沒有告訴姐姐退學的事，姐姐也沒有問。但郁歡猜想，姐姐可能也是猜到了吧？那段時間，她偶爾注意到，姐姐總是拿一種複雜的目光偷偷看著她，美麗清黑的大眼裡藏著深濃的愧疚，心疼，無奈，不舍……
……
郁琪整個懷孕過程基本上都是痛苦的，夜晚經常會做噩夢驚醒。大部分時候，神色都是獃獃的，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嫻靜柔美。
郁歡知道，姐姐是在等。
她很想勸姐姐，很想很想，可是無論她怎麼做，甚至刻意說些好聽好笑的笑話給姐姐聽，姐姐聽了一下也只是淡淡的柔柔的一笑，接著便再次出神。
郁歡無能為力。
潛意識裡，她害怕那一天到來。
可是那天還是來了。
那年的六月八號夜裡，姐姐突然驚醒，哼叫肚子痛。
郁歡慌了神，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愣了幾分鐘才知道打電話叫救護車。
郁琪在醫院裡痛了兩天生下樂樂。
當醫生出來時，郁歡滿臉的擔憂和緊張，見到醫生沉肅的表情時，她的心沉了沉。
「很抱歉，病人生產時大出血，子宮無法收縮……我們儘力了，她想見你……」
郁歡的腦子嗡嗡的，什麼都聽不清。
愣了很久很久，彷彿她才明白醫生說了什麼，扯了扯嘴角，她的淚水就止不住地流，「醫生，你在開玩笑吧？」
醫生是位中年的女醫生，之前一直是她給郁琪做的檢查，所以她也很清楚郁琪曾經遭遇過什麼，聽了郁歡的話，她面露惋惜，「……進去看她吧。」
郁歡挪著千金重的腳步，極緩極慢地走著。
彷彿這樣就能留住姐姐多一些時間。
望著病床上閉著雙眼，慘白的，消瘦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郁歡有一瞬間的認不出來這個女人是誰。
這還是她那個美麗溫柔，堅強善良的姐姐么？
她在離病床一步遠的距離停住了，然後很想奪門而跑。
然而腳卻像灌了鉛，身體僵硬的一動不能動，唯有淚水肆意地流下。
似乎是聽到了一些動靜，還殘留一口氣息的郁琪微微睜開了雙眼。
郁歡趕緊擦了擦淚水，上前一步蹲下身，緊緊地握住姐姐冰冷的手。
「傻丫頭，哭什麼？」郁琪的聲音很弱，似乎每說一個字都要用盡全力，可是她的唇角卻有一抹溫柔的笑，語氣中對妹妹的寵溺仍舊沒變。
郁歡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我……是高興，高興的……」
「孩子……」郁琪的眸子轉了轉。
郁歡趕緊起身去尋找，正巧這時護士抱著一個包好的包被進來。
「媽媽來看看你的寶寶。」
護士也是知道郁琪的情況，面色似乎也透著痛惜，把懷中的嬰兒輕輕地放在了郁琪身邊的病床上。
郁琪望著粉嫩紅潤的孩子，大眼裡終究忍不住滾滾落淚。
郁歡更是哭的凶，努力說著打趣的話，「姐，咱們家多了一口人，以後花銷又是一大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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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寫完，好想一口氣寫下去，可是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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