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在哪裏

  饒夢語一臉的麵無表情,她看也不看麵前的女人一眼,隻淡淡的吐出一個字。


  “是!”


  隻是這一個字讓原本就已經發瘋發狂的康美娜更加暴跳如雷。


  她狠狠的推一把饒夢語,怒氣衝衝的就朝屋內跑。


  “請你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饒夢語害怕她又要找母親鬧,心急的便動手拉住她。


  “你他媽的給我閉著,你要知道這裏所有東西都他媽是我爸施舍給你們的,信不信我一句話就得讓你跟你那賤人母親無家可歸!!”


  康美娜短短的幾句話便說得饒夢語無話可回,她咬緊牙齒,一再告訴自己要忍下去,為了母親,她無論怎樣都要忍下去。


  康美娜跑到屋裏四處翻箱倒櫃,將整個屋子弄得亂七八糟。


  接著她又一腳不客氣的踢開饒麗萍臥室的門,撲鼻而來的臭氣和床邊裝著排泄物的夜壺讓這個嬌嬌大小姐嫌惡的捂著鼻子大吼大叫。


  “真他媽惡心,幾十歲的人了還拉床上,我他媽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饒夢語飛奔到母親身旁,防備的護在母親前方,她死命的咬住嘴唇,指甲深陷進掌心,即便是麵對這樣的侮辱,她依舊是一言不發,隻是那雙眼睛寫滿了憤怒和仇恨。


  康美娜眼睛在房間四處亂轉,當她看到那個裝著禮服的禮品盒時,她整個人徹底爆炸了。


  “這……這是他送你的?”


  她惡狠狠的抓起那件白色禮服,衝著饒夢語吼道,嫉妒讓她那張還算漂亮的臉變得發紅扭曲。


  “你還給我!!”


  那是慕帆送她的禮物,她還要穿著它去看慕帆在台北的最後一次演出,她不能讓這個惡毒女人毀了它。


  “啊!!\"

  康美娜發瘋了,發狂了。


  她瘋狂的用盡全身的力氣撕扯著這件禮服,像是在撕扯著她這輩子最恨得東西。


  “不要,不要弄壞它,美娜,不要,求求你,姐姐,姐姐,不要啊!!”


  那是饒夢語第一次向康美娜低頭,她卑微的求著她,但那並不能讓這個瘋狂的女人停下來,她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賤女人,賤女人,我要你穿,我要你穿!!”


  將那禮服撕成了碎片還不算,她又將那碎片丟在地上死命的踩踏。


  饒夢語站在那裏,眼睜睜的看著一件禮服被變得麵目全非,她除了哭泣,什麽都做不了。


  康美娜突然瞥見一旁的夜壺,她狠狠大笑著,瘋了一般,又將那夜壺裏肮髒的排泄物全都踢倒在那件禮服之上。


  “你不是要穿嗎,盡管拿去穿啊,那上麵的屎味可正好跟你相配!!”


  “嗯,嗯嗯,嗯……\"

  饒麗萍的臉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她身子戰栗著,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被這樣欺負,她心裏好像有很多憤怒要宣泄,可是她隻能由那恨爛在肚子裏,什麽也做不了。


  死死的盯著那破碎的,沾滿了黏黃排泄物的禮服,感覺能流的眼淚都已經流光了,感覺所有的尊嚴和人格也和那衣服一樣一同被踐踏,如果是個有骨氣的人,一定會反抗,會回擊吧!

  可是……


  饒夢語依舊一言不發,隻是冷冷的看著,表情足以凍徹一室的空氣。


  她恨,她怒,她真的好想掐死這個女人。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因為就像她說的,她之所以還有個棲身之所,全靠施舍,她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們無家可歸。


  她年輕,她可以經得住這樣折騰,可是母親不可以啊!

  “你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跟你那騷,貨母親一樣,一天不勾引男人渾身上下都發騷發賤,你他媽的你怎麽不去死啊,賤,人!!\"

  “不要再讓我看見你跟慕帆哥在一起,否則有你受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康美娜罵夠了,發泄夠了,才朝著饒夢語吐一口唾沫罵咧的離開。


  女孩兒跪在地上,眼淚一顆一顆的順著眼角滑下來,滴在那件本是潔白高貴現在卻肮髒破敗的禮服之上。


  不過才是十月,本該是溫暖而又明媚的季節,可不知道為什麽空氣突然會變得這麽冷這麽冷,真的好冷!!

  牆上鍾表的指針指到七點半,手裏那張音樂會的入場卷被饒夢語揉皺了又攤開在手心,揉皺了又攤開,反反複複,猶豫不決。


  那是一張鋼琴演奏會的入場卷,憂鬱深沉的藍色印花,如大海一般沉寂包容的顏色,vip貴賓席位,開場時間是晚上八點。


  饒夢語冷冷的看著手中這被自己揉皺了的入場卷,看著那藍色印花變得扭曲變形,如同看到昨日康美娜發狂的臉。


  去,還是不去?


  她在心裏一遍遍的問著自己。


  若是去了,必然會惹怒康美娜,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通歇斯底裏的大吼大叫,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一味的承受那個瘋女人毫無節製的侮辱打罵,但總歸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吧!


  可是,若是不去……


  她想,她要是不去,她一定會後悔一輩子吧!

  慕帆是她陰暗生活裏少有的一縷陽光,一縷溫暖的可以照亮她整個人生的陽光,未來是多麽未知的一種東西啊,沒有人能夠保證,她生命裏的這縷陽光會永遠的為她照亮!


  也許,慕帆這一走,他們之間的故事便也畫上了休止符不是?


  “不,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艱澀的深吸一口氣,想到這也許是自己見慕帆的最後一麵,饒夢語再也沒有心思考慮其他,她抓起外套便飛奔向林慕帆演出的劇場。


  一路上,看著漸漸暗下去的天空,看著蕭瑟的一晃而過的街景,秋天已經很深很深了,大片的梧桐樹葉如蝴蝶一般以一種慘烈又哀傷的姿勢紛紛飄落,女人裹了裹身上的外套,突然覺得眼睛好幹澀,視線越來越模糊,微熱的液體不知不覺爬滿了她白皙似雪的臉頰。


  劇場位於台北市中心,麵積雖然不大,但卻有著獨特的藝術氛圍。


  穹頂的細密燈光如繁星閃耀,舞台有一張大大的紅色帷幕,一排排花籃工整有序的沿著舞台前方擺放,拱形的觀眾台層層而上,早已座無虛席,隻是觀賞位置極佳的一個VIP席位卻空空的顯得特別礙眼。


  一扇虛掩的門被輕輕推開,黑暗的房間沒有燈,從門外突然鑽入的微弱光線勾勒出男人英俊沉默的側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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