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歸國之路_三百四十、彭少輝玩命
吳江龍抽空在預備陣地上轉了一圈,心裏明確一個想法,要想打好這一仗必須做到知己知彼。
此時,天上仍然在下著小雨,弄的整個林區一片漆黑。
眼下,敵人的方位是知道了,雖然不知多少,但估計也不在少數。從天時地利情況看,偵察大隊在這裏與敵人大幹一場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對周圍的地形還不十分清楚。他們要守著的這片土地如何,是山穀還是窪地,附近狀況如何,在後方有無大江大河之類的障礙。在陣地的前方,是否便於敵人集結等等。
即然在這裏打,對於這些問題,吳江龍就不能不考慮。否則,一旦和敵人交上手,那時再去想,一切都晚已。就是有主意,那也不算從容,隻能說是給逼到那份的。
想到這些後,吳江龍便一個人下到陣地前,他要把這個地區的大致情況弄明白。
可是,天這麽黑,他怎麽能看得到?
吳江龍就是吳江龍,一個在山嶽叢林中呆慣了的人,而且又有著豐富山地作戰經驗,這一點,根本難不住他。
吳江龍離開原地,向前走了沒有多遠,腳下一滑,便從上麵處溜下來。換做一般人,早就大喊大叫,還不為自己能不能活下來擔心死。吳江龍沒有去管,任憑自己下滑,直到被什麽東西擋住為止。
吳江龍從地上坐起來,揉一揉被摔痛的胳膊腿,開始四處探看。
回過身去,是黑糊糊的山體,再加上三四米高的大樹,就像是一道巨大的屏障。看到這,吳江龍心內一陣歡喜。有這麽個陡坡存在,越軍一時半會也攻不上來,做為防禦陣地是再好不過的先天條件。隨後,他又轉過身朝正前方看。正前方黑糊糊一片,沒有一點視野,什麽都看不出去。他試探著向前走了三四步,被一棵大樹擋住。吳江龍頓時明白了,這裏是樹林,而且林子還不小。
“嗯,一會,這可能會是敵人屯兵之地。”吳江龍心中暗忖。
吳江估算一下,從時間上看,李森他們快要到了。因此,他隻是隨便走幾步,根本就沒敢離的太遠。如果不是怕被敵人發現,他真想打開手電,好好看下這裏地形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雖然看不見,不過,吳江龍已經估計到,戰士們守位的地點很可能是一道很大的山梁,如果真是那樣,這一仗必勝無疑。
有同誌要問了,吳江龍手裏不是有地圖嗎?怎麽連這個還弄不清。
中越邊境這個地方,在中越兩國沒開打之前,也沒人到這裏堪測過。因為兩國的友好關係,沒人這麽小氣。即然是兄弟,何必分的這麽清。所以,在這一地帶就沒有認真勘測過。吳江龍手裏這份地圖,還不知是哪年哪月什麽人測過後留下的古跡,一直沿襲至今。就算是份地圖,也隻畫了個大概,山形地貌粗的不能再粗。如果到原地仔細看一看的話,就會發現,地圖上的標識要與原地貌有著很大區別。
吳江龍正是深知這個理,他才即用地圖,又不完相信這個地圖。
在地圖上,這個地區完全是叢林覆蓋著的一塊盆地,可他下來一看,完全不是這麽回事,不然,怎麽會發現這裏的山地高差是如此之大。
隨後,吳江龍又以下來時的那道山梁正麵為基點,又摸索著朝另一個方向走了一段,這才算是把準備迎敵的正麵搞了個大概。
此時,在吳江龍的正前方槍聲一直沒有停止,從稀稀落落的槍聲中,吳江龍估計李森離自己不遠了。因此猶豫到,現在他先回到陣地上等,還是在原地迎接。如果回去,在這一地區可能出現真空,如果在此迎敵,自己又人單力孤。
“就在這等。”吳江龍給自己吃了個定心丸。隨後又看看手裏狙擊槍,皺了下眉頭。如果在遠距離射殺敵人,狙擊槍的威力天下無雙,可在近距離上,他的不足再明顯不過。光憑著一槍一彈,在近距離上,根本沒法與持有衝鋒槍的敵人拚鬥。即使能射殺一個敵人,可是,不等你第二發子彈上膛,準會被趕上來的敵人給穿成馬蜂窩。
“算了,還是用手槍吧!”吳江龍決定使用手槍。他擔心一會人多手亂,狙擊槍會出現什麽閃失。於是,決定還是把它背在身上可靠一些。吳江龍用細繩把狙擊槍捆綁在身上,試著蹦了蹦,覺得萬無一失,不管自己怎麽跑,怎麽打,他也不會掉下。有了這個肯定後,吳江龍這才抽出身上斜挎著的五四手槍,卡嚓一聲,子彈上膛。
做好這一切後,吳江龍開始躲在一棵大樹後,準備迎接衝過來的偵察大隊士兵們。
隨著時間推移,槍聲越來越近。不僅如此,而且槍聲還激烈起來。
彭少輝帶著不到二十人的越軍隊伍一路尾隨著李森。他們即不超越,也不緊趕,隻是慢悠悠地跟在後麵,即讓你著急,又讓你甩不掉。直到電台兵向他報告,說李誌明已經帶著兩個營的兵力趕往這一地點後,彭少輝這才改變了打法。
彭少輝想,即然大部隊上來了,他不能讓人看出他有私心,更不能說他貪生怕死,至少在李誌明來到之前,也要拿點戰利品什麽的給他看看。
所以,彭少輝一改先前作法,開始在後麵大聲斥責慢騰騰的越軍,逼著他們向前猛功。
這些越軍跟中國軍人跑了一路了。這一路上,也沒見這個副參謀長趕他們跑,更沒有逼著他們硬拚的意思。所以,每個人都不緊不慢地尾隨著。
這些越軍都知道,無論在什麽人麵前,還是在什麽場和下,他們都覺得自己的命要比別人值錢。因此就認為,誰想早點死,那你就快點向前衝。
所以他們想,既然指揮官都不緊不慢,自己何必去窮追。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拿槍的中國軍人呢!
跑的時間一久,漸漸的,這些越軍便對這種追法習以為常,因此也跟著彭少輝做一樣的打算,隻等著大部隊上來後,一起消滅這股中國軍隊。
萬萬沒成想,就在他們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時,彭少輝突然下令,讓他們不顧一切地去阻住這些中國軍人。
去哪阻,除非是前麵。可天這麽黑,誰知道從什麽地方能繞,而且又不知繞向何方。弄不好,不但阻不住敵人,還有可能把自己給弄丟了。
所以,最前麵的幾個越軍沒敢衝。但是,彭少輝在後麵又逼的緊,沒辦法,這些越軍隻好大踏步向前,去與李森的後衛部隊麵對麵。
敵人要麵對麵,後衛戰士們才不肯呢!如果真到了那個地步,脫身可就困難了。
於是,擔任後衛的李威見敵人逼的緊了,覺得這麽跑下去也不是辦法,必須給敵人一點顏色看看。
李威把兩個班分開,一個班在前麵繼續跑,不時地朝敵人開槍。另一個班,就近路線附近的爛草和土坎下進行埋伏。
越軍速度加快後,他們沿路搜的也不再仔細。心想,即然中國軍隊想逃跑,那就隻有快跑的份,不可能留下什麽人來阻擊他們。
因此,越軍一路追過來,情況還真如他們所想,一路都很順利,沒有遇到頑強抵抗,隻要躲過前麵射來的子彈就成了。
很快,第一股越軍趕過了李威埋伏地點。
接著又有第二股來到。
李威隱匿在暗處,覺得差不多了,突然從爛草中一翻身,朝著跑過去的敵人就是一梭子。李威槍聲一響,其他幾人也跟著朝前射擊。
剛剛通過的敵人是一點知覺沒有,就背從後麵射過來的子彈打倒一片。
過來的敵人本來就不多,哪經的住這麽打。這一個突然打擊,算是把追兵解決掉大半。
彭少輝還真是命大,就這麽會的功夫,李誌明呼喚他去聽電話。正因為是要與團長通電話,彭少輝不得不和那個電台兵停下來。所以,兩人就此落後。那個電台兵剛把話筒遞給彭少輝,就聽到前麵響起激烈槍聲。
彭輝大感不妙,想到了是自己人遭到埋伏。
埋伏與埋伏不同,有的,隻是從正麵阻一下子而已,可這一次不同,中方竟然大膽地把部隊埋伏到越軍的腳後跟處,而且,是在他們過去後,突然對著後背痛下殺手。
一陣密集的槍響之後,過去的這十幾個越軍便一個不留地全部倒地。
按照慣例,越軍進攻時,叢不紮成堆,一骨腦地全上。他們也學著二戰時期的德軍戰法,分波次前進。這樣一來,每個波次之間必然存有一定空檔。
此時,我埋伏人員,正是抓住這個空檔,對第一波次的越軍發動突襲。
等到第二波次的越軍意識到前麵的人出事,迅速趕過來時,不成想,在他們不到幾米的距離上,突然又響起槍聲。
在相隔不遠的同一條路線上,突然出現兩次打擊,越軍真的被搞糊塗了。說糊塗,這是高看,其實,他們沒有任何的應,隻是驚慌失措地自尋出路。
走在最後麵的越軍一看大事不好,幹脆轉身往回跑。沒有被子彈射中的,則就地臥倒,倒在地上打滾。
現在天這麽黑,人一倒地,便與草融在了一起,何況情況這般緊急,沒人低著頭去分辯哪裏還有活著的越軍。
這樣一來,腦瓜活泛點的越軍就此躲過這一劫。
剩下三兩個反應遲頓,隻知向前,不知躲避的越軍,則被人像截樹杆一樣打倒在地。
這次伏擊打的漂亮。事先沒有計劃,沒有想定,隻是李威臨時給逼出來的這個打法。這可是險中又險的一個戰法,不到萬不得以是,沒人這麽幹。萬一有一個人提前暴露,埋伏在這裏的人,很可能就會被越軍給包圓。
可是,不管怎麽說,伏擊還是成功。十幾個越軍給幹的所剩無幾了。
當彭少輝意識到前方有危險後,但丟下電台,操起一支衝鋒槍瘋了一樣朝這奔。他能不瘋嗎?本來手裏的人就少,而且又是團長讓他親自挑的。如果這些人也被人家給幹掉,那他和山貓也就沒什麽兩樣。
山貓死了,是一了百了。可他還活著,一個光杆般的指揮員就這 樣空手回去。別說上級不饒,就是團長李誌明也不會放過他。所以,彭少輝要急。
彭少輝來到出事地點,也不過是兩三分鍾的事。可就在這兩三分鍾內,中國軍隊已經完成任務,連戰場都不打掃,麻利地從地上一滾,趁著黑夜向前跑了。
我們的人雖然跑走了,可彭少輝並不敢向前,他隻是到了越軍的第二個波次被伏擊地點停下。
有兩個越軍正站在他麵前,慌裏慌張訴說著,自己如何被人打。
彭少輝沒聽兩句,就顯得非常不耐煩,“痛罵道,滾,一群笨蛋。”
看見剩下的這兩三個人,彭少輝還有什麽心情來聽匯報,隻有一個想法,追上去,與中國軍人做一死拚。
這幾個越軍一看彭少輝要拚命,連忙把他拉住,“副參謀長,這樣可不行,就憑我們幾個不但報不了仇,還得把命反搭上,不如再等等團長他們。”
“人都死光了,還活著什麽勁。”彭少輝發瘋般地大喊,“你們幾個也一樣,有什麽臉活著。”
聽他這樣一說,摟抱他的幾個越軍也趕緊鬆手,羞臊地停在原地不動。
“都他媽的別楞著,給我衝,死了也是英雄。”
“拚了,拚了。”幾個越軍被彭少輝鼓動的大有視死如歸勁頭。
彭少輝從死屍身上,隨便抓起幾個彈夾,往懷裏一揣,大喊一聲,“給我衝。”
剛要轉身,就看見身後亮起一片火把,龐大的人群波浪般朝這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