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84—B—“北光”計劃_二百六十二、找個窩點藏下來
二百六十二、找個窩點藏下來
張忠縮回手,抬頭看是什麽人跟他搶煙頭。這一看,著實把他嚇了一跳。在他眼前站著三個背槍的越南軍人。
隻見其中一個軍人兩根手指夾住那根煙頭,已經直腰站了起來,滿臉都是嘲諷的味道,笑嘻嘻地看著張忠。其他兩個也不說話,跟著他一起發著冷笑。
這一笑,簡直讓張忠從心裏涼到外,心裏思忖著,“難道這幾個越南兵發現了煙頭的秘密。”
吳江龍感覺情況不對,第一個靠了過來,緊跟著史柱國他們也圍了上來。一時間,對比人數變成了二比一。
拿煙頭的那個士兵見張忠這邊的人上來多了,臉上笑容立即消失,警惕地環視一圈後,對著張忠說,“老兄,不會為了一支煙頭,咱們自相殘殺吧!”
張忠伸手,用越南話說,“請把那個煙頭給我。”
越南士兵搖搖頭,“誰撿的歸誰,說著話,把煙頭叼在嘴上。另一個士兵嚓地點燃一根火柴,便要上前給點火。”
可把張忠嚇壞了,嘴一努,一口氣把火吹滅。
點火那士兵一看他把火給吹滅了,頓時便火了,上前便要與張忠比劃。
張忠退後一步,手一伸,表示息戰的樣子,然後說,“不是想抽煙嗎?俺這有。”說著話,他把一盒煙掏了出來,從裏麵抽出一根煙比量著。
點火那士兵一看樂了,湊上前,伸手要接。
張忠把手往回一收,說,“不行,不行,我是給他的。”
叼煙頭那個越軍聽說這支煙是給自己的,於是從嘴上拿下那支煙頭,跨前一步,搶在點火士兵前麵,說,“給我的?”
張忠點下頭,“是給你的,不過,你的把你手裏那個煙頭給我。”
這個越南士兵有些發楞,心想,這人不傻吧!怎麽會用整支煙,換一根煙頭。又一琢磨,個人有個人的愛好,管他呢,既然人家願意換,賺的買賣為啥不做。於是,二話不說,便把煙頭遞給了張忠。
張忠接過煙頭,一邊把它叼在嘴上,一邊將整支煙遞給了這個士兵。
那個士兵拿到煙頭,朝一邊走了,他是想盡快到一邊去享受。
這下可急壞了另外兩個越南士兵。如果不是忌諱張忠這邊人多,他們非上手硬搶過張忠手中煙盒不可。
見對方人多勢眾,知道來硬的沒有勝算把握。於是兩個人便賴皮般地拿軟話泡張忠,“親阿哥,也給我們一支吧!咱們可都是老鄉,都是拿槍的人,是一個戰壕裏的戰友。”
兩個人說著,同時將兩支髒兮兮的黑手伸了過來。
為了息事寧人,盡快打發掉這兩個人,張忠又從煙盒裏抽出兩隻煙遞給他們 。
這兩個越南兵接過煙,急忙趕往先前那個士兵處,去找火。
三個人都有了煙,便湊在一起,忙著點火,比著吸煙。
史柱國他們看過去,怎麽看,怎麽都覺得這三個士兵,就跟大街上討飯的叫花子沒什麽兩樣。要了飯後,便不顧一切地找個背風地方,倉惶地去填肚子。
雖然把他們打發走了,可張忠下來怎麽辦。
此時,外圍以經圍上了好幾個圍觀的人。隻要神經正常的人,都會覺得張忠的做法讓人匪夷所思。沒見過這麽傻的人。
可看看張忠這身打扮,身上又掛著槍,這人肯定不傻。既然不傻,能做出這樣的傻事,裏麵肯定有明堂。因此,這時候,張忠如果把那支煙頭裝進兜內,必然會引起別人懷疑。
這下可難住了張忠,就是他裝風賣傻也不好過這一關。
張忠眼珠一轉,想了個主意,把煙頭往嘴上一叼,對史柱國他們說,“走了,走了。”
張忠也不管別人,自顧自地向前走。一邊走著,還一邊從身上掏出一盒火柴,嚓地劃著了,伸到嘴前去點火。當火光快到嘴邊時,他又悄悄地噴出一口氣,把火吹滅掉。
就這樣,他一邊向前走,一邊劃火柴,連著劃掉兩根也沒能把這個煙頭點燃。直到把背影完全涼給那些看熱鬧的人後,他才住了手。
史柱國他們幾個,也裝做很聽話的樣子,跟在張忠後麵,一直向前走去。
這時,就聽身後有人說,“沒見過這個人用三根煙換回一根煙頭。”
另一個人說,“你懂什麽,啥人有啥毛病。誰能保證這個人,就沒什麽毛病,興許是吃煙頭吃慣了呢!”
旁邊的人跟著一陣嘻笑。
張忠頭也不會,雖然嘲笑聲,諷刺聲衝進耳朵,但他毫不再意,這些人又怎麽能知道其中的意義。
漸漸的,史柱國這一行人拐過街角,脫離開剛才那幫人視線。
張忠回頭看看沒有人跟過來,這才把煙頭放進衣兜內。
眾人又走了一會,突然拐向一個僻靜的胡同。
張忠把煙頭交給史柱國。
史柱國慢慢攆開煙頭,在煙絲的包裹中竟然隱藏著一個微小的紙條。紙條上麵用中文寫著“人民旅社見麵”
噢!明白了,這是韓元給他們的見麵地址。
不要以為越南人都是呆子、傻子,光看熱鬧不想事。就在剛才圍觀的人中,有一個男人一直在懷疑張忠的舉動。開始時,他也覺得張忠的行為有什麽不正常。正如說閑話那個說的,這是人家的個人僻好,沒人管的了。可是,他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有毛病,他為啥不滿大街去揀,偏偏盯上了汽車中拋下的煙頭。莫非這裏邊有什麽秘密。
這個人有了這個想法後,一點不幹怠慢,拚命地向前趕張忠他們。
可是,小分隊的人捌了彎後,又迅速插入了旁邊一條胡同,這才使匆匆趕上來的那個越南人沒有找到他們。
這個上前追趕的人也不是普通老百姓,他是越南特工裏麵的更加特殊的一層人物,是專在國內搞情報的。既包括敵方的,也包括自己人的。如同我們國家現在的**。其防範重點,也包括武昌平這一類反現政府的人。
此人,名叫宋清水,也是特工中一個不大不小的人物。不然的話,一般人也沒這麽高的警惕性。怎麽會能從煙頭的戲劇場麵中,發現了小分隊線索。
宋清水沒有找到小分隊,在街上轉了兩圈後仍然沒有他們的影子。自認為身單勢薄,就是找到了,憑一個人的力量也奈何不了這夥人。於是,他匆匆返回到駐地。
一般情況下,像他這種人是不會來到高平這個地區的。但是,越南軍方高層要在這裏召開一次高密級的會議,安全保衛、反偵察、治安管理等各項工作就不能不做。
也算史柱國他們僥幸,陰錯陽差地竟然躲過了宋清水的跟蹤。
此時,小分隊還沒發現自己已經被人盯上,因此,還在按著韓元的方案準備下一次行動。
宋清水走了之後,史柱國他們才從胡同裏出來了。
既然知道要去的地方,那就趕緊著過去。
出了胡同,他們也不知道人民旅社在哪!不過,一個屁大點的高平市。說是市,其實比我們的一般縣城大不了多少。就這麽個地方,找到這個旅社還不容易。
張忠跑到街讓,連著問了兩個行人後,很快便弄清了地方。
“走吧!向前走,拐彎,很快就到了。”張忠對眾人說,然後帶路朝這個旅社奔去。
人民旅社(翻譯過來的音)座落在高平市的西北角上。
一路過來,街麵不寬,路兩旁全是密壓壓的房屋。一進這條街,就顯示出了擁堵,剛好與東南方向那條街的清冷呈現出明顯的反差。
街上有人叫賣,有人喲喝,整個是一個自由市場的樣子。
來來往往的人流互相穿插著,你擠我,我擠你。不過沒關係。逛街市嘛!人擠人,人碰人全屬正常。
由於這裏人多,史柱國他們又穿的是老百姓服裝,因此沒有人注意他們。何況背槍的民兵又不止他們一家。
六個人在熱鬧的街市上向前一路猛擠。
張忠和李維兵兩個人,瞪大了眼睛,一左一右地朝著街道兩邊看,仔細尋找寫著“人民旅社”的這個牌子。
為什麽隻有張忠和李維兵去看,其他人看就不行。還真不行,就是把那牌子放在吳江龍和史柱國他們幾個不會越文的人跟前,他們也不知道上邊寫的是這個旅社。
走著走著,李維兵一指路左邊,用越南話說,“在那。”
張忠轉過頭去一看,還真是。於是便朝史柱他們一擺手,繼續用越語說,“過去。”
這個時候,也不管張忠說啥,隻要他做出動作,史柱國他們幾個聽不懂越語的人就得按著他的指令去做。否則的話,在這樣密的人群中,有一星半點的中國語言露出來,難保不會被人發現。
六個人擠過人群,來到牌子下。
牌子雖在頭頂上掛著,可下麵還有個箭頭呢!箭頭指向一條胡同。對於這一點,不用解釋,在中國生活慣了的他們,一看就明白,這家旅社在胡同裏。
史柱國一邊走著一邊想,這個韓元還真會找地方。找這麽個接頭地點下來,還真有隱蔽性。
人民旅社是二層小樓。六個人到了下層樓梯口處,正好看見靠門口處坐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矮小男人。
也不知這人是住店的,還是在這把門的。隻見他閉目耷拉著眼皮,似睡非睡。
張忠上前用越語問話,“同誌,我們住店。”
聽見有人住店,這個男人馬上來了精神,其動作完全與他的年齡不相稱。隻見他噌地從坐著的小凳上站了起來,馬上喚出一付笑臉,連忙往裏讓。
吳江龍停在門口,其他五人一前一後進了了樓。
從外麵看是不起眼的一座小樓,但裏麵的布局卻完全中國化。對著門口是一個吧台。吧台上沒人,足見這家旅社是多麽冷清。
矮小男人快速移進吧台後,問,“幾位,要住幾天。”
“三五天吧!”張忠一邊看著,一邊四處打量。
男人又問,“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河內。”張忠痛快地回答道。
一聽是從河內來的,又見他們個個身上又帶著槍,難保會有什麽大來頭。因此,男人馬上顯的恭敬起來。
“不知你們身上帶著什麽證件嗎!”男人說。
“怎麽,還要證件?”張忠說。
“平時也不要。可這幾天,不知怎麽的,從外地來的人特多。因此,政府那邊查的也緊,沒證件,又沒介紹信的人一般是不讓住。”男人顯出無可奈何。
“這些東西都在車上。可惜啊,汽車拋錨了。我們有急事忙的慌,竟然把包給忘了,別說是介紹信,就是住旅社的錢,我們都沒辦法給。”張忠說這話時,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直到他把話說完,這個男人也沒弄清楚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是真的吧,可看這幾個人又都不像。
從河內跑到這,如果沒什麽大事,也沒理由到這來觀光。既然跑這麽遠,身上不可能沒證件,更不可能沒錢。
矮個男人這樣猜想後,為了穩妥起見,還是按規矩辦的好。於是說,“如果都沒有的話,那你們可在這住不下。”
“把這槍押你這如何?”張忠把槍放在吧台上。
矮個男人一看,麵有驚色,不成想在這麽熱鬧的市區,竟然還有人來這一手。本想馬上翻臉,可一看門裏門外都是他們的人。況且門口早就被人家給堵住了。萬一自己吵嚷起來,極有可能被人家滅口。於是,男人很乖巧地轉換口風說,“用不著,用不著。隻要你們願意住,給錢不給錢都無所謂。”
忽然,張忠哈哈笑了,用越語說,“同誌,我在跟你開玩笑。我們又不是土匪,哪能白住人的。”說著話,張忠從懷裏掏出一大把越南盾遞給這個人。
男人從中揀出幾張塞在褲兜,笑嗬嗬地說,“小本生意,小本生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男人收好錢,帶著史柱國他們去了房間。
房間內的部局也是按著中國的方式。一個屋兩張床,一個小茶幾,一隻舊暖瓶。
史柱國這樣一算計,他們六個人就得住四間。因為董燕是女的,自己隻能住單間。這樣一算計,他們可不就得四間。史柱算計後一想,這樣可不行。他們不是來旅遊來了,是為了偵察敵人情報的,所以這麽分散下去,萬一有情況,那還得了。於是,他悄悄對張忠說,問問有大屋沒有。
“同誌,有大點的房間嗎!”張忠從樓上喊住下樓的那個小個子男人。
男人有點納悶。小房間雖然貴點,可睡著舒服,何況你們又不在乎多花錢。沒見過有錢還要住大間的。他一田賽想著,一邊回答,“有,有。”
“那就找個大點的。”張忠說,“你的房間太小,住著悶的慌。”
於是,這個男人又領著他們看了個大間。
這間屋子的確較大,是個大通鋪,足能睡上八個人。
史柱國對張忠點點頭。
張忠說,“好,就這間了。不過,你還得給我們留個小間。”
男人不解地望向張忠。
“你沒看見我們還有位女同誌嗎?總不能讓他跟我們擠在一起吧!”
男人明白了,呲牙一笑,“請這位女同誌跟我來。”
這時,吳江龍早從門口撤了上來。
史柱國朝吳江龍一呶嘴,吳江龍帶著董燕跟著這個男人去了另間屋子。
天漸漸黑了,史柱國的心情也跟著夜色的來臨變的越來越陰沉。安身之處雖然找好了,可他們的任務還一點著落沒有。在沒有見到韓元之前,他是一點情況不摸,因此,還不敢擅自行動。
史柱國、李森、李維兵、張忠四個人,百無聊賴地在這間大屋子裏呆著。由於無所事事,心情沉悶到了極點。
可吳江龍與董燕則不同了。兩個人住在一間屋裏,竟然有一種小兩口過日子的感覺。兩個人誰都不覺得時間過得慢。兩個人正東拉西扯地說著話。
由於進來時看見這家旅社的房屋很是簡陋,以防隔牆有耳,因此上,他們說話也不敢大聲。就是讓別的房間能聽見,但聽到的也是嘰嘰喳喳的聲音。這樣的音符,很難分出是哪個國家的語言。
而史柱國他們呢!擔心身份暴露,一句中國話不敢說。隻有李維兵和張忠偶爾地說上幾句越南話,算是讓這間屋子還有股活人氣息。
等啊等,直到天大黑,也沒見到韓元在這裏出現。
史柱國在心裏暗暗叫急,“這個老韓到底搞的是什麽鬼。讓我們來這個地方,可他自己又不出現。
實在是等不下去了,史柱國便對李森說,叫吳江龍過來。
吳江龍過來後,史柱國便給眾人開了個短會,大致說出了自己想法,“同誌們,我們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萬一老韓那裏出什麽事,不能把任務就此耽擱。從我們掌握情況看,越軍在最近發動攻勢已是極有可能。但細節上我們還無從知曉。因此,我認為,我們今天出去探探路。”
眾人早就悶壞了,一聽他說出這個想法,沒有不讚成的。
“好,下來我把任務說一下。”史柱國分配任務,“由李維兵和董燕看家,在這裏等著韓元。其他的人跟我出去。”
黑暗一出來,本來就不繁華的市區就顯得更加冷清。街上,除了不時有巡邏的卡車開過外,很少有行人。
昏黃的路燈懶洋洋地佇立在道路兩旁,就像是犯了大煙癮的毒君子,無精打采不說,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往下掉。
靠在牆根處的吳江龍也覺得臉上有什麽東西淌下來,用手一摸,卻濕露露一片,原來,天上不知何是下起了毛毛細雨。
史柱國輕聲問吳江龍,“你還記得敵人的營房嗎?”
“記得。”吳江龍回答。
“那我們就去那看看。”史柱國說。
四條人影,借著夜暗掩護,貼著牆根,飛速地朝著西南方向插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