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娶你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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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是。」郁歡還在奇怪這電話是誰打的，對方已經自稱是蕭副市長的秘書。他這樣一說，郁歡立刻明白了。
蕭副市的秘書打電話來的目的是跟郁歡約定午餐的時間和地點。
掛了電話，郁歡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她起身跟艾瑞說：「我中午還有個約會，先走了。」
臨走前，她順便帶走了劇本，「這個劇本有時間我會看的，你放心，即使休息，我也會先把工作完成。」
艾瑞微微一笑，「去吧。」
……
郁歡出公司大門時，眼角瞥到一抹熟悉的車影。
她怔了一下，接著若無其事地準備去開自己的車。然而那車內的人似乎也認出了她，車門打開，長腿跨了出來。
「小歡？」
郁歡放在車把上的手沒停，繼續開車門，那個聲音卻已來到了身後。
「小歡？是你吧？」
郁歡很想假裝不認識，但又覺得有點大驚小怪，只以平常心對待就好。
她碰的一聲關了車門，轉過身，揚起嘴角笑了笑，「你有什麼事？」
高子齊打量著眼前戴著墨鏡，嘴角彎起的女人，墨鏡下的眼神看不清楚，紅唇雖笑，但那笑意恍惚不明。
「怎麼？沒事不能打聲招呼么？」高子齊也笑了笑，眼神深深地盯著郁歡，「很久沒見了，聽說你去外地拍戲了，還順利么？」
郁歡點點頭，「挺順利的。」
似乎話題到這裡就結束了。
沉默了半晌，還是郁歡先開口，「你有事么？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中午我還有個約會。」
高子齊無法分辨心中的感覺，酸苦澀疼，微微一扯唇，他道：「跟『你的老公』約會？」
你的老公，這四個字他似乎是咬牙說出來的，很明顯是還記得那晚郁歡當著他所有同學的面，那樣甜蜜又依戀地介紹任培勛。
郁歡微微一笑，笑靨如花，「不，跟我婆婆。」
高子齊噎了一下，說不出話來。看她明明生活的很好，可是他的心中卻越來越覺得苦澀。
郁歡也沒打算再跟他廢話，轉身就要開車門。
這時公司的大門口出現一個身影，她飛也似的來到兩人面前，眼神戒慎地看了看，接著沖高子齊一笑，「你來啦？」
高子齊的臉色在羅曉薇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冷了幾分，聞言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郁歡還在奇怪這兩個人關係不是一直挺不錯的，什麼時候這樣生疏了？羅曉薇已經轉過臉，一臉笑意地說：「郁歡你什麼時候回來了？聽說這次拍攝挺辛苦的，還順利吧？」
去海濱市拍攝的鏡頭沒有羅曉薇的戲份，因此這一次拍外景她沒有去。
郁歡點點頭，心想她和高子齊倒是挺有默契，「還不錯，順利。」
羅曉薇狀似無意，又自然而然地挽上了高子齊的手臂。
這個動作親密而自然，郁歡眼神微微一閃。
高子齊身體僵了僵，似乎有種想抽回手臂的感覺，最終卻是什麼都沒做。
羅曉薇落落大方地笑，像是沒感覺到高子齊霎時冷下來的臉色，話對著郁歡說：「好可惜這一次我沒有去，聽說那邊的海灘很美呢，什麼時候有機會去看一看就好了。」
說著，她目光瞟了一眼高子齊。
高子齊眼睛不看她，盯著公司的玻璃大門研究。
郁歡在心底冷笑了一下，這女人想幹什麼？想宣示她跟高子齊關係匪淺了？還是在捍衛她的領域不受她這個前女友影響？亦或是想在她這個前女友面前表現一下只有她這個現任女友才有的撒嬌賣萌的權利？
不管哪一種，郁歡都沒興趣。
她看了一眼手錶，眉頭微皺了一下，現在趕到約定的地方恐怕要遲到了。
「抱歉，我趕時間，先走了，再見。」
揮揮手，她神色淡定地上了車，不再管那一對站在一起的璧人，一個倒車，轉彎，瀟洒地駛入了主幹道。
望著離去的車影，高子齊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漠然轉身。
羅曉薇手掌一空，怔怔地盯著已經前去開車的男人。
目光，遠遠地瞟向主幹道上快要看不見的車尾，深深定住。
……
郁歡到的時候晚了十分鐘，推開包廂的門，蕭淑雲已經坐在位子上嫻靜地喝著茶。
「媽，你來了，對不起，我有點事耽擱了。」郁歡一進門就一臉的抱歉。
蕭淑雲淡定地放下茶杯，神態端莊優雅，髮髻挽的一絲不苟，更顯出一抹位處高位者的從容淡然。
「嗯，來坐吧。」她沒責怪也沒多大度地說沒關係，只是很淡定從容地說了一句，眉間微微皺著，神色略有憂愁。
郁歡坐在了蕭淑雲的對面，臉上平靜淡然，心底卻是惴惴的。
早上蕭淑雲約她時，她就知道這個約會可不是簡單的「婆婆約媳婦吃午餐」這麼簡單。現在看她似乎一臉郁色，倒像是有什麼難言難以啟口。
服務員這時在一邊詢問需要點什麼菜。
「想吃什麼，你點點。」蕭淑雲對著郁歡說。
郁歡也沒矯情地說你點，接過服務員手中的餐單，跟服務員兩個討論了一番，終於把菜點好，點的過程中，她問蕭淑雲想吃什麼，蕭淑雲似乎還在想事情，怔忡地說了句「我吃什麼都可以」，郁歡也就沒再多問，憑在家裡吃飯時的印象，點了幾個蕭淑雲平常喜歡吃的菜。
點好了餐，服務員也跟著出去，包廂內頓時只剩下兩人。
郁歡執起桌上冒著熱氣的紫砂壺，給蕭淑雲和自己倒了一杯茶。
「媽，您今天請我吃飯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吧？」她把茶端到蕭淑雲的面前，笑容淺淺地說道。
蕭淑雲怔了怔，眉間憂色更濃，隨後淡然一笑，高貴優雅，「是沒錯，我有話說。」
郁歡挺直背，正襟危坐道：「您說吧，我聽著。」
她這樣，倒讓先前猶豫不決，心情鬱結的蕭淑雲卸下了心防，淡然一笑，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兒媳婦」！
郁歡戴著的墨鏡已經放下，濃烈的妝容襯著她容貌艷麗，咖啡色的大波浪捲髮風情萬種，一款淡綠色修身長裙，搭配一雙細高跟的鑲鑽涼鞋，美艷動人，吸引眼球。
這不是她心目中理想兒媳婦的樣子——蕭淑雲淡淡地想，就算她也見過郁歡素顏的樣子，也算是清純可人，可那都不是任家理想的兒媳婦。或者說，不是老爺子理想中的孫媳婦。
可是培勛卻娶了她——在他明知道老爺子會反對的情況下還是娶了這樣一個女人回家。
這是爺孫倆在置氣？還是培勛終究和他爸爸一樣都喜歡這樣明艷靚麗的女人呢？
蕭淑雲淡淡地在心中嘆了口氣，喝了一口茶，開口道：「郁小姐，我就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跟你說吧，今天這頓飯，是爸，也就是培勛他爺爺的意思，當然也有我的意思，我們認為還是先知會你一聲——早點和培勛斷了吧！」
蕭淑雲的語氣淡然平靜，沒有威逼利誘，也沒有強勢主導，倒像是平靜地宣布一個結果。
可郁歡聽了卻無法淡定，抿了抿唇，她強壓下怒火，冷靜地說：「為什麼？你們對我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可以提出來。」
蕭淑雲目光靜靜地看著她，「我們對你沒有不滿意的地方，或者也可以說，我們對你任何地方都不滿意。」
這一句話，令郁歡如墜冰窖。
蕭淑雲語氣還是那種淡淡的，「郁小姐，之前我就勸過你，希望你們能早點分手，可是你不聽，你一定覺得我的話很荒謬，但如果我告訴你原因，也許你就不會那樣認為了。」
郁歡沒說話，蕭淑雲繼續道：「你和培勛認識多久？時間不長吧？你們之間感情基礎有多少想必你很清楚，你們倆這個也算是閃婚了……你知道為什麼培勛會娶你么？」
郁歡沒點頭也沒搖頭，更沒說話，目光沉靜地盯著蕭淑雲，神色漸漸冷凝。
「培勛會娶你，大概跟你的明星身份有關係吧？具體我不確定，但我想，這必然是其中一個原因。」蕭淑雲語氣很淡，望著郁歡疑惑的眼神，她微微彎唇，一向賢淑高雅的人竟也露出苦澀難過的神情。
「在這之前，請聽我說。」她喝了口茶，像是要努力抑制什麼，這才開口：「我不是培勛的親生母親。」
郁歡雖是早有預料，還是難免不驚訝，她眉頭皺起，知道蕭淑雲突然說出這句話不是一時興起，而是有更多的后話。
「看來你不怎麼驚訝？」蕭淑雲挑了挑眉，倒是沒料到這點，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培勛跟你說過？」
郁歡立即否決，「不，以他的性格，你應該知道，他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只是……有點猜測。」
蕭淑雲在郁歡略帶凌厲的目光下尷尬地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這事說起來，還得從培勛的爸爸說起。培勛的奶奶很早就過世了，只留下一個兒子，培勛他爺爺那時候忙於事業，對唯一的兒子疏於管教，後來則是心疼孩子沒有母親，對他也溺愛了些，導致培勛他爸爸的性子越來越偏離……在他成年後，當有一天，某個女孩的父母拿著一張懷孕的化驗單找到培勛他爺爺時，那時候老爺子才意識到自己的兒子都做了些什麼。他第一次生氣地打了兒子，可是那時候事情已經造成，女孩的父母極力要個說法，老爺子他……最終在兒子的哭訴和保證下心軟了，給了那女孩父母一大筆錢，讓那個女孩去做了流產手術。」
郁歡聽到這裡不禁顫了一顫！為什麼……會是這樣？
蕭淑雲神情未變，還是那種淡然高雅的，「這樣的事有了一次就會有兩次，而且不僅是這一方面，由於老爺子對兒子的溺愛，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十足十的二世祖，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買豪車，去高級的夜總會，身邊的女人來來回回換了一撥又一撥，也不乏有借懷孕之名想攀高枝的，都在老爺子的暗中示意下處理了。」
「後來，大概是老爺子覺得兒子在外玩夠了，該收收心了，他也有心想把公司里的事交給唯一的兒子繼承，便開始給他物色一個條件相當的媳婦，然後老爺子看中了我。」
蕭淑雲說到這裡時，忍不住勾了勾嘴角，依舊淡然，只是眼神之中隱隱閃著淚光。
「那時，我已有一個相戀一年多的男友，我們……」頓了頓，像是有什麼堵住了胸口，往事不堪回首，蕭淑雲幽幽嘆氣。
郁歡不知不覺地伸手抽出幾張餐巾紙遞給她。
蕭淑雲一怔，接過餐巾紙擦了擦，繼續說：「我家世代書香，祖輩從政。父母從小培育我，也算得上書香門第里出來的大家閨秀。老爺子那時候見我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就上門提親了，湊巧那時候我家出了事，父母一籌莫展時，是老爺子出面解決了，父母為表感激，就答應了這門親事。當然，他們那時候並不知道我已經有了男友，當我跟他們攤牌時，我的父母當時很懊悔，我知道這也不是他們的錯，所以我當時就找到了老爺子，跟他說明了原因。」
「老爺子雖吃驚我有了男友，倒也沒為難，這門親事於是就作罷。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件事傳到了老爺子的兒子耳朵里，也就是我後來的丈夫。他得知了我的名字后，就開始有事沒事出現在我面前，有一次碰巧看到我和當時的男友在一起，當時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第二天我的男友向我提出了分手……」
說到這裡時，蕭淑雲終於忍不住顫抖著肩膀，極力壓抑著什麼。
「行了，別說了。」郁歡皺眉打斷了，不管後面發生什麼，她都不想聽了。只是聽了這些，她的心裡都郁堵的難受，那身在這其中的任老爺子，蕭淑雲還有後來的任培勛，他們心底又會有多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