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早到的災難
「老二，東西到手，我們快走。」翻手把裝滿了各種零錢和食物的蛇皮袋抗在自己肩上，劫匪中明顯帶頭的那位馬上招呼自己的夥伴離開，語氣中難掩壓抑不住的興奮。
「好，沒想到這麼容易。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們不如直接去搶銀行，超市裡實在是搶不到多少錢吧。」
聽到老大的招呼聲，劫匪老二也顧不上在他的武器下被迫聚集在一起的客人們，一邊興奮的說著，一邊跟上前面的劫匪老大一起向著超市外走去。
第一次的搶劫行動如此成功顯然讓這兩位劫匪的膽子變大了。原本他們會選擇搶劫超市而不是去搶劫銀行就是因為銀行作為重要的金融機構天生就給人一種凌駕於眾生之上的壓迫感。
相比起超市這種人來人往，只有營業員在忙碌的民間產業。又有保安職守，來往的運鈔車更是戒備森嚴的銀行，顯然讓這對劫匪不敢直接出手。
不過，經歷過這一次的超市搶劫，他們心中對這種不勞而獲手段的體驗也讓他們心中的慾望越發蓬勃。下一次再行動，他們恐怕會把目標直接定在銀行上吧。
「嗚，終於走了。」目送著兩位劫匪一前一後的走向超市大門，被強迫著聚集在一起的這群人質客人中也陸陸續續的響起了各種或慶幸，或后怕，或放鬆的聲音。
「made，老二快進去，這群條子怎麼來的這麼快。」
目送著劫匪離開的人質們剛剛鬆了一口氣，沒想到在他們這口氣還沒來得及全部吐出的時候，走出大門的那兩位劫匪卻又詭異的退了回來，這讓這群慶幸的客人們硬生生的把剛剛出來的那口氣又憋了回去。
「烏拉烏拉烏拉。」彷彿為了解釋兩位劫匪為什麼去而復返一般，刺耳的警報聲忽然從門外響起，讓這群差點被自己憋死的人質們清楚了的了解到了這兩位劫匪回來的原因。
「我艹。」暗暗的咒罵聲忽隱忽現的在人群中響起，這群作為人質的客人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如此的痛恨這群保護市民的警察們出警的速度。
明明劫匪都已經搶完東西準備離開了，明明所有人都能夠平安無事的活下來了。卻在最關鍵的這一刻，這群警察的到來，讓原本可以離開的劫匪被逼了回來。而這群原本已經安全的人質們一下子又陷入了危險之中。
「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事態的發展不止出乎了警察和人質們的預料，同樣也出乎了優紀的預料之外。
原本只是搶點錢就走的話，就算察覺到了劫匪的異樣，優紀也不打算多管閑事的。但是，看著此時被逼回來的劫匪們，優紀卻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們的氣息開始逐漸變得兇惡。
「老大，接下來怎麼辦？我們已經被警察包圍了。我們一定會被抓的，我不想死啊，就算重新回去流浪，就算每天只能去垃圾堆里找吃的，我也不想死啊。」
抓著獵槍的雙手微微顫抖著，明明是敢做出搶劫行為的劫匪，這位年紀稍小的劫匪老二卻在發現自己被警察包圍之後，完全被內心中的恐懼所侵蝕。
也許到了這種時候，他們才是最危險的，看看周圍這些人質就知道。當劫匪老二一邊恐懼的說著，一邊用著顫抖的雙手舉起獵槍的時候，周圍的人質們明顯也流露出了濃郁的恐懼。
在內心的理智被恐慌所代替的時候，這個劫匪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就已經不是正常的人類能夠猜得到的了。原本作為人的理智壓制著殺人的慾望，但是當人的理智被恐懼吞沒的時候，也許殺人反而會減緩他們內心的恐懼。
「別怕，我們手裡還有這麼多人質在。老二，先抓幾個讓那些警察看看。當著他們的面殺掉幾個，那些警察也就不敢直接衝進來了。」
狠狠的咬了咬牙，眼底隱隱閃爍著常人無法察覺的暗紅色光芒，同樣被恐懼所籠罩的劫匪老大，卻並不像老二那樣表現出懦弱與驚慌，在恐懼無限放大的同時，老大的內心反而生出了濃濃的暴虐與殘酷。
「對啊，還有人質。」眼前微微一亮，隨後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得到老大的提醒，老二也意識到了現在的狀況，當他抬頭向著人質這邊看來的時候，隱隱的暴虐也在他的眼底浮現。
人類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明明各自獨立卻又相互影響。而情緒的影響更是人類自身都難以控制、難以理解的奇妙特質。
快樂會傳染，痛苦會傳播，傷心會傳遞，暴虐也同樣會擴散。
一個人笑的時候，身邊的人也會被帶著笑起來。一個人哭的時候，身邊的人也會跟著難過。而當人群中具備暴力手段的人展露出殘酷暴虐的一面的時候，站在同一立場的其他人也會有很大幾率生出這種暴虐的快感。
人之所以為人並不是因為人類崇尚和平也不是因為人心善良。人類之所以會是人類，最重要的是他們擁有著人類所獨有的理智與道德底線。
而在這兩位劫匪的心中，這種理智與道德底線正在快速崩壞。這並不是他們本身的選擇，這卻又是他們自身的選擇。
慾望來源於自身，只不過一直被自己的理智和道德所壓制，但是此時，隨著道德與理智的崩壞。這兩位劫匪也開始逐漸顯露出非人的獠牙。
「反正有這麼多人，殺掉幾個也沒關係吧。先讓我練練手，如果在那群臭警察的面前失手的話，可是會被小瞧的。」
嘴上說著自己都難以相信的借口，被老大提醒的老二嘴角勾起了一絲殘酷的殺意，一邊靠近這群人質，一邊舉起了手中的獵槍。
「我還以為經歷過上一次的事情之後已經清理乾淨了呢，沒想到又出現了類似的東西。看來，想要低調一段時間，也是很難做到的。」
輕聲喃語間，在劫匪舉起手中的獵槍靠近過來的時候，優紀也從作為人質的這群人中站了起來。當『鶴立雞群』的優紀與那位劫匪對上眼的那一瞬間，槍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