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南下廣東
總兵周金湯也道:「王爺,秦王素來不得人心,肯為他賣命的沒有幾個。不如咱們假作不知此事前往靖州,等大軍靠攏其部時出其不意發動攻擊將其滅殺,到時王爺振臂一呼,將士們定會奉王爺為主,日後大夥勁往一處使,定然能成大事!」
李定國面無表情,過了一會才說道:「他雖不仁,我卻不能不義!況且此戰並無十足把握。我妻、子都在雲南,若是讓他走脫,家眷定然不能倖免,咱們還是先避開他吧。」
眾將家眷全都在雲南,想想此事確實也沒有十成的把握,只得作罷不再提火併之事。
「王爺,那咱們現在該何去何從?」眾將又問道。
李定國胸有成竹地道:「廣東抗清義師此起彼伏、聲勢甚大,卻因為無人統領而成一盤散沙。咱們這便去取了廣東,將這些抗清義師收入帳下,再與閩地國姓大將軍呼應,照樣能成大事!」
其實去年年底的時候,李定國就已經寫信將收復廣西的消息傳給了鄭成功,並且和他約定今年「會師五羊」,現在雖然還沒有得到回信,但約定的時間是今年三月,他現在也必須要動身了。
「王爺,『一隻虎』義子李來亨去年大敗撫南王,陣斬吳三桂,如今佔了整個四川,也是好大的名聲,不如咱們去四川和他合兵?要是四川實在容不下咱們的話,到時回雲南或是出漢中也方便!」總兵汪大捷向李定國道。
這汪大捷本是南明永國公曹志建麾下總兵,曹志建死後,他與另兩名總兵雷北聖、毆正福擁兵自保,李定國收復湖南,三人便帶兵投了定國。
「李來亨前年率忠貞營脫離朝廷,北上夔東自立,如今他形勢一片大好,如何肯再投朝廷?再說我軍若是進了四川,到時兩部以誰為主?」
李定國搖了搖頭又道:「他一個黃口小兒,哪有如此本事?傳言恐怕也是名過其實,只是咱們不知其中蹊蹺罷了!」
李定國不去四川,其實主要還是兩個原因:一是他已經和鄭成功約好攻打廣州,到時若是成功,他便能以廣東為根基,進而奪取閩浙贛,恢復江南數省之地。
如果這一計劃實現,他將坐擁整個江南,然後向北徐徐推進,抗清形勢將大為改觀。
要知道孫可望、李定國控制的雲、貴、廣西,以及大興軍劉體純、李來亨等為主的夔東十三家控制的四川,鄭成功、張煌言控制的閩、浙沿海島嶼,在當時都是生產比較落後,財賦收入不多、人才較為缺乏的地方。
在明朝末年廣東一省的財賦大約相當於廣西的十倍,文化普及更是雲、貴、桂三省所不能比擬。換句話說,只要李定國收復廣東,南明的財力物力、人才的匱乏以及兵員來源都將大為改善。
如果和鄭成功會師廣東實現,西南和東南就將聯成一片,不僅將改變聯絡不便、各自為戰的局面,而且也能給接下來收復福建、江西、湖南等省奠定下良好的基礎。
二是進四川必然要經過孫可望的地盤,孫可望現在擁兵十多萬,雲南也是由他的部下駐守,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對付的,況且他也不想這麼快就和孫可望同室操戈。
但和鄭成功合兵攻打廣州是機密之事,況且鄭成功也還沒有明確回復,自然不可能公之於眾,他也不會說自己怕打不過孫可望,免得損了自家威風,因此便只說上面的託辭。
李定國不知道的是,孫可望逼走他后,立即親統十萬大軍由靖州(今湖南靖縣)經武岡進至寶慶(今湖南邵陽),準備趁機收復湖廣,好在功勞名聲上力壓李定國一頭。
不料卻正碰到東虜定遠大將軍屯齊帶領滿漢主力由永州北上寶慶,兩軍相遇,雙方展開激戰。結果孫可望所統明軍戰敗,傷亡慘重,還被清軍繳獲馬七百餘匹、象一頭,清軍趁勝佔領寶慶府。
孫可望損兵折將,只得帶領剩下的近五萬人馬回貴州,哪知屋漏偏逢連夜雨,當他輾轉幾個月回到麻哈(今貴州麻江縣)時,才得知老巢已經被大興軍搶了去。
此時孫可望人困馬乏,又缺糧草,將士士氣全無,此時得知大興軍在貴陽屯兵十多萬,頓時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局面。
忠貞營和他也是老交道,戰力歷來就不弱於大西軍,如今兵力遠勝自己,又有堅城可倚,如果冒險前去攻打,極有可能全軍覆沒!
他自知抵敵不過,只得悄悄轉道定番(今貴州惠水縣),經康佐土司(今貴州紫雲苗族布依族自治縣)回了雲南,讓挖好各種陷阱嚴陣以待的劉體純等了個空。
再說李定國和眾將計議妥當,隨即率軍直取永州,大軍休整三日繼而移駐龍虎關。
二月,又有粵東抗清義師首領羅錦鼐率部來投,這更讓李定國和他部下的將士們感到高興,都覺廣東民心可用,大事可期。
李定國讓羅錦鼐部作前導,一路勢如破竹,取賀縣、梧州,然後兵分兩路,直奔廣州。再取開建(今封開縣)、德慶直逼肇慶,另一路經廣寧往四會,前依三水紮下大營。
兩廣各路義軍聞聽李定國大軍入粵,紛紛大受鼓舞,群起響應!
廣西岑溪的宋國相、韋應登部出攻廣東羅定、東安、西寧,廣東沿海的抗清義師也派出戰船二百餘艘由新會、順德境內河流直入九江口,韶州清遠山中的抗清義軍也派使者同李定國聯繫,準備由從化縣南攻廣州。
鎮守廣東東部與福建接境的東虜潮州總兵郝尚久也再次豎起了反清復明的旗幟。
這郝尚久原本是當年李自成親信高傑的部將李成棟麾下千總。崇禎八年的時候,高傑和李自成第一任妻子邢氏私通,因怕事情敗露難逃活命,便和邢氏悄悄率部投了明軍,李成棟和郝尚久自然也在其中。
順治二年(1645年)正月,高傑被許定國所殺,李成棟隨即率部投清,清廷命其駐守廣東。順治五年三月,李成棟又豎起反清大旗,派郝尚久平定擁兵自重的潮州總兵車任重,從此出任潮州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