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男人的甜言蜜語
饒夢語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她躺在休息室的一張貴妃躺椅上，醒來時身上蓋著一張毛毯，估計是哪位好心的護士小姐擔心她著涼所以幫她蓋上的吧，對此饒夢語也沒做多想。
思緒似乎還停留在昨夜上官煜那些突如其來的柔情密語中，仿佛已經過了千年，經曆了各種滄桑變遷，帶著極其的不真實感，饒夢語才如同被人用重錘子砸了腦袋，幡然之間醒悟過來，又如同皇梁一夢，昨晚經曆的一切盡是幻象虛無。
“饒夢語，別傻了，他就是無聊所以逗你玩兒而已，不要真像白癡似的當真了！”
女人的心底有道清晰的聲音清醒的澆熄她漸漸萌生的火花，她才向上官煜微微敞開的心門再次緊緊合攏。
因為害怕愛，因為害怕受傷害，更因為對自己的不自信，那僅有的從心門口露出的一絲光也徹底被遮擋，饒夢語放任自己窩在黑暗潮濕的角落，也不敢敞開心扉，迎接上官煜這道新的曙光。
而事實證明，她的清醒是明智的，否則迎接她的將是令她永生難忘的傷害！
不過隻可惜，清醒是一時的，如同命中注定，隻要上官煜稍稍施以一點溫柔甜蜜，饒夢語就猶如一隻被捆綁住四肢的小鹿，根本無從可逃！
該來的始終會來，該痛的還是始終會痛……
突然想起淩阿姨的手術，饒夢語懊惱的竄起身，毛毯掉在地上，她拍了一下腦門，自責道：“怎麽倒把正事兒忘了！”
好在，手術已經結束，雖然過程曲折，但淩阿姨的病情暫時是沒什麽大礙了。
隻是因為做過太多次手術，淩母的胃部已經薄弱得如同一張薄薄的透明水膜，如吹出來的氣泡一般，稍有不小心就會破裂毀壞。
“總之，淩女士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太好，最近這段時間隻能用輸液的方式給她補充生理肌能，她的胃基本上已經失去了消化能力，切忌切忌千萬不要再給她吃任何東西，就是水也不能給她亂喝，那都是經過我們嚴格控製的！”
主治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老式框架眼鏡，極其嚴肅的叮囑，那語氣看得出來是有責備之意。
因為要不是饒夢語的那碗湯，病人的病情也不會突然爆發，來得這樣的沒有征兆。
“是，是，我知道了，醫生，對不起，對不起！”
饒夢語忍住快要掉下來的眼淚，聲音哽咽的連聲應道。
不用任何人責備她或是對她不滿，光是她自己都快把自己罵死了！
“那醫生，我能做些什麽呢？”
“淩女士現在體製很弱，意識也不是太清楚，你最應該做的就是讓她得到充分的休息，不要去打擾她。”
醫生這樣說道。
饒夢語點點頭，有些失落的說道：“我懂了，醫生您放心，我不會去打擾她，我隻想看望她一眼，跟她說幾句話就走……”
女人的愧疚需要得到救贖，至少“對不起”這兩個字需要從自己口中說出去，否則她的心中永遠立著一塊大石頭，無法輕鬆。
醫生想了想，又看饒夢語的確柔弱可憐，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便點點頭。
“好吧，你可以去看望她，但時間最好不要太久，她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饒夢語來到淩母的私人病房，淩母似乎早已在等候著她，一眼看到她便虛弱的抬起手將她招來身邊。
“對不起，阿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諒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饒夢語一眼看到淩母被手術折騰之後那蒼白如辣的臉色和那幹涸的嘴唇，她再也忍不住自己那壓抑已久的眼淚，她撲到病床邊，如同一個罪無可恕的罪人，哭得覆水難受。
“不要哭，傻丫頭，我做手術，你哭什麽……”
淩母用那幹瘦如白骨的手輕輕撫弄著饒夢語的發絲，帶著慈母般的溫柔。
“不是，阿姨，是我害你這樣的，都是因為我那該死的老鴨湯，我明知你胃不好，還放那麽重的調味，我該死，我真的好該死！”
“你叫我什麽，丫頭……”
“我，阿姨，哦不……阿姨你別生氣，我……”
饒夢語因為太激動，竟然穿幫了，她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是解釋真相還是繼續撒謊？
她實在是有些為難。
“嗬，小丫頭，不要緊張，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你是聯合著那小子來騙我開心的，我那小子哪可能有這麽好的福氣找到你這麽好的妻子，阿姨不生你氣，阿姨隻是替我那傻小子覺得可惜……”
淩母笑了，綻放出一朵帶著頹敗氣息的蒼白花朵，看了讓人的內心止不住柔軟。
“阿姨，您別，我沒有您說得那樣好，很多事情您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個好女人，反倒是淩旭日，如果有哪個女人這輩子能嫁給他，那才是福氣，可惜也許是我上輩子作孽太多，這輩子沒有這福氣……”
女人的淚水一顆顆如雨落下，口中所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淩母拉住饒夢語的手，確切的說應該是很輕很輕的握著，那猶如遊絲一般脆弱的力道讓饒夢語很害怕淩母下一秒就會像一陣輕煙一樣消失。
“丫頭，你跟我說實話，你喜歡我那傻小子嗎？”
淩母也不跟饒夢語兜圈子，她開門見山的直接問道。
“我……我喜歡，可不是那種喜歡，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親人 ……”
饒夢語也誠實的回答她對淩旭日的真實感覺。
她不想繼續欺騙淩母，這樣隻會讓她的內心更加不安。
淩母眼底有些失望，但還是輕輕的笑了。
“我猜得果然沒錯，我兒子的確沒這個福氣，阿姨能看出來，你現在一定還深愛著另一個男人，所以滕不出位置去接受我那個傻小子……”
“不是的，阿姨，我沒有，我沒有深愛誰，我……我現在誰都不愛，因為我……”
不知怎麽的，饒夢語腦海裏浮出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上官煜！
她的臉刹時變得通紅，如同被人窺探了自己最隱秘的心事，有種想一頭鑽進地縫的羞澀。
“丫頭，你既然有喜歡的人，那我也不會強迫你跟旭日在一起，隻是阿姨命不久矣，以後我兒就是一個人孤苦無依無人照顧了，既然你當旭日是你的親人，那阿姨求你以後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他，我就這麽一件事放心不下……”
說著，淩母又淚眼婆娑，字字話語都透著一個位母親的良苦用心。
饒夢語心生觸動，她連連應道：“阿姨，阿姨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淩，就算您不這麽說我也會的，因為我欠你們母子的實在太多了……”
想到自己還害得淩旭日摔斷了腿，饒夢語更加泣不成聲。
“丫頭，你把我床頭的櫃子打開，那裏有個錦盒，你打開來看看……”
饒夢語按照淩母的吩咐，找到了那個錦盒，將盒蓋打開。
那是一個包裝精美，帶著年代氣息的盒子，有點像是古代王嬪妃子的珠寶首飾盒，帶著異常珍貴的質感。
“這……”
饒夢語驚訝的瞪大雙眼，被盒內的珍寶奪目到說不出話來。
那裏麵竟是一隻玉石扳指，上好的翠玉透著幾絲血紅色，拿在手裏立刻有種透涼的觸感。
“好漂亮啊！”
饒夢語忍不住發出讚歎，她從沒看過成色這麽好的玉。
“這是淩家祖上傳下來的上好玉石，當年的淩家是將軍世家，老太祖在宋朝時曾打過多次勝仗，保住了大片山河，這玉瓣指是老太祖出征前送給他夫人的信物，後來就一代代流傳到我的手上，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你戴上給阿姨看看……”
“不，不，不可以，阿姨，這我不能收，這扳指意義太重大了，我真的
不能收！”
饒夢語連連後退，淩母卻堅持要讓她戴上，實在無法拒絕，又怕淩母情緒太激動，饒夢語隻能戴上，心想著以後再跟淩旭日解釋。
那玉扳指很合饒夢玉的手指，戴在無名指上既不鬆也不緊，像是量身定做的一般。
淩母帶著滿意的微笑看著饒夢語無名指上的那枚玉瓣指，一時感慨萬千。
“想當年我年輕，沒被這病纏上的時候，手指也根根如蔥，又修長，又圓潤，戴著很好看，現在的手指就跟白骨精似的，戴上就滑下來 ……”
饒夢語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些什麽安慰，她一直是個木楞寡言的人。
“丫頭，戴上了這扳指，你就當是答應了阿姨的請求，將來無論我兒做什麽，你都要原諒他，照顧他，因為我相信無論出於什麽，他都是因為太愛你……”
淩母最清楚自己兒子的脾氣秉性，她似乎是個預言家，能夠預知未來會發生什麽。
饒夢語聽不懂淩母的話，她連聲的答應著。
沒人發現病房微微敞開的一條縫，男人骰如的目光複雜，感動，又占有意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