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混戰
瓷瓶中冒出的氣味無影無形,卻是直衝腦仁,我不得不拉著桑嵐向後退了幾步以避風頭。
桑嵐蹙著眉頭,在我耳邊低聲道:「那根本就是老鼠尿,混合了海底龍涎,好像還有別的什麼,我聞不出來。」
她現在的『見識』今非昔比,我完全相信她的判斷,卻不明白老鼠尿和龍涎香,與『慈航』有什麼關係。更不明白臧志強到底想要做什麼。
就見臧志強也是緊皺著眉,將打開的瓷瓶湊在那堵牆上面來回的移動。
隨著他的動作,牆皮平整的部位,竟漸漸出現龜裂,緊跟著一片片的脫落下來。
看到牆皮剝落,我已經顧不上再想慈航淚為什麼會有如此作用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牆面下顯露出的事物上。
那居然是一幅壁畫!
這壁畫被石灰泥漿封存,如果貿貿然強行剝脫外層,勢必會對暗藏的壁畫造成損毀。
而臧志強卻只是用老鼠尿等物調和成的所謂『慈航淚』熏染,就輕而易舉的令牆皮自動脫落,令壁畫完整的顯露出來,甚至於還保留著原本鮮艷的色彩……
這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嘆服,這職業盜墓人的高超手段。
等壁畫完全露出,臧志強小心的收起瓷瓶,盯著壁畫看了一會兒,突然轉頭瞪著胖子,罵了聲:「混賬!」
胖子先前摔得也不輕,這會兒兀自被慈航淚的氣味熏得抱頭坐在下方的台階上,背對著這邊直哼唧,根本對臧志強的話沒反應。
我卻是知道,臧志強為什麼會對他惡言相向。
那壁畫中是一個女子的形象,和真人差不多大小,盤膝而坐,身上穿著一件式樣怪異的五彩袍服。
臧志強手段高明,整個人物基本都完好無損的保留了下來,卻偏偏沒有臉!
那是因為,之前胖子和臧志強發生衝突,一記人肉炮彈將臧志強頂撞在牆上,正好撞在了畫中人臉部的位置。
三義園酒店荒廢了十多年,牆面早已不復當初的堅實,受重力衝撞,外層剝落,連帶內層的壁畫也遭到了損毀。
我雖然不怎麼懂畫,可乍一看那畫中人惟妙惟俏,竟有種呼之欲出的立體感,也知道作畫之人功力不凡。
眼見畫被損壞,也覺得可惜。
然而,我又仔細盯著這畫看了一陣,突然生出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竟覺得,這畫中人我似乎在哪裡見過。甚至於,對這整幅畫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沒錯了,這裡就是你要找的墓穴。」臧志強篤定的說道。
我心神一振,剛要說什麼,臧志強突然臉色一變,大叫一聲:「不好,這畫有問題!」
他嘴裡喊著,手已經伸進了腰間的百寶囊,將那顆硝石拿了出來。然而隨著他的動作,之前那個裝有慈航淚的瓷瓶竟被帶了出來。
「當心……」
我急著上前想要接住瓷瓶,但仍是晚了一步,瓷瓶就在距離我指尖不到十公分的位置,墜落在地,摔的粉碎。
刺鼻的味道瞬間瀰漫開來,我險些當場被嗆暈過去。萬幸桑嵐及時拉了我一把,才堪堪避過了風頭,卻仍是一屁股坐在台階上,一陣頭昏腦漲。
桑嵐趕緊將我給她的『石子』湊到我鼻端,異香撲鼻,我頓時清醒過來。
史胖子實在受不了慈航淚的氣味,忍不住回過頭大罵:「娘的,就不能把你那破玩意收起來?想熏死人啊?」
就在他轉過頭的瞬間,看到他的表情,我立即就覺得大事不妙。
史胖子雖然粗魯,但長相卻不粗橫,然而此時他回過頭來,卻是兩眼發紅,滿面猙獰,那神情就像是隨時會咬人一樣。
再看臧志強,似乎也受不了慈航淚的氣味,蹲在地上,一手抱頭,一手將硝石頂在鼻端使勁嗅著,都恨不得要將那硝石塞進鼻子眼裡去了。
「我殺了你!」
史胖子突然大罵一聲,竟然從右手的繃帶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手術刀,朝著臧志強的脖子就扎了下去。
臧志強猛一抬頭,見胖子突然逞凶,情急之下將手中硝石向胖子臉上甩去。
他本來是蹲在地上,硝石一甩出,一條腿跟著蹬出,正踹在胖子的小腿脛骨上。
胖子失去平衡,整個人向前撲倒,兩人登時又變成滾地葫蘆糾纏在了一起。
臧志強似乎也發了狠,一手拚命攥住史胖子持刀的手,另一隻手揪住胖子的頭髮,猛一用力,竟翻身將胖子反壓在了身下,跟著張開嘴,露出白慘慘的牙齒,朝著胖子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瓷瓶落地的時候我已然覺察不妙,見兩人性命相搏,立刻就反應過來,一把搶過『石子』,縱身跳下台階,先是一腳踢飛了胖子的手術刀,跟著膝蓋一提,撞開臧志強腦袋的同時,向下壓在了胖子的脖子里。
我剛把『石子』頂著胖子的腦門擰了兩下,就覺得眼前一暗,眼角的餘光竟瞥見臧志強咬牙切齒的向我撲了過來。
我來不及起身,硬著頭皮向前一躥,雙手同時攥住臧志強的兩隻腳,身子向上一頂,緊跟著腰間一挺,抬著臧志強猛地向後翻倒。
生死關頭,我用盡了全力,臧志強被我掀翻的同時,我也失去平衡,重重的壓在了他身上。
「我去……」
「呃……」
慌亂中,我並沒有估計後果,等定下神來才發現,臧志強被我一個過肩摔,正壓在了胖子的肚皮上,而我壓在臧志強身上,三個人竟像疊羅漢般摞在了一起。
我翻身起來的第一時間,立刻就捏住臧志強的下顎,用『石子』在他眉心用力擰出個紅印。
臧志強之前明顯也是失去了常態,被我這一擰,眼珠一轉,回過神來,卻是急著翻身爬起,低頭在自己身上快速的聞了聞,跟著一指胖子:
「他身上沾了慈航淚,快把他的衣服扒下來!」
我也已經意識到,兩人的失常可能和摔碎的瓷瓶有關,聞言急忙去扒胖子的衣服。
胖子剛才被壓在最下面,可是傷得不輕,這會兒就跟生豬似的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
我扯開他大衣的扣子,咬牙把他上半身扥了起來,剛想剝他衣服,突然想到一件事,頭也不抬的將那顆『石子』向臧志強遞了過去,「這個你拿著,這比硝石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