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這孩子，怎麽能罵人呢？
這曹雲欒，可能平時心裏鬱悶太多，所以一時之間，說了這麽多話。
而這些話，本來也不是說給葉濤聽的，也沒有什麽錯誤。最多有些倚老賣老。
但是葉濤聽了，卻感覺很不自在。
原因是他們這裏，好像隻有他一個人是唱流行歌曲的。
這樣，曹雲欒的話，可能不是特別針對他，但就好像是對他一個人而發一樣。
這讓他怎麽不感覺有些尷尬？
他心裏正這樣想，但是這時，曹雲欒卻不知怎麽的，把焦點關注到了他的身上。
“這位小同誌，你也是演員吧！表演的是什麽節目啊？”
他是因為葉濤剛才給他讓座，所以有了印象。這時不過要隨便找個話題，所以找到了葉濤。
葉濤沒想到曹雲欒會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他還以為他老頭隻會跟他的老友說話。
這時忽然被他問到問題，他有些措手不及。
不過，他是很快就反應過來，說道:“我是有一首歌要唱！”
“歌手？民族類的吧！民族歌曲好啊，旋律優美，對歌手的唱功也有要求。小同誌有能力。”
曹雲欒還不知道情況，就開始誇獎。
葉濤無奈的道:“我是唱通俗的。”
通俗歌曲，也就是流行歌曲。隻不過叫法不同。
“通俗？通俗也不錯，如果通俗歌曲的歌手閑暇時還能看點書，增加自己的文學修養，那也是很不錯的。”
曹雲欒剛剛說了那麽一番話，這時就碰到一個唱流行歌曲的，因此也是有些錯愕。
但好在他也夠圓滑，因此將這事輕輕一筆帶過。
葉濤卻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處在他們這晚會群體的鄙視鏈末端，感覺心裏有些鬱悶。
老同誌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對他們年輕人盡是輕視。但問題是老年人就真的比年輕人有修養？
葉濤是心裏有些不服氣。
但他這時又不能怎麽樣，隻能是沉默著。
不過這世上偏偏有許多好事者，這時看曹雲欒說得很高興，有一個人就說道:“曹老師的詩朗誦，那是全省有名的，我們都喜歡聽曹老師那充滿激情的聲音。”
“曹老師能不能現場給我們來一段？”
曹雲欒並不怯場，他也喜歡在這樣的公眾場合出頭。因此聞言他是說道:“來一段就來一段，不過我現在隻能朗誦我去年在這個舞台上表演的作品。今年的作品，我先保密。”
“好，好，去年的我們也喜歡，曹老師可以說是大師，能夠現場聆聽曹老師的聲音，是我們的榮幸。”
現場的人聽到曹雲欒答應表演，一時都是鼓噪起來，大拍曹雲欒的馬屁。
曹雲欒哈哈一笑，站了起來，說道:“既然你們喜歡，那我也就獻醜了。我先來一段。”
“泗渟江，
我無畏的母親，
你滔滔的江浪，
孕育了……”
他是現場抑揚頓挫地朗誦了起來。
實話實說，曹雲欒專業的基本功還是了不起的，不然也不可能有今天這樣的地位。
大約三四分鍾，一首詩朗誦完了，周圍的這些人紛紛地鼓起掌來。
“曹老師老當益壯……”
“曹老師這嗓子……”
“曹老師這專業功底……”
“曹老師……”
人們是紛紛拋出了自己的溢美之詞。
本來事情這樣也沒什麽，不會出什麽狀況，但是千不該萬不該，曹雲欒在朗誦了之後，忽然又把話題拉到了葉濤身上。
“小同誌，平時都看過些什麽書啊，是不是也讀過一些詩詞？詩歌是人類文明的燈塔，年輕人閑時，都應該多看一些這樣的作品。”
他這話說的要是說它沒毛病，也沒毛病，但是說它有毛病，也有毛病。
也許曹雲欒是不自覺的以一種過來人的身份，對年輕後輩進行教育。
但葉濤這時，卻是感覺自己被針對了。
於是，他是站了起來。
“我平時也看書的，詩歌也看，不過不會朗誦，但是我卻會寫詩！”
他這話，聲音雖然還算謙卑恭謹，但是單芬聽了，卻不由得是看了他一眼。
曹雲欒也是哈哈笑了出來。
“你會寫詩？真是年少有為！那不妨你就在這裏朗誦出來，讓我們聽聽！也讓我們欣賞一下你的作品。”
葉濤說話，是有些微衝的，曹雲欒還隻會朗誦詩，他卻說他會寫詩，這什麽意思？是要杠人？
曹雲欒也不怯，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有什麽本領。
葉濤說道:“既然老師要考較，那我就念出來，讓老師聽聽。”
說完這話，他是平緩地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我這首詩，名字叫做《這也是一切》。”
報完了名字，他就開始念:
“不是一切大樹
都被暴風折斷；
不是一切種子，
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
不是一切真情，
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裏，
不是一切夢想，
都甘願被折掉翅膀。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說的那樣！
不是一切火焰，
都隻燃燒自己
而不把別人照亮；
不是一切星星，
都僅指示黑夜
而不報告曙光；
不是一切歌聲，
都略過耳旁，
而不留在心上。
不，不是一切都像你說的那樣！
不是一切呼籲，
都沒有回響；
不是一切損失，
都無法補償；
不是一切深淵，
都是滅亡；
不是一切滅亡，
都覆蓋在弱者頭上；
不是一切心靈，
都可以踩在腳下，爛在泥裏；
不是一切後果，
都是眼淚血印，
而不展現歡容。
一切的現在，
都孕育著未來，
未來的一切，
都生長於它的昨天。
我願你出走半生，
歸來仍是少年！”
這首詩，葉濤一口氣念下來，桌上的人，聽得都有些呆了。
單芬卻是在他念完最後一句的時候，把頭扭向了一邊。
她心想，小家夥，你怎麽罵人呢？
原來最後這一句，單芬聽出的意思是:“曹雲欒，你這麽大年紀，可不要倚老賣老，看不起我年輕人。”
這首詩，整首都是好像有針對性的，這很容易看出來。
所以最後這句，被單芬這樣理解，也沒有什麽大錯。
不過罵人也能罵得如此文雅，這小朋友也算有些本事了。
隻不過最後這句，好像是葉濤另外加上去的，和前麵根本不符。
單芬這點也聽了出來。
大概他就是想罵曹雲欒一句吧！真是——年少氣盛啊！
她剛剛把頭扭向一邊，是差點被葉濤惹笑了。
這時心中忍不住感慨葉濤的年輕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