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老山對峙_三百五十二、叢林黑手
三百五十二、叢林黑手
邱洪波本想上前,抻過阿花猛揍一頓,或者是一槍斃了了事。可他不能那樣幹。如果那樣做了,就純屬於沒有一點頭腦的二杆子所為。
邱洪波不動聲色地彎下腰,連越南士兵都不讓看見,悄悄地將十字結拾起,攥在手中。然後跟上眾人繼續向前走。
叢林漸漸稀疏,在一個山角下分出了岔。
邱洪波不動聲色地盯著阿花。見阿花把他們領入到一條分岔後。邱洪波突然說,“停下,不走這。”
阿花有些慌張,那條溝裏,有她和阿爸精心設計好的打獵場。原想著把越軍特工領入後,自己便趁機逃脫。可邱洪波這一不讓走,就等於自己的計劃落空。
阿花轉頭對邱洪波說,“為什麽要停下,這可是條近路。”
邱洪波不做任何解釋,隻是朝越軍做了個手勢,“嗯,走另一條。”
邱洪波突然間說出越語,阿花一時楞住了,不僅是她,其他四名越軍也不解地看向他。
邱洪波說,“押著他,走那條路。”
既然識破了阿花,邱洪波就決不能順著阿花指的路走,他要反其道而行之。
阿花聽見邱洪波說的是越語,繼續裝做聽不懂。還想裝時,卻從兩名越軍粗魯的動作上,阿花已意識到越軍識破了自己。但在沒聽到邱洪波明確表太之前,阿花還是要裝下去。
裝傻充楞很簡單,管你對方信不信,隻要糊裏糊塗,人家就拿你沒辦法。
阿花甩開拉她的兩個越軍,走近邱洪波,“解放軍同誌,那條路可是哪都不通,一旦天黑了,我們就很難走出這片林子。
邱洪波不做任何解釋,頭一擺,“走。”率先向著那條路走了。
既然頭決定要這麽走,肯定有他的道理。其他人沒人敢說話,由兩個越軍押著阿花向前跟上。
阿花看到自己計劃要落空,著急喊道,“你們領導糊塗了,不能走那,你們怎麽不說話。”
後麵的越軍沒人聽懂她說啥,也沒人搭她的下音,隻是推著她向前。
阿花在推搡之下,也不得不朝著那條路走過去。
邱洪波感覺阿花太能嚷嚷了,回身對一個越軍說,“去,把她嘴堵上。”
上來一名越軍,從草叢中扯過一把草,揉成一個團,硬塞在阿花嘴裏。阿花急的嗚嗚直叫,清脆聲立時全無。
五個越軍特工架著阿花,在叢林中穿行。至於前麵是何處,他們為何要去那裏,邱洪波也說不清,隻有阿花一個人明白。可邱洪波覺得目前還不是審問的時機,先擺脫後麵追兵才是當務之急。
在阿花的引領下,達旺不斷在地上拾起十字結,辯認一下後,便按著十字結所指方迅速猛追。這樣一來,吳江龍他們的速度要遠遠勝於邱洪波。
來到這個岔路口後,達旺拾起地上的十字結,帶著吳江龍等人繼續向前。
突然之間,達旺覺得不對,怎麽走了好長時間不見有草十字結丟下。達旺不安地問吳江龍,“首長,阿花可能出事了。”
“為什麽?”吳江龍問。
“半天不見阿花丟十字,可能是被特務發現了。”達旺說。
吳江龍探頭朝叢林深處看,然後問,“前麵有什麽?”
“前麵是更深的老林,”達旺說,“是我和阿花經常來這裏打錯的地方。”
“這個林子有多大?”
“如果進去,沒有人領著的話,估計轉個幾天也出不來。不僅如此,我們還在這裏裝了很多機關,專門逮那些大牲畜。”
吳江龍思索了一下,“看來,阿花把越軍帶到這的目的,就是想讓他們進去出不來。不過,越軍已經發現了阿花,沒有上這個檔。
“怎麽見得?”李森上前問。
“阿花這麽長時間沒有了十字給咱們,說明她已經沒了自由。沒自由,就是被越軍看住,那就等於她暴露了。”
“這麽說,阿花很危險!”一個戰士插進來說。
“還不至於那樣。”吳江龍分析說,“阿花把敵人領到這,離村莊和我們的炮陣地已經是很遠了。如果他們想出去,就必須依靠阿花。”
“那我們趕緊救。”那個戰士說。
達旺一聽阿花有危險,擔心地問,“首長,千萬不能讓阿花出事,我可就她一個孩子。”
吳江龍打著保票說,“大爺,放心。一時半會敵人還不會對他下手。我們這就過去。”說著,吳江龍轉向李森,“教導員,為了保險起見,我帶一部分戰士去那條路上找,你和達旺帶人繼續向前追。”
“達旺跟著你們吧!”李森不放心。
“不行。”吳江龍說,“剛才達旺說了,這片林子裏到處是陷阱,你們沒有達旺可不行。”說著,吳江龍又轉向達旺,“大爺,你帶著教導員他們繼續朝前走,我和一部分戰士們去那個方向找。”
達旺點點頭。他現在是一點辦法沒有,恨不得來個分身術,每隊給一半。在這裏,如果沒有向導很容易迷路,達旺深知這個道理。囑咐吳江龍,“小心點,注意安全。”
“放心。”吳江龍整了整裝束,對三班長許森說,“許森,帶著你的人跟我走。”
“是”許森答應一聲,又轉向隊列,“三班,跟著隊長。”
許森一說完,從隊列中分出的這些人跟著吳江龍退出這條路,沿著邱洪波走的方向追了過來。
邱洪波臨時做出的決定,還真救了他一命,不僅如此,還讓他很快找到了我軍炮陣地。
找到是找到,不過還差著很遠。正所謂望山跑死馬,光是聽到炮聲還不行,離實地還很遠呢!
邱洪波拿出指北針,對了下炮聲響起的方向。頓覺後悔的了不得。
因為炮聲傳來的方向,就是他們在被阿花引下路麵的左前方。那裏離這肯定很近。但現在走出這麽遠,又陷在老林中,衝到那去把炮陣地炸掉,談何容易。
這一次,邱洪波可真的發火了,他覺得這個中國小妹妹不僅欺騙了他,而且還想擲他們於死地。
邱洪波走過來,憤怒地抽了阿花兩耳光。
“丫頭片子,竟然騙老子。如果不是你,老子早把炮炸了。”邱洪波打完還覺得不解恨,恨不得一刀捅了阿花。
邱洪波真的從身上抽出一把帶花的彎刀,直逼阿花胸口,“快把老子帶出去,不然,一刀捅了你。”
阿花見身份暴露,已經沒有再裝下去的可能,便把口腔裏的血用舌頭裹了裹,擰成一個團,突然張嘴,猛地吐到邱洪波臉上,開口大罵,“死特務,我不怕你,有種你就捅。”
“媽的,你真敢吐。”邱洪波收回刀子,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一個越軍看不慣了,從背後踹了阿花一腳。阿花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邱洪波狠狠瞪向那名越軍,“誰讓你動手的?”
那名越軍立時發楞,弄不明白邱洪波這是為什麽,明明人家往你臉上吐痰,怎麽還護著她?
邱洪波伸手把阿花從地上抻起來,“想死,沒那麽容易。死也要你死的比鬼還難看。”說這話時,邱洪波牙咬的嘣嘣響。
阿花凝視著邱洪波的眼睛,怒目而視。
邱洪波簡直就想不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何來這麽大的仇恨。如果說是愛國,有些行動也足夠了。遇到此種情況,又怎麽會不害怕。現在,阿花竟然擲生死於不顧,硬生生地與他對著幹。
這到底是怎麽會事,以前的中國老百姓可不都這樣啊!
邱洪波有些迷惑,估計讀者們也會跟著疑惑不解。一個小姑娘,忠心愛國的似乎有點出邊了吧!
猛一看,似乎是有些過。如果說出阿花的身世,我想大家都會理解。
阿花本來有一個完整的家,可在七年前的一場事故中,家庭變的支離破碎。爺爺奶奶,母親弟弟都被越軍特工**村莊時殺害了。全村逃出這一劫的沒有多少人。這麽大的血海深仇,阿花還怕越軍特工嗎?腦子裏早就回想過了上千遍的報仇。現在見了真正的越軍特工,隻恨自己沒本事把他們幹掉,生死當然是不顧。
七九年自衛反擊戰之後,我軍從越南撤回。一時間,越軍大有卷土重來之勢。我們看電影看過還鄉團是啥勁頭吧!那時的越軍與他們相比,一點不差。
當時,阿花一家人還在越境之內。就少不了通**嫌疑。在七九年之前,越軍已經對在越華僑已經進行過清洗,不過,那是還隻重視於城市中。做為僻的小山村,要稍稍慢一些。由於當局催的不緊,阿花一家人就留在了越境。說是越境,其實也並不分明,隻是隔著一道山而已。如果他們一家人,跟著撤退的中國大軍回來不就完了。可阿花爺爺偏偏不肯,必竟他在那生活了幾十年,他舍不得。
越軍一到,便逐村進行清洗。凡是中國人必須趕走,有過通中嫌疑的毫不客氣,統統殺掉。
本來住的好好的同村村民們,在越軍的煽動下,開始自相殘殺。他們殺,可不是殺什麽本國人,殺的就是沒有走的中國人。
解放軍入境後,阿花的父親能不為子弟兵提供情報,能不帶路嗎!
光憑這兩條,他們家就有了滅門之罪。
還算阿花爺爺聰明,看出瞄頭後,暗地裏安排阿花和父親達旺跟著解放軍回國。但達旺不肯,他不會丟下一家人不管,自己去逃命。
事有湊巧,這一日解放軍一支隊伍走到這裏後迷的路,要找個向導,達旺是首當其中的人選。阿花有十歲了,也要跟著。就這樣,爺倆帶著解放軍出了越境。等他們準備回村子時,便見越軍開始**這個村莊。
爺倆在山頭上,遠遠看見越軍特工們把中國人拉到空地,宣布完罪名後,然後一個個槍斃。
場麵就是這樣血腥,如果達旺和阿花此時衝出去,下場會是一個樣子。
他們親眼目睹了親人的死狀。阿花把這些情形深深記在心裏,刻在腦袋上,一直想找機會報仇。現在,終於等來了機會,可是,他隻是算計了一個,還有五個呢!距她的目標還遠遠不夠。最讓她後悔的,就是自己身份暴露,從而失去了報仇機會。
現在被越軍抓住,阿花除了後悔不能多殺幾個越軍特工之外,別的就什麽都不怕了。所以,她才敢麵對邱洪波的刀子。
阿花的故事,邱洪波無從知曉,因此,也對她的這種行為很是不理解。
兩人對視之後,邱洪波主動收回目興,對越軍說,押上她,走。
越軍押著阿花繼櫝向前。
隨著隆隆炮聲的轟響,邱洪波心裏急的仿佛有十隻兔子抓心般地難受。難受也好,著急也好,可就是走不出這茫茫叢林。繞了幾個彎子後,他們好像又回到了原地。
邱洪波開始哄騙阿花,好言好語說,“小姑娘,隻要你把我們領出這裏,我就讓你回家。”
阿花心想,你騙誰啊,你們特工做的事,我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我把你們帶出去,不但會殺了我,還要傷害到解放軍叔叔,所以,死,也不會帶你們走。
邱洪波見可花不語,歪下頭,一個越軍明白後,走過來,把阿花捆到樹上。
“小姑娘,你如果不說,那我就把你送給蚊子。”邱洪波見天色已晚,想出這個毒計。
天空漸漸暗了下來。隨著氣壓變低,已有大團蚊子裹卷著開始飛出草叢,真撲人臉。
一直以來,人們都把亞熱帶叢林的的蚊子形容的無比之大,有三個蚊子一盤菜之稱。三隻蚊子都是如此之厲害,那麽成群的蚊子瞬間還不把人的血喝幹。
阿花長年生活在這裏,當然知道蚊子厲害。如果自己被捆住手腳,在這裏呆一夜的話,那第二天早晨,捆在樹上的就不是人,而是木乃伊了。
見阿花仍然堅持不語,邱波對手下人說,“走,把她交給蚊子處理。”
一個越軍提醒道,“隊長,這樣還不行,沒讓她見血,蚊子很難上身。”
“嗯,有道理。”
一個越軍上來,三把兩把便把阿花身上衣服扯開,舉著刀子便準備在她身上下手。
邱洪波突然喊,“等一等。”說完,邱洪波朝阿花走過來,“小姑娘,如果領我們出去的話,就兔了受這個苦。”
阿花仍然不說話,她意以絕,就是死在這也不會帶他們出去。
見阿花不說話,邱洪波勸說的心終於死掉,轉過頭,對一個越軍說,“動手吧!”
舉刀的越軍獰笑著,朝阿花身上唰唰劃了幾刀。
這個越軍劃完,獰笑著說,“給你留下美麗麵孔,到了陰間好去報道。
“不成。”邱洪波已經走出幾步,聽到越軍說後,補充說,“連臉一快劃了。”
“是,”剛剛放下刀子的越軍重新又舉了起來。
這在這時,一個越軍聽到了草叢中有動靜,對邱洪波說,“隊長,好像有人過來了。”
邱洪波一楞,“媽的,來的這麽快。走。”
正準備下手的越軍聽到草叢中有人過來,不用猜也知道是追兵到了,所以下手不夠準,慌忙一劃後,便向後退。
阿花嘴被堵著,想罵也沒辦法,隻能發出唔唔聲。看見刀子落,便把頭朝旁邊一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