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死去的女兒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南森也不會將他的親妹妹碧紋硬塞給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事到如今，不管是你還是碧紋，都沒有退路了，如果你真的同情她，可憐她的話，就把她娶了吧！”
他這個當哥哥的沒用，沒辦法保護好自己的親妹妹，隻得厚著臉皮去求別人了。
因為南森雖然不敢肯定碧紋最終會是什麽命運，但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的是，如果碧紋跟了上官煜，這看似冷冰冰的男人一定不會虧待她，會把她照顧得好好的。
“這樣你既可以名正言順的照顧他，不必擔心同玻利維亞國的衝突，又可以讓碧紋免去一死，如果你真心可憐她，何不幫幫她？”
手術還在進行中，上官煜心情卻是糟糕透了。
自己真正想要的女人頭也不回的跟初戀跑了，明明沒有感覺的女人，卻被硬逼著不得不娶。
月老，你的紅線是不是被人破壞掉了，怎麽全是亂七八糟，糾纏不清 ？！！
“我其實真的不想勉強你，我生在一個封建傳統的國家，沒有人能比我更懂你的心情，我也曾深愛過，可最終我卻辜負了她……”
想起為他等待了一生的紫玫，南森就覺得愧疚不已。
可愧疚又抵得了什麽，抵不了他心愛的紫玫一世的青春年華。
“也許你也曾聽過我跟紫玫夫人的故事，我們很相愛，但我又不得不迎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這也許是天下間最痛苦的事……”
相愛卻不能在一起，這世上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了，南森算是深有體會。
他們還記得自己年輕的時候，那個時候父王逼他必須迎娶如今的王後，他想盡各種方法去抗爭，私奔，以死相逼什麽都用盡了。
最後，一整個國家的誘惑力還是超過了紫玫在他心中的重量，最終他違心的和他不愛的人結婚。
“結果呢？你們後來怎麽樣？”
紫玫夫人是社交圈數一數二的名媛，她很懂得利用自己身為女人的優勢為自己鋪路，不僅在社交圈裏混得如魚得水，自己開的奢侈品公司也風生水起。
除去別的不說，上官煜對紫玫夫人這個傳奇女人的過去還是挺感興趣。
“嗬……能怎樣呢？我隻能說我的餘生都活在自責中，我對不起她。”
有很多東西是南森不願回憶的。
盡管也許現在他熬出來了，他可以名正言順的和紫玫在一起而不用擔心輿論的壓力，可曾經的那些傷痛卻是永遠也彌補不了的。
“也許是老天想懲罰我的自私吧，當時我和紫玫分手，我並不知道她已經懷有身孕，她太要強了，她說她不想拖累我，自己卻一個人帶著孩子離開了……”
南森說到這裏，神色陷入痛苦，這是他最不願提起的往事。
現在卻不知為什麽，他毫無保留的全告訴了上官煜，也許是壓抑了太久，需要傾訴吧，而上官煜在他看來，是絕對值得信任的傾聽者。
“你是說，你和紫玫夫人還有個孩子？”
“不，不，我當時根本就不知道紫玫懷了我的孩子，如果我知道的話我一定不會放她走，如果我不放她走，興許她一個人也不用活得那麽辛苦，我跟她的孩子也不會……也不會在剛出生的時候就夭折！！”
現在回想起來，心還如同被刀割一般，難受極了。
“聽說是個女孩兒，長得很可愛，我……我甚至連見她一麵的機會都沒有，我那可憐的女兒，可憐的紫玫……”
這個看似堅強的一國之君，提起自己最傷痛的事，依舊忍不住悲痛萬分。
每個人都有那些不為人知傷痛，它們隱藏在人心底最黑暗的地方，一旦暴露在陽光之下，隻會將自己焚燒在一片自責的火海之中。
“什麽，也就是說你真的有個女兒？”
上官煜的神經突然敏感起來。
這讓他不由聯想到了饒夢語，所有的一切都像設計好了一般，配合上饒夢語奇怪的瞳色和罕見的血型，都讓他不得不懷疑饒夢語同南森千絲萬縷的關係。
“雖然我連她的麵都未曾見過，但我要承認，她是我的女兒，我唯一的女兒。”
有哪個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而且那個孩子還是自己和自己最愛的女人的結晶，每次想到，心都好痛。
“上天為了懲罰我，你也知道，我一直沒有孩子，唯一的兒子，也是在最近幾年才有的。我其實相信因果報應，盡管我每年都有去＇聖心醫院＇為我那可憐的女兒超度，可是內心的自責和痛苦卻一天比一天嚴重……”
＇聖心醫院＇？！
上官煜突然覺得這個醫院的名字有些特別，仔細一回憶，才想起來，原來這就是饒夢語的母親跟他提到過的那家醫院啊！！
也……也就是說，饒夢語真的是南森的孩子，是波羅維亞國血統最純正的公主？！
天，這個信息包含的威力太大，以至於上官煜一時之間還無法消化。
他怎麽可能聯想得到，一個看起來命運坎坷的私生女，竟然是堂堂一個國家的公主！！
“上官先生，你怎麽了？”
南森看到上官煜突然變換的臉色，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還是這個故事本身太具感染力，讓上官煜這個看起來殘忍冷酷的男人都不由自主的動情了？
“如果你突然發現你這個女兒其實還活著。你會怎麽辦？”
上官煜回過神來，他看著南森的眼睛直接問道。
他要從南森的態度來決定他是不是要告訴南森真相。
因為他要確保饒夢語不會成為南森又一個政治交易的犧牲品。
南森搖搖頭，苦笑道：“不可能的，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你永遠不知道這個問題對一個失去孩子的父親而言有多殘忍！！”
也許這隻是個假設，可是這麽多年來，南森真的想都不敢想。
他無法想象，他夭折的小女兒長大時的樣子，到底是像他多一點還是像他的母親多一點，個性到底是孩子氣一點還是文靜一點，會不會跟她母親一樣有一雙漂亮的眼睛，會不呼像他小時候一樣，調皮搗蛋，活潑可愛.……
不，他不敢想，即便隻是在自己腦海中淡淡的描繪她可能長成的樣子，依然會勾起他的傷痛。
“如果你覺得殘忍，你當初就不應該辜負你愛的女人。這本就是一個悲劇，你難道還要讓碧紋重複這樣的悲劇？”
不是他不願救碧紋，隻是他不同意用這種方式去救。
因為婚姻是神聖莊嚴的，是在真主麵前發過誓的，怎能當成兒戲。
“是，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荒謬，我不會再勉強你，畢竟你跟我不一樣，你有得選擇。”
南森繼續道：“隻是，碧紋實在太可憐了，我真的不忍心她被.……反正不管怎樣，我都尊重你的決定。”
正如上官煜所說，他的婚姻本身就是個悲劇，他不應該再讓自己的親妹妹延續這個悲劇。
手術一直持續了幾個小時，等到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的時候，天邊已經暮色四起，陰沉沉的天氣讓人倍感壓抑。
“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
醫生摘掉口罩，朝南森和上官煜說道。
“我是！”
“我是！”
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個時候，上官煜才意識到，原來他早就將碧紋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我是他哥哥。”
南森看了一眼上官煜，然後上前一步對醫生說道。
上官煜則沒有說法，也沒有反駁。
醫生點點頭，說道：“問題倒不是很大，但她因為撞擊了腦部，有輕微的腦震蕩，淤血壓迫神經係統，有可能會出現失憶的現象。”
“失憶？”
“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已經不記得你們了，而且之前發生了什麽她也應該想不起來了。”
醫生歎一口氣道：“她情緒很激動，我們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現在她已經睡著了。”
“可以去看她麽？”
上官煜問道。
“當然可以。”
醫生又問道：“隻是我有些疑惑，想冒昧的問一下。”
“請說。”
南森麵色凝重道。
“她……她從前有沒有什麽病史？”
“你是指？”
“我是指精神方麵的。”
醫生從一開始就發現碧紋的精神方麵有點不正常。
“我們給她做了檢查，發現她情緒非常容易波動，比常人的波動指數高出三倍。”
這不是一個樂觀的指數，就像是一枚惡性腫瘤，隨時都可能爆炸。
“是的，醫生，我妹妹……我妹妹的確有精神病史，可能是因為遺傳基因，也有可能是後天環境的壓迫。”
平時碧紋是不會發病的，但一旦遇到突發情況，或情緒激動的時候，往往會做出很多他們意想不到的事。
“嗯，既然是這樣，切忌不能讓她情緒產生太大的波動，否則情況會很危險。”
醫生道：“好了，你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了。記住，她現在非常脆弱，非常無助，她很需要你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