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她根本沒有選擇
這裏絕對存在著什麽是她沒在注意到的。
蘇洛洛變得不動聲色,來到楚天闊身邊,低聲問道:“師傅,你怎麽知道我最喜歡這些東西?”
“這些是王爺吩咐的。”楚天闊抬眼看了看容疾,壓低聲音說道:“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師傅,以後就別這樣稱呼,我可擔不起。”
這話聽起來矛盾,卻讓蘇洛洛的心境越來越清楚。
容疾是楚天闊很是忌憚之人,可看樣子二人並不像有什麽深仇大恨,更何況這種秘密場所都可以任由楚天闊出入,二人之間的關係呼之欲出。
哦,原來如此。
蘇洛洛打定主意,一下坐到桌旁邊的軟椅上,拿起筷子便夾了一塊放進嘴裏。
楚天闊看到這裏也沒什麽,隻是走到容疾身邊,趴在他耳邊嘀咕著什麽。
蘇洛洛看起來把心思都放在食物上,實則眼角的餘光一直瞟著楚天闊,種種跡象表明楚天闊就是墨閣之人。那也就能想通,楚天闊當年受傷是處於出任務的狀態下,恰巧被還是孩子的自己救下。
這也算是歪打正著,沒想到還拜了這樣一位有來頭的師傅,蘇洛洛此時才感覺到自己的運氣也不算太差。
容疾坐在書案後,聽著楚天闊的低聲匯報,不時地點點頭。
“好,就按照你說的安排,十天後出發。”容疾最後似是下了什麽決定,朗聲說道。
他的聲音吸引了蘇洛洛的注意,蘇洛洛嘴裏還叼著食物就扭過頭來,問道:“很快就年節了,你們這是要出去嗎?”
年節是寧國很重要的節日,也是國都警戒最為放鬆的日子,若是想要查到些什麽,這可是個好機會。
蘇洛洛怎麽可能就此放過。
楚天闊直起腰身,站在容疾身後,雖然儀表堂堂,但此時也被容疾襯得光芒暗淡下去。
“嘉惠公主的婚事定下來,趕在年節被送過去,說是一樁美事讓天下跟著沾沾喜氣。”容疾聲色淡淡地解釋給蘇洛洛聽,仿佛嘉惠公主隻是個普通的和親公主罷了。
蘇洛洛雖然和嘉惠公主隻有幾麵之緣,交情也不算太過深厚,但聽到這話,當時心中怒火上來。
“什麽叫讓天下人跟著沾沾喜氣?嘉惠根本就不願意去和親,這樣一來,所有人都襯了心,隻有她知道心裏有多苦。”
同樣身為女子,蘇洛洛能夠感同身受地體會到嘉惠公主的悲涼與無奈,她明知改變不了什麽,卻也忍不住發起牢騷來。
容疾何嚐不知蘇洛洛的脾性,待她把話說完,才起身走過來。
當他來到桌旁,眼睛瞟一眼桌上的食物,問道:“味道如何?”
轉變太快,蘇洛洛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木然點頭,“味道還不錯,應該是咱們王府裏的廚子做的。”
“當然。”容疾肯定了她的猜測,順手從盤子裏拿起一個小丸子湊到蘇洛洛的嘴邊,說道:“張嘴。”
蘇洛洛聽話地把嘴巴張開,容疾手指探過去,丸子跳進蘇洛洛的嘴巴裏,她出於本能地嚼了起來。
“這道酒釀丸子是用雪城特產的銀雪魚製作而成的,酒則取的當年南方十裏桃林的桃花,看起來不起眼的小東西成本卻在上百兩銀子。”容疾緩緩地說道。
此話一出,蘇洛洛的嘴巴有些合不上了。
上百兩銀子的東西被她當成裹腹的食物隨意吞進肚子裏,若是換成銅板,這夠得上好幾籮筐了。
容疾伸手托住她驚掉的下巴,說道:“你的吃相真是糟蹋了這道菜。”
說完,容疾淺淺一笑,隨手在蘇洛洛的嘴邊抹了一下,滴在唇邊的酒漬還真是讓蘇洛洛顯得有些狼狽。
“如果我知道這道菜這麽貴,我肯定仔細品。”蘇洛洛看看空空如也的盤子,十分懊悔地說道。
“這有什麽,如果你想吃,我可以差人每天給你做來。”容疾雲淡風輕地說著,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卻是在稍後問道:“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皇權,你曾經說過的。”蘇洛洛瞬間就想到容疾曾經說過的話,卻也有些不情願地說道。
這本就是個不公平的世界,蘇洛洛早就明白這一點,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可她是個公主,更是個有權力追求感情的妙齡女子。”蘇洛洛聲音逐漸轉低,說話似乎也沒有了力氣。
“這話就錯了。”楚天闊在書案旁邊開口,他朝著容疾拱手後,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絕對自由的,她是個公主,沒的選擇。可你想過沒有,多少人從一出生就沒的選擇,饑寒交迫,一生都是粗布衣衫,冬日裏甚至沒有碳火。”
楚天闊說的是事實,蘇洛洛無從反駁,隻覺得心裏一陣難受。
她把頭低下去,肩頭卻是感覺到微沉,側目看去,容疾的手掌搭在上麵,她還沒反應就被容疾攬入懷裏。
“你能做的就是送她一程。”容疾輕聲在蘇洛洛的耳邊,說道。
送她一程?
蘇洛洛很肯定的是容疾嘴裏的她指的是嘉惠公主,真得能做到嗎?
這可是皇家和番邦和親的大事。
“你不相信我?”容疾感覺到蘇洛長江路的猶豫,便問道。
“不是,我隻是怕給你找麻煩。更何況我想趁著這個機會找找關於劉家村被屠的線索。”蘇洛洛把心意說出來,當然她也是真想去看看嘉惠公主這個可憐的女子。
“或許兩件事都不耽誤呢。”容疾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便把蘇洛洛放開,輕輕拍一拍她的肩膀。
“王爺,你能把話說得再明白些嗎?”蘇洛洛不解地問道。
可換來的卻是容疾微微淺笑。
蘇洛洛把目光轉向楚天闊,想從他那裏得到答案,可這才發現楚天闊不知何時離開。
其實也對,楚天闊怎麽有膽子看著容疾如此柔情蜜意地安慰蘇洛洛,萬一有風聲傳出去,他的小命還要不要。
“別看了,楚天闊是個識時務的人。”容疾牽起蘇洛洛的手掌,說道:“我們走吧,想必外麵天已黑了。”
天黑了?
蘇洛洛抬了抬有些酸疼的脖子,朝外麵看去,她有些想要逃離現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便借著這個由頭朝外走去。
容疾回頭看看桌上的合婚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