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科爾沁
「至於蒙古諸部,特別是科爾沁部,與滿清牽扯太深,卻是不好招撫。」
李元利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
科爾沁部是蒙古族中一股較大的勢力,如果沒有科爾沁部相助,韃子別說入關,就是在關外日子都不一定好過。
早在老奴建立后金之時,便已經開始拉攏科爾沁部,而科爾沁部也是最早與滿清產生關係的蒙古部,不過最開始的時候二者之間僅僅只是聯盟關係而已。
當時大明北方有兩股勢力,一是以林丹汗為首的蒙古察哈爾部,一是以老奴為首的建州女真部。察哈爾部勢力強大,科爾沁等蒙古諸部皆受其役屬。
后金初建之時,勢力遠不如察哈爾部強盛,而老奴竟然寫信向林丹汗勸降,還厚著臉皮說他「也是蒙古遺種」。
林丹汗完全沒把老奴放在眼裡,還回信奚落了他一番。於是老奴便對蒙古採取分化瓦解的對策,他利用與科爾沁部接壤、風俗相近而且二者祖先有過交往歷史等有利條件,施展招撫、和親等諸般手段,先拉攏科爾沁部諸台吉。
林丹汗對蒙古各部巧取豪奪,諸部早已不堪其攏,科爾沁部也受到了林丹汗的役屬和威脅,自然希望得到后金的幫助來和林丹汗對抗,二者一拍即合,很快就開始頻繁通婚,形成了事實上的聯盟關係。
老奴死後,黃台吉即位,后金逐漸強盛,與科爾沁之間的聯盟關係慢慢變成了從屬關係,科爾沁部也在後金征服蒙古諸部、入關伐明的戰爭中替韃子出生入死,立下了汗馬功勞。
滿清定都燕京后,與科爾沁部的關係益發緊密,聯姻不斷,皇宮后妃多半都是科爾沁部蒙古女子,特別是其中的博爾濟吉特氏更受恩寵,黃太吉和福臨兩代帝后都是出自他家。
因此大興軍要想招撫和韃子牽扯極深的科爾沁部,這個難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明禮!」李元利身子前傾,問道:「你可願替本王效勞?如若大功告成,我保你至少一個子爵!」
大興軍現在施行的是明朝公侯伯三級爵位制度,但李元利發現這爵位等級還是太少了些,因此他準備將前明時革掉的子、男兩級爵位再加上去,湊成五級十五等,到時登基之後也好封賞有功之臣。
至於藩王,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封賞出去,最高的爵位就是一等公。而且他也沒有打算世襲罔替,要不然又得走上前明的老路,到時王爺多如狗,侯伯滿街走,誰來幹活養活他們?
他的想法是每襲一代降一級,爵位高者可襲三代,爵位低者襲至男爵之後,便除去爵位。不過這還只是想法,還要與眾臣商議過後才能形成制度。但應該沒有多大問題,畢竟他早就開始在做這方面的工作,有爵位的劉體純等人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
李明禮還跪在地上沒有起來,此時聞言更是大喜過望,如果按照他在滿清朝廷里的晉爵速度,要想升到子爵,這一輩子恐怕都沒希望。
別看從一等阿達哈哈番到子爵中間只隔了一級男爵,但確有晉男爵和晉子爵兩道大門檻,對於升一等爵位都不容易的李明禮來說,這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末將願為殿下效犬馬之勞!只要是能辦到的事情,末將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歡喜是歡喜,李明禮卻仍然保持著理智,因此他也沒有將話說得很滿。
「你當然能夠辦得到,只是看你願不願意、用不用心而已!」
李明禮鬆了口氣,道:「末將自當盡全力以報殿下厚恩,請殿下明示!」
李元利也沒叫他起來,而是沉聲說道:「滿清偽朝雖已覆亡在即,但其在關外的勢力仍然不可小覷,而其最大的助力卻是來自蒙古諸部!」
「大興軍即日便要北上燕京,本王立國之後,勢必還要再行北伐,一舉肅清關外滿清殘餘勢力!而收服蒙古諸部也是勢在必行!你可願為本王擔此大任?」
李明禮有幾分遲疑,「……殿下,蒙古諸部王公貴族、台吉俱受清廷冊封,就是現在的京營之中,也還有不少蒙古將士,……臣在部族當中威望不足,要想招撫他們,恐怕是力有未逮。」
他這番話倒不是推託,而是有自知之明。
科爾沁部雖然也自稱「黃金家族」後人,但這僅限於其中幾個大部的王公貴族,席魯特氏在科爾沁部中其實只是普通牧民,連這個姓氏都是取自居住的地名。
若不是他父親當年還算有些魄力,在後金立國之初便帶了七十餘戶百姓去投奔老奴,他們家到現在都還是普通牧民,或者早已消失在草原之上也不一定。
以他在蒙古諸部中的身份地位,要想去招撫那些王公貴族,誰會理他?
「本王並不是要你去招撫蒙古諸部!你先起來,坐著說話!」
李明禮依言起來小心地坐了,李元利又道:「據本王所知,早在崇禎十三年,以和碩特部鄂齊爾圖汗和喀爾喀札薩克圖汗為主的二十七位蒙古諸部首領舉行盟會,制定了一百多條規則,嚴令蒙古諸部共遵!」
「殿下,此事屬實!」
李元利擺了擺手,接著說道:「這些規則規定,蒙古諸部的王公貴族有權干涉所屬牧民的婚姻嫁娶、財產繼承、債務關係、入寺為僧以及遷移、居住等自由,而牧民無權離開主人另行游牧,擅自離開者視為逃亡,抓獲後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而王公貴族則可以將屬下牧民隨意轉送他人!」
「牧民就是王公貴族們的私人財產,他們沒有任何自由,一年辛苦放牧,所得甚至不夠吃食,而且還要為其主人作戰,死後也沒有任何憮恤。」
為了解決蒙古問題,李元利這段時間來通過投誠過來的蒙古馬軍以及一些從北方過來的文人士子,將現在蒙古諸部的情況已經了解得十分清楚。
北方游牧民族自古以來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他們倚仗戰馬的速度,來去如風,利則進,不利則退,中原王朝只能被動防禦,就算髮動的有限幾次反擊,也最多是將他們重創,卻不能從根子上將他們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