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血肉屠場
賴塔心裡很清楚，今日一戰必須速戰速決，如果在兩個時辰之內不能吃掉眼前這一部大興軍，那就必須趕快撤退。要不然等附近的大興軍聞訊趕來，全軍就將陷入重圍。
因此他命令大軍發動攻擊，連預備隊都派了上去，只留下一百多名親兵護衛左右。
王加玉站在大興軍軍陣中的一輸輜重車上，雙手舉著望遠鏡向前方眺望。其實他心裡也有點緊張，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面對成千上萬的騎兵衝鋒，那種撲面而來的壓力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沒有經歷過這種戰陣的人也無法理解，更何況沖在最前面的是人馬著甲的重甲馬軍！
東虜韃子的重甲馬軍戰力不言而喻！
崇禎二年的京師保衛戰中，袁崇煥令王承胤在西北列陣，他自己則在西面列陣以備戰。王承胤在被后金重甲馬軍的衝擊后心驚膽戰，擅自把部隊向西面袁崇煥大陣靠攏，后金重甲馬軍趁機把明軍大陣沖開了個缺口，袁崇煥親自帶人及時關門，把幾百名后金重甲馬軍關在了大陣裡面。
這部分重甲馬軍立即全部下馬步戰，「名震天下」的關寧軍居然吃不掉這幾百人！後來在後金馬軍的內外夾擊下，還是讓這幾百名重甲馬軍跑了一部分，由此可見東虜重甲馬軍戰力之強。
可別以為東虜馬軍對戰步兵時的騎射就是衝到敵陣前跑馬射箭。馬軍用的騎弓射程短，再加上戰馬在高速運動中，馬上士卒射出的箭矢命中率太低，所以這種邊跑馬邊射箭的方式在和步兵步弓的對射中吃盡了苦頭。
能夠在飛奔的馬背上準確命中目標的神箭手有，但那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別說東虜韃子中這種人不多，就連馬背上長大的蒙古人中也沒有多少。
韃子的重甲馬軍的騎射其實是騎馬到弓箭射程內，或下馬或在停止不動的馬上用步弓向敵陣放箭。這個時候，敵人的步弓和火槍對重甲馬軍的鐵罐頭來說傷害並不大，所以他們能夠大佔上風。
如果對戰的敵人是群烏合之眾，幾撥箭雨下來可能就會崩潰，而一旦敵人軍陣出現散亂或即將潰敗的跡象，重甲馬軍就會立即上馬發起衝鋒。
若是敵軍步兵陣型尚嚴整而且死守不出，韃子將領就會讓所有重甲馬軍輪換上陣射出箭雨或直接進攻，直到敵人士氣體力都消耗殆盡后再發起猛烈衝擊。
大興軍火器精良、戰力強悍，而且還有大盾防護，賴塔當然不會讓麾下的馬軍到大興軍軍陣前去和他們對射，那樣絕對討不了好。
現在清軍中使用的燧石槍和鐵桶炮等火器，全部是仿製大興軍，賴塔當然知道大興軍的火器射程遠而且威力大。
因此他選擇了現在這種作戰方式：將重甲馬軍分成幾排，像波浪一樣連續不斷地衝擊敵陣，若是前排能衝垮敵方軍陣，則後面幾排馬軍緊隨其後繼續衝鋒，輕甲馬軍跟進擴大戰果。
如果前排重騎無法沖開敵陣，但只要能夠衝到敵軍陣前，他們就會立即下馬變為重甲步卒，使用戰斧等重武器步戰，利用重甲優勢打開缺口，為後面的輕甲馬軍掃清障礙。
但他不知道的是大興軍的火器對他的重甲馬軍來說，已經不能說是厲害，而是致命！
韃子的步弓有效射程當在五十步左右，而且精準度並不高，需要用覆蓋式的射擊才有效果，但別說五十步，遠在兩百步外，他們便已經進入了大興軍迫擊炮的打擊範圍。
這個時候韃子的重甲馬軍還沒有開始提速，這些多數是從燕京來的京軍也沒有見識過大興軍迫擊炮的威力，他們正散開來排成陣形，左右相距三尺、前後相距六尺。
戰馬已經開始小跑，到一百步時他們就會提高馬速，在十步時馬速達到極致，能夠達到每秒十步，也就是說只要一眨眼，十步外的戰馬就會衝到大興軍前排士卒的眼前！
不過這兩百步的路程可不好走。
大興軍的炮手們早就調整好了迫擊炮的角度，因為韃子馬軍的速度太快，他們最多只有機會發射兩次，然後就得撤退到後面，否則會影響到本陣士卒的行動。
不過還有良心炮可以彌補一下火力不足的問題，雖然它只有發射一輪的機會。
「預備……咻！」一聲響亮的銅哨聲響過，數十門大小口徑的迫擊炮幾乎同時發射，彈著點全部在大約一百五十步處，炮身角度、裝葯多少都是經過多次試驗過的，彈著點誤差不會超過三丈。
尖銳的嘯聲過後，隨即響起的是炮彈落地的「噗噗噗」的聲音和「轟隆隆」的爆炸聲，正逐漸提速的韃子重甲馬軍根本沒有回過神來，一瞬間就倒下了一大片。
震耳欲聾的炮聲中，大地似乎都在顫抖，泥沙亂飛，彈片飛濺，彈落點方圓二十丈內幾乎沒有站立著的馬和人。後面的韃子下意識到地勒了一下馬韁，他們不知道前面會不會再有炮彈飛來，這只是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
但身後的鼓聲卻越來越快，這是催促他們繼續沖陣的鼓點，這是軍令！
驚慌失措的韃子迅速安撫好受驚的馬匹，準備繼續衝鋒，這時，大興軍的第二輪炮彈又飛了過來。
因為沒有時間重新調整角度，炮彈仍然落在了原來的地方，但巧的是，重新衝鋒的韃子迎頭又正好碰上了這輪炮彈！
兩輪炮擊近百枚炮彈爆炸，給韃子的重甲馬軍造成了至少上千人馬的殺傷！
前面幾排的馬軍士卒倒下了不少，倖存者茫然地左顧右盼，似乎是在搜尋什麼東西，其實他們只是被炸暈了頭！
大興軍只有數十門迫擊炮，還做不到覆蓋整條戰線。
傷亡的重甲馬軍只佔了半數，剩餘的馬軍迅速回過神來，這次他們不用戰鼓催促，爆炸聲剛響過，立即揚鞭催馬，加快速度向敵陣衝去。
等待他們的是直徑三尺的巨大的鐵桶良心炮！
這種炮原本沒有多大準頭，沒有人能預估到發射的炮彈會飛到哪兒，但李元利給炮彈加了尾冀之後，這種炮彈也變得可控起來，彈落點誤差一般不會超過十丈，而且只是橫向的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