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僵屍下車
“怎麽還把它們放進來？”我有些緊張，壓低聲音問他。
“放心，它們不敢進來，隻要開了車門聞到黑狗血的味道就跑了。”董明解釋道。
司機本來這一趟就拉我和董明兩個人，也賺不到幾個錢，他大概是聽到董明會替這些人付車錢，挺開心的就把車門打開了。
車外那些人開始向車門湧過來，一個擠著一個上了車，在它們上來的瞬間，我猛然感覺車內的空氣迅速下降，冷得我不由自主抱緊了胳膊。
不對啊！董明剛剛不是說它們不敢進來的嗎？車內每個座位，包括車窗上都被我灑了黑狗血，別說死人了，就算活人看到車裏這一幕也不敢進來了。
就在我打算詢問董明原因的時候，卻突然看到他瞪大了眼睛，一臉驚恐的樣子。
“怎麽會……”董明臉色很驚慌，顯然也沒意識到它們敢進來。
車外不斷有人往裏擠，但這輛麵包車坐不了那麽多人，司機叫喊著讓人別擠了，但是沒人聽他的。
此時董明嘴裏念叨著什麽，他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朝我這邊看過來，不過他不是看我，而是看我身旁的老馬。
我也轉頭看老馬，驚恐地發現他臉上在長毛，而且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瘋長，不僅如此，從他臉上也開始往外滲不明液體，看起來很粘稠。
這時老馬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一張符，迅速貼在老馬的額頭上，神色緊張地盯著他看。
1秒……
2秒……
3秒過去了……
那張符突然一點點滲血，整張符紙被染成了紅色，從老馬額頭掉了下來，落在他腳底下。
董明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低頭往前擠，他嘴裏念著什麽東西，手指掐著奇怪的決，那些“人”紛紛給他讓道，很快就拉著我下了車。
“幹什麽去？”司機大喊，“想跑？”
“這深山老林的往哪兒跑？我們去上個廁所。”董明頭也不回的說著，他的手一直抓著我的手腕，力氣很大，把我拖出去好遠。
被一個大男人這樣牽著，我還是頭一回，感覺格外別扭，就連我爸都沒有這樣牽過我。
在大概走了幾十米的距離之後，繞過一個土坡，董明鬆開我的手，同時也把自己一直掐著決的手也鬆開了。
此時此刻，若隱若現的慘叫聲不斷響起，是那個司機！
我急忙朝麵包車的方向望去，隱約看到一個身影從車上下來，一蹦一跳進了林子裏，再也看不見了。
“什……什麽情況？”我連忙問董明。
“早跟你說過馬建國這人心狠手辣，做事很陰險，要不是我反應快，現在我們都得死在車裏！”董明深呼吸一口。
“他……”我完全說不出話來，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到現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
“還記不記得你之前跟我說，在旅館的時候，是因為你帶著馬建國住進去，才讓牆裏的死人醒了過來。”董明說道，“你忽略了一點，也正是因為牆裏那個死人，才讓馬建國醒了過來！”
董明繼續給我解釋，這一切是馬建國自己計劃好的，這一路過來，越遠離城市，遠離人群，就越方便引來不幹淨的髒東西。
這些髒東西就像是催化劑，能讓馬建國的僵屍軀體吸收陰氣，加速他的成長和進化。
這輛麵包車開到山裏之後，一定是路過了某個墳地，把墳裏的死人引了出來，那些攔路要搭車的人都是衝著馬建國的身體來的，在它們眼裏，馬建國至陰的身體就像是磁鐵一樣，把它們吸引了過去。
而董明剛剛的符紙也說明了一切，馬建國加速了進化，現在有可能成了飛僵，根本不怕一般的符紙。
聽他說到飛僵，我猛然想起剛才看到馬建國從車上下來，他一跳好幾米高，一蹦好幾米遠，根本不是普通人類跳躍的能力，仿佛真的像是在飛一樣！
這些我都還能理解，在我的思維邏輯範圍內，但我有一件事很不明白，非常納悶！
“你為什麽不帶著司機一起跑？明明隻要喊他一聲就可以了，為什麽丟下他？”我質問董明。
沒想到董明甩給我一個很不屑的眼神，竟然還冷笑了一聲，他說道：“你以為我是他什麽？他的生死跟我有半毛錢關係嗎？要不是你現在還有點用，我連你也不會管。”
“那可是一條人命！”我衝他怒吼，“我沒想到你會是這麽自私的人！你隻要把他喊下車就能救他一命，他就不用死了！為什麽要這麽殘忍呢？把一個普通人丟給一個連你都搞不定的僵屍？”
“生死有命，天注定。”董明說道。
“你放屁！你這是間接殺人！你是殺人犯！”在這一刻我對董明的憤怒從胸腔噴發，同時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剛剛如果我腦子轉的快一些，我一定會把司機叫下車的。
可後悔也來不及，一條鮮活的人命就這麽沒有了，我感覺一股深深的無力和自責。
明明隻要叫一下就可以的……
“他是你爹還是你爺爺？”董明忽然問道，他似乎覺得我很可笑，“一個不認識的人死了也讓你這麽難過？你知道這世上每分每秒有多少人死去嗎？”
“我當然知道！那是因為那些人沒有死在我身邊！沒死在我眼前！但僵屍是我帶上車的！他死了我就有責任！”我從來沒有這麽自責過，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嘶……”董明吸了口氣，走到我身邊轉了一圈，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麽奇怪的人。從他今天拉你上車起，他的命就定了，就該今天死，你以為你是什麽？你能擋得了天命？”
“這算哪門子的天命？”我抹了抹眼淚。
“小尕娃，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遵循自然和天命才是人類的生存之道。你不是孫悟空，你沒辦法改生死簿，沒辦法大鬧天庭，看清楚現實，也別責怪自己，他的死是命裏該然。”
“我不是天，也不是聖人，我就是個普通人，我沒辦法做到看誰都是狗。人類發展到今天就是因為團結互助，如果人人都像你這麽自私自利，這個世界早就完蛋了！”我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