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打草驚蛇
王連弈坐在鵬程公司自己的辦公室裏,滿臉疑惑地將電話掛斷。他撓了撓頭,對剛才電話裏聽到的消息有些不解,可他怎麽想,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電話是劉大叉打來的。劉大叉是他的外號,一直跟著王連弈幹了八年了,因為以前幹過拆遷的事兒,用石灰水專往要拆的房子上畫叉叉,所以得了這麽個外號。多年叫下來,已經沒人記得他的本名是什麽了。
劉大叉過去就是個街上的地痞無賴,身上頗有些匪氣,手下還有些小混混,時不時幹點騷擾地方的事。王連弈有不少不便公開出麵的事情,常常叫他幫忙處理,一來二去兩人成了朋友,後來幹脆被王連弈收入鵬程公司,搖身一變成了公司的職員,可每日裏幹的大多還是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而控製楊銘,便是劉大叉負責的事物之一。
楊銘遭遇車禍變成植物人,這件事出乎王連弈的預料。本來指望通過她控製吳辰非,可沒想到這個沒用的丫頭竟然把自己的男朋友丟了,最後迫不得已,王連弈通過盧四國完成了對賽車隊賭局最後的操盤,而楊銘就此也就變成了一顆棄子,被他扔在了醫院。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竟然有人帶走了她;更讓他意外的是,剛剛劉大叉打電話過來,告訴了王連弈一個消息,這個早已蘇醒無望的楊銘,竟然回了學校!
對於鵬程公司和王連弈來說,楊銘是個很外圍的人,並不知道他們公司的底細。但是,誰救了這個女孩子,讓他不僅僅有些好奇,更多的是不安。
一場意外,該死的吳辰非沒有死,卻死了一個不相幹的保安,而那個吳辰非就此消失,再也不見了蹤影,這一切都讓王連弈有些隱隱的擔憂。
一場全國聯賽,讓王連弈一下子賺進八億,盧四國的死,更讓這八億的來源變得毫無破綻。如果生活就這樣繼續下去,他自然可以高枕無憂,每天就算想想也會忍不住笑出來。
可此時,楊銘卻出現了。她的背後,會不會還有什麽人呢?
王連弈慢慢踱到窗邊,看著外麵的景物,不禁想起了那個找上門來的道士。那老道看起來很有點本事,可從那以後再沒有出現過,也不知他把事情處理幹淨了沒有。
沒頭沒腦地想了半天,王連弈也沒想出頭緒。楊銘和吳辰非早在出事前就分手了,接走她的應該不會是他。既然這樣,那楊銘的再次出現就沒什麽可怕的了。
想到這,王連弈拿起電話,撥通了劉大叉的電話。
“你去請楊銘吃個飯,最後探探情況,如果沒什麽特別的,就由她去吧。那丫頭現在沒什麽價值了。”
……
劉大叉一個人在包廂裏抽著煙,等著楊銘過來赴約。
她的手機換了,劉大叉沒有新的號碼,所以隻好直接去了楊銘的學校找她。見到劉大叉,楊銘並沒有感到吃驚和奇怪,當她聽說劉大叉要請客吃飯,也很爽快地答應了。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可劉大叉卻不知為什麽,突然感到有些心神不寧。過去楊銘每次看見他,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非常膽怯。可今天的楊銘,不僅沒有那種怯弱的感覺,反而極其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他會去找她,而她竟然絲毫不害怕。
劉大叉說不太清楚那種感覺到底是什麽,但他卻敏感地意識到,楊銘變了。這種變化不是容貌,而是內心,一種內心變得極其強大的變化。難道一次車禍就讓這個沒用的丫頭脫胎換骨了?
劉大叉掐滅手上的煙頭,看了看表。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楊銘還沒有來,這種情況過去從來沒有出現過,每次找她,楊銘都會早早地等在約定地點,一分鍾也不敢遲到。
種種細小的變化讓劉大叉有些坐立不安,眼皮也止不住地跳了幾下。
正在這時,包廂的門上傳來輕叩的聲音,沒等他回應,門便被推開了。楊銘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俊朗的年輕人。
“劉哥,不好意思,來晚了。”楊銘輕描淡寫地客套了一下,隨後轉身指了指跟她一同走進包廂的年輕人,“沒經你同意,我就帶了男朋友一起來,劉哥你別見怪。”
“吳辰非?”劉大叉看見這年輕人心中一驚。他並沒有和吳辰非正麵打過交道,但他的照片很早就在王連奕那裏看過。楊銘曾經說過,吳辰非不是個普通人,還說過他移情別戀的那個女人也非同小可。可是,楊銘昏迷了這麽段時間後神秘失蹤、又神秘現身,身邊又多出這麽個人,著實讓劉大叉有些迷糊。
見劉大叉有些發愣,吳辰非向前走了一步,站到楊銘的身邊,對著他點了點頭,可臉上並無笑意。劉大叉一見,連忙打著哈哈,裝出一副爽朗的樣子,隨口說道:“沒事,沒事,歡迎啊。哦,對了,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叫吳辰非吧。”
楊銘在一旁笑了,“劉哥記性真好,都還記得。”
“來、來、來,坐下聊。”劉大叉抬手示意二人坐下,自己吩咐服務員開始上菜,便隨手又點上了一支煙。“你們感情還真是好啊。”
楊銘微微笑笑,並沒有回答。吳辰非坐在一旁沉默不語,卻早已將劉大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他和皎羽決定假借楊銘的身份重新回到上海時,就已經料到最早出現的很可能就是這個人。楊銘的記憶雖然並不太完整,但關於劉大叉的那一部分卻全部保留了下來,當初這個所謂的“劉哥”讓她接近吳辰非的事,皎羽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隻是,這個劉大叉應該並不是真正的大老板,幕後應該還有一隻黑手。
而他們,就是想利用楊銘打草驚蛇,把這隻黑手抓出來。這個幕後的大老板,應該就和車隊的聯賽意外有關。
“楊銘啊,我後來到醫院看過你,醫生告訴我你離開了,你這是去哪裏治好了?”劉大叉自然忘不了今天請楊銘吃飯的目的,於是趁著還沒上菜,不失時機地問道。
皎羽笑了笑,看向吳辰非,“是辰非把我接走了,又請了個專家治好了我的病。這不,現在都好了,我就回來了。”
“哦?”劉大叉好奇地看向吳辰非,“是哪裏的專家這麽厲害?”
吳辰非心中對這個男人充滿了厭惡,劉大叉身上透出一股邪氣,令他很是反感。可要找出操縱車隊的後台老板,現在隻能跟他虛於委蛇、敷衍場麵。
“哦,是朋友介紹的,確實很有本事。那個朋友還是我過去的教練盧四國介紹的呢,這次真幫上大忙了。”吳辰非裝作無意地提起盧四國,一雙眼睛密切關注著劉大叉的反應。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盧四國的死他應該是知道的。
果然不出所料,聽到吳辰非提到盧四國,劉大叉突然臉色一變。處理盧四國,他幾乎是全程參與的,本以為早就神不知鬼不覺,怎麽突然又有人提到了這個死鬼?
見劉大叉沒再接話,皎羽裝出一副嗔怪的樣子,輕輕推了推吳辰非,“難得跟劉哥出來吃個飯,怎麽提起這個死了的人呢?”
吳辰非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劉大叉的臉,隻聽他輕聲說道:“可惜他死的時候我不在,聽說死之前被人綁架,後來莫名其妙就在賓館死了,我總覺得他不像自殺,盧指導不是那種人啊。”
劉大叉的手猛地一抖,帶著點火星的煙灰掉落在自己的褲子上。他慌忙站起來,拚命拍打著自己的腿,可褲子上還是被燒穿了一個小洞。
吳辰非故作不知,連忙站起身幫著他一起拍打。劉大叉心中慌亂,連連謝絕,將隻抽了一半的香煙掐滅在煙灰缸裏,臉上現出一絲尷尬。
“小兄弟啊,公安局已經定案了,認定是自殺,你懷疑也沒有用啊。”劉大叉心中有些虛,這個吳辰非為什麽會提到盧四國的死?這事跟他有什麽關係?難道他知道些什麽?
吳辰非笑了,“我倒不是懷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畢竟他當過我這麽多年的教練啊。怎麽,劉哥你也關心過盧指導的案子?”
“哦,那倒沒有。當時出這個事,鬧得挺厲害,電視上都播了,所以當時就看了看。”劉大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算是應付了過去。這吳辰非說話怎麽感覺有些奇怪呢?
正在這時,門上輕響,應該是上菜來了。劉大叉應了一聲,隨後一個服務員托著餐盤,用後背頂開包廂的門走了進來。走進包廂,他轉過身,將手上托盤中的菜輕輕放到了桌上。
皎羽和吳辰非看著這個人,兩眼都瞪得大大的,那表情看上去就像見了鬼。
劉大叉不解地看著他們,又看了看這服務員。耳邊卻聽到他們兩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虯喙,你怎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