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新貨
第二天，穿好西裝，早早的，我就到了會所。
上午沒什麼生意，而會所內部的整頓，基本上也都是在上午開始，比如開會，還有新收小姐，都是在上午開始的。
王坤大概十點多的時候，來了會所，說我今天第一天來上班，讓我等下跟他後面學學，畢竟管小姐也不能讓蔡家失望。
他還說今天要來一個新的小姐，等收完以後，就讓我來負責。
我聽到以後雖然覺得很羞辱，可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對於小姐，我還是沒什麼好感，覺得等會該怎麼管就怎麼管，畢竟之前我已經看見過很多次，王麟管那些小姐的畫面了。
我們這行，一開始學習帶小姐，其實叫做「熏」，就是在旁邊看著，基本上能把女人當成不是女人，而是一個被管理的對象，一個賺錢的工具，這樣就能合格的管小姐。
上午王坤和張林給我弄了個辦公室，順帶著我熟悉了一下會所里的環境，包括包廂的分部，大方的客人和一般的客人，都會分別在什麼地方。
我因為想早點出人頭地，所以學的很快，越了解越覺得豪輝有搞頭，再加上王坤一直很得意的介紹著他的生意是有多好，又有多少人擠破頭想要他安排做事都進不來，我算是運氣好，又上道，他自然給我機會。
我內心不得不說，也有了一些激動，因為豪輝看起來真的特別的高檔，像我這樣的經理，都有三四個，更不要說裡面的小姐素質了。
聯想著昨晚張林說的話，我的那點小權利，我想想，如果是我負責的小姐，又會怎麼討好我？
很快，到了下午約定「提貨」的時間。
王坤接了一個電話，不過態度卻很傲慢，說了句，之前談好了是什麼價就什麼價，看到貨之後，或許還會降價。
之後他就掛斷了電話，而我也聽的很清楚，王坤談生意的態度，是真的讓人不敢恭維，估計要不是他有錢，早就被人打了。
王坤滿不在乎的跟我說了句：「你應該懂，這些小姐賣來的錢，跟小姐自己沒關係，都被那些人販子收去了，能壓價就壓價，反正一般跟我這裡鬧翻的，別人也不敢收。」
他這很霸氣的話，在我看來，卻完全就是在裝，不過寄人籬下，我也不好說什麼。
「走，帶你去看看新貨。」
他說的一本正經的樣子，而且看起來對於小姐是沒什麼興趣，我自然知道，王麟之前就說過，不能搞自己場子里的小姐，否則會被人笑話，也壞了名聲，斷了自己的財路。
之前王麟帶著我，收過劉芊，所以我下意識的覺得，這次應該也是什麼清純的女孩子，乾的還是那種勾當，這些小姐被賣，我已經見過一次，所以這一次，我覺得，我應該沒有什麼過不去的疙瘩。
畢竟劉芊那一次，我認為她真的是一個清純女孩，可結果呢？不還是騙了我么？
所以出來做小姐的，能有真正清純的，我已經不相信了，也不會再抱有什麼同情心。
跟著王坤到了樓下，這個時間點，自然是沒有晚上那麼熱鬧，也沒有那麼多迎賓大長腿，有的，僅僅只是收拾衛生的那些阿姨，還有就是昨晚過夜，現在離開的客人。
王坤一路上都被叫著王總，他基本上都不搭理，就像是沒聽到一樣，不過那些人也不敢說什麼，只能是埋頭默默幹活。
等我們要出豪輝的時候，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等會表情一點，別說話，看著就行。
我點頭答應了下來，我倒是想談，可是價格上，我能做得了主么？
豪輝的門口，很快就進來了一個男人，後面還帶著一個年輕女人，一眼看著就覺得很漂亮，而且身形我有點熟悉的感覺。
王坤很快就走了過去，跟那個賣她的男人交談起來。
我跟著走到了旁邊，然而走進了，我才看向了他身後即將被賣的女人。
只不過，這一眼，卻看的讓我的心，劇烈跳動起來！
因為，這個被賣來的女人，不是別人，居然是劉芊！
她已經跟以前變得大不一樣，我差點都沒認出來。
雖然現在穿著打扮的很時尚亮麗，也很漂亮，可卻感覺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靈魂，跟在後面，低著頭，彷彿行屍走肉一般，和之前的婉心墮落的時候，那種表情，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王坤和那個男的交談什麼，我全都沒聽進去，只是就這麼盯著劉芊，可是她卻根本就沒有看我，臉上的神情和淡漠，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王坤看起來很滿意，給了那個人一張卡，把價格定在了三萬。
那個賣劉芊的人，很滿意的拿著錢走了，連句多多照顧都沒說，就把劉芊給扔在了這。
王坤指著劉芊，一臉不屑的沖我說了句：「周浩啊，這個新來的，你負責吧，反正這種事情，讓你蔡家的欽定女婿來做，應該是剛剛好。」
我感覺一陣臉熱，卻也沒有拒絕，強忍著衝動，跟劉芊說了句：「跟我來。」
劉芊一句話沒說，默默點頭，就跟在了我的後面。
我的心，彷彿在滴血一般，對於她被賣到豪輝來，真的於心不忍，可我現在也沒有辦法，要是再攪黃了王坤的生意，估計我在這行就做不下去了。
流程我很清楚，他們也跟我說了。
在豪輝里，新來的小姐，都是要壓身份證的，只不過跟王麟那裡不一樣，這裡的小姐大都比較自由，下班了之後，想走都可以走，也可以住安排的宿舍，只不過，要把身份證壓在這裡。
我帶著劉芊一直往裡走，身體卻忍不住有些顫抖，我是一個念舊的人，故人，是我永遠都忘不掉的。
而我，對於那次金麟被查封了，那些小姐，尤其是婉心的去向，很迫切的想知道，劉芊……應該能告訴我。
到了我的辦公室里，沒人，我再也忍不住，轉身就一臉激動的看著劉芊，想要問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相信她之前沒有表現出來認識我，也是因為不敢。
「劉芊，你別怕，我在這裡，不會有人欺負你。」
我一臉認真的跟劉芊說了一句，主要還是怕她對於之前王麟打他的事情還有陰影。
可是劉芊卻像是沒聽到一樣，眸子里卻很平靜，彷彿不認識我一樣。
劉芊不會失憶了吧？
我著急伸手一把將劉芊的兩個肩膀給抓住了，甚至因為著急，有點用力，就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些痛苦。
我下意識的以為，我當時在王麟會所不值一提，她估計不太記得了。
「劉芊，是我，我是周浩，你不記得了？」
然而當我說完之後，劉芊眸子里，卻依然很冷漠，彷彿我跟她已經形同陌路一般。
「你怎麼了？誰又把你給賣來了？難道還是那些高利貸聯繫的？」
雖然劉芊不理會，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她為什麼輾轉又來了這裡，是不是被誰給害了。
可劉芊卻拒絕了我的問話，將我給推了開來，然後拿出身份證，對著我遞了過來。
我有些愕然，內心覺得彷彿失去了什麼.……
難道她很記仇，對於我當時不管她還懷恨在心么？
既然她不理我，我也沒什麼辦法，只能是接過了她遞過來的身份證。
看了一眼，沒錯，上面的確是她，她的證件照，看起來是多麼純真，完全是一個純情少女。
然而……現在她已經被現實的社會摧殘成了這個樣子，似乎已經逆來順受，彷彿沒有了靈魂一般。
她在我旁邊，一副等著我安排的樣子，也讓我覺得很尷尬，只能是把她弄了出去，讓她先去跟那些小姐接觸一會，到了晚上，再給客人陪酒什麼的。
可我看到劉芊這麼恨我，內心卻發自內心的不願讓她繼續去做皮肉生意，我……是不是能有這個權利，適當的保護一下她？
等到劉芊去了小姐休息室以後，我內心卻不知為何，很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卻覺得劉芊看起來很恨我，是不可能跟我說的，我找王坤又拉不下臉，只能出了辦公室，找了找張林。
找到他之後，我試探性的問了一下，並沒有說是劉芊，只是側面問了一下，這種逼良為娼的女孩子，一旦會所被查了，她會怎麼樣。
張林毫不避諱的給我解惑，大致說明了情況。
我終於明白了，像是王麟的會所被查封，劉芊這種屬於失足女受害人，按照規矩，是要被帶回家的。
我知道這個結果以後，心裡卻越發顯得難受，覺得劉芊也太可憐了。
尤其是她爸媽真是喪心病狂，居然賣了一次女兒，還要賣第二次！
現在我是她在這裡唯一認識的人，儘管她看起來很恨我，不理我，我卻還是想要照顧她。
想到這裡，我毅然決然的朝著小姐休息室那邊走了過去。
既然她現在歸我負責的，那我必須要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