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黑暗絕望
我是打心底相信蔣婷絕對不會隨意傷害人的,馬明或許是做了什麽傷害她的事,她才會報複。
即便她現在麵目猙獰地麵對我,露出一副隨時讓我暴斃街頭的表情,我也相信她不會傷害我。
就在我如此堅定的時候,蔣婷抬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先是強烈的疼痛感從我脖子處蔓延,最後是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好吧我錯了,她是真的下手黑啊!
這個時候喊救命,或者想逃跑已經來不及了,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處,就是呼不出去,也吸不進來。
才幾十秒鍾的時間,我的腦袋已經發昏發脹,視線也變得忽明忽暗,眼前的蔣婷此刻越發的模糊。
在我快要被她活活掐死的時候,突然我眼前閃過一道亮光,耳邊隻聽見蔣婷一聲慘叫,我就摔到了地上。
重新能夠呼吸的感覺真是爽,我大口大口呼吸,視線也重新恢複,再看蔣婷,她已經飛出去好幾米遠,趴在地上渾身冒煙。
臥槽!這是怎麽回事?
隱約我感覺這場景似曾相識,好像什麽時候見過,再一細想,我突然回憶起給馬明送飯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麽發狂發怒要來幹我。
那時候也是閃過一道光,直接把馬明閃飛出去,身子骨都打得裂開了。
難不成冥冥之中有神仙保佑我?
“你看你!做壞事遭天譴了吧!”這時候我也不怕她了,大搖大擺地走到她跟前,故意舉起手想要打她。
蔣婷一臉驚恐地往後爬,已經和剛才那副猙獰可怕的樣子判若兩人了,現在的她弱小又無助。
我也不是真想打她,再說我也不知道這一掌下去有沒有用,我隻是嚇唬她而已。
看到蔣婷這個樣子,我也不太忍心,就把手放下。
“你如果需要什麽幫助,我一定想盡全力幫你,就算是為了報答對你的救命之恩,但你不要再傷害無辜了好嗎?”我對她真誠地說道。
“你有經曆過真正的絕望嗎?”蔣婷又問了我這個問題,她的眼裏落下一滴淚水,我愣住了。
恐怕我不能再用沒房沒車還沒錢這種低俗的答案回應她,很顯然她所說的絕望,和這些根本不是一回事。
在這一瞬間,我似乎在蔣婷的眼中,看到某些東西。
二十年前,一聲嬰兒的啼哭在醫院裏響起,新的生命來到了這個世間,卻沒有任何的歡聲笑語迎接她,等待她的隻有冰冷而絕望的未來。
蔣婷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年幼的她對此沒有任何的察覺,那時的她臉上還能看到天真稚嫩的笑容。
直到有一天,爸爸、姐姐和蔣婷,一家三口圍坐在餐桌前安靜地吃著晚飯。
姐妹倆聊著學校的趣事,討論著學到的知識,而坐在她們對麵的男人則一身酒氣地掩麵哭泣。
突然,男人掀翻了桌子,雙手按住蔣婷的肩膀,衝她哭喊:“你把晴晴還給我!你把晴晴還給我!”
男人撕心裂肺的聲音,第一次穿過蔣婷的耳朵,直擊她的心髒。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才是害死媽媽的真凶,那是不是自己死掉,媽媽就回來了?
小小的蔣婷這樣想著。
對死亡的恐懼一直讓她沒有對自己下手,從此她的臉上失去了笑容,這個世界在她眼中成了灰色。
後來,這個被稱為家的地方,原本應該是溫暖的避風港,卻成了蔣婷最厭惡最想要逃避的地獄。
每次回家都能看見滿身酒氣的男人,用想要宰了她的眼神瞪著她,她不敢再待在家裏,每天大多數時間都在學校度過,中午不回家,晚上也是等到很晚才回去。
回到家裏,關門也是小心翼翼,走路也是躡手躡腳。
那段日子對年幼的蔣婷來說,是絕望。
“姐姐,我什麽時候才可以離開這裏?”
“不要離開這裏,這裏是我們的家。”
“我不想待在這裏,我怕有一天爸爸會殺了我。”
“別胡說,爸爸隻是喜歡喝酒,喝多了說胡話,他是不會殺了你的。”
“我不信,我感覺我快死了。”
“不會的,我會保護你!”
被子裏,兩個女孩說著悄悄話,艱難的日子似乎就這樣熬過來去了。
轉眼上了高中,蔣婷以全校第一的成績進入尖子班,拿到成績單的那天,她故意想要爸爸開心,便選了一條好看的裙子,把成績單拿給爸爸看。
滿身酒氣的男人繼續喝酒,完全沒有正眼看她。
失望的蔣婷打算離開,卻在轉身之後被男人叫住。
“去把這套衣服換上,然後過來。”男人丟給蔣婷一套衣服,完全不是她這個年紀應該穿的款式。
蔣婷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她乖乖照做,穿著略微有些寬容的衣服來到爸爸房間。
男人盯著蔣婷,愣住了。
蔣婷和她媽媽長得很像,簡直一模一樣。
他張開嘴輕聲喊了一聲:“晴晴……”
雙手不自覺地擁她入懷,無論蔣婷怎麽掙紮,男人都不鬆手,嘴裏魔怔似的喊著“晴晴,你為什麽要離開我。”
當天夜裏,男人抱著蔣婷睡了一晚,隻是睡覺,兩人什麽也沒有做。
而蔣婷的眼睛也睜了一晚,眼睛都熬成了紅色。
那一晚對於蔣婷來說,也是絕望。
之後的日子,蔣婷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在學校裏獨來獨往,不和任何學生交往交流,連老師也不理,成了學校裏的怪胎。
對她來說,蔣婷已經不存在了,她是那個名叫晴晴的女人的替代品,總有一天,男人肮髒的手會抹髒她。
這是她應該承擔的懲罰,因為在她的潛意識裏,是她害死了媽媽。
她是罪人。
盡管收到了學校很多男生的情書,可蔣婷沒有理睬任何一個人,甚至還會對有些糾纏太深的男生說很重的話,重創他們的自尊心。
直到有一天,一個看起來特別開朗的男生出現在她麵前。
“嗨,我叫馬明,聽說你是個很特別的女孩,我們可以做個朋友嗎?”馬明手裏抱著籃球,笑得一臉燦爛,他似乎滿足了所有青少年時期女孩對男孩的幻想。
而蔣婷看都沒看他一眼,嘴裏隻說了一個字。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