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回家之後_五百一十一、大哥,借大哥大一用
“大哥,你喝酒,就喝酒唄,老掐個黑磚頭幹啥?”吳江龍裝作什麽也不懂的樣子,故意要耍弄這個肥腦殼。
腦腦殼炫耀著手裏的大哥大,“這可不是磚頭,是大哥大。”
“大哥,你是大哥沒錯,可硬充老大也不合適,都是兄弟,何必呢!雖說你歲數比我們大。可也不能這麽著哇!”
“唉,”肥腦殼說不下去了,也不知想說啥,怔了一下後,比量著說,“兄弟,我跟你說啊!這個不是磚頭,他也不是大哥,哪個大,他嘛!,他嘛!說白了,他就是個電話。”
“噢,電話啊!”吳江龍故意裝做很傻樣子,“我看看。”伸手去抓電話。
“給,”為了證實這個大哥大是真的,肥腦殼把電話交給了吳江龍。
吳江龍拿過電話,按了一連串號碼,電話接通,裏麵傳出李幹事聲音,“喂,哪位?”
“我是吳江龍”吳江龍臉色嚴肅地說,“你給我查到徐昕了嗎?”
“查到了。”
“請把他地址給我。”
吳江龍本來是嘻鬧著開的頭,怎麽電話一打通,忽然間又變的嚴肅起來。在場的人全都莫明其妙,但從吳江龍那嚴厲的眼神中,人們能猜到,吳江龍可能是在問什麽事。所以,沒人打擾他,都靜靜地看著吳江龍表情,想知道他給什麽人打擊電話。
電話中的李幹事說出了地址,隨後問,“記住了嗎?“
“記住了,”吳江龍說,
吳江龍關掉電話,遞給肥腦殼。
肥腦殼拿回電話,謹慎地看了會號碼,心疼地問,“兄弟,你打的可是長途啊!
“沒錯,”吳江龍板著臉說,“這裏沒電話,隻好借用你的了。我剛才在公用電話亭也打過一次,一共是十塊錢,”說著,從衣兜內掏出十塊錢遞給肥腦殼,“我不占你的便宜。”
肥腦殼欲接,又不好意思。正在他猶豫間,吳江龍把錢往他手裏一塞,隨後端起酒杯,麵向肥腦殼,“老兄,不是要喝酒嗎,兄弟陪你這一杯。”
“啊,”肥腦殼楞了一下,把吳江龍遞過來的十塊錢裝進衣兜內,懦懦地說,“好,好。”
吳江龍把酒一口飲進,然後說,“老兄,我奉勸一句話,就是發了財,在自己人麵前也沒必要顯擺,都是鄉裏鄉親的,沒這個必要。我剛才用你電話,隻想試試你這個是真的,還是假的。沒想到,一打就通了。”
肥腦殼不無得意地,“我,我怎麽會拿個假的糊弄鄉親們呢!”
“兄弟們,”吳江龍轉向同桌的幾個年輕人,“你們幾個不是想發財嘛!”一拍肥腦殼肩膀,“咱這哥哥有的是路子,來,哥幾個每人敬一杯,明年就都有財可發了。”
“好,好,我敬肥哥。”
那些小舅子們挨個舉杯敬酒,肥腦殼應接不暇。
肥腦殼是何許人,吳江龍不知道,他這些小舅子們同樣不知道。這個人的來曆隻有董燕清楚。不過,這個人突然出現,也是實出董燕之外。第一董家沒請他,第二董燕也沒約他,他是不請自來。
肥腦殼是董燕上中學的一個同學,也是董燕的追隨者。在學校沒追到董燕後,就下海經商做了點買賣。到底掙沒掙到錢,別人不知道,他也不說實話。不過,從他的做派上看上去,的確有些像個大老板。那些年,有錢不一定能買的起車,但掐個大哥大,也就代表了有錢人的象征。
當肥腦殼聽說董燕談了個軍人對象後,滿心不服。他認為,軍人,軍人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每月哪幾百塊錢嘛,總不過是個窮當兵的。
所以,當他聽說董燕結婚回門,他便不請自來,即想擺闊,又想拿出一個有錢人的姿態來壓一壓吳江龍。好讓董燕後悔。
這些,吳江龍當然不知道,如果他不被小兄弟們纏住,也許會從董燕關注肥腦殼的眼神中看出什麽。
肥腦殼來了,董燕即沒有顯示出親密,也沒有過去說什麽私話。同學嗎!來了也就來了,喝酒唄,總之又沒什麽其他關係,走動走動,總要比見麵裝做不認識的好。
當看到肥腦殼進院,董燕招呼完,便按同學關係,讓主事的給安排到一張桌子上喝酒。沒成想,喝著喝著,這個肥腦殼竟然跑到吳江龍這一桌上。
董燕深知吳江龍的脾氣,生怕肥腦殼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到那時,吳江龍掀桌子,揍人的可能性都有,真要是把肥腦殼揍一頓,外人看著笑話,自己著急,親戚們麵前也不好看。她想要走過去,卻見吳江龍跟肥腦殼瞎侃,根本沒有肥腦殼說話的餘地。直到吳江龍打通電話,董燕才明白吳江龍的真正用意。
看著肥腦殼被吳江龍耍,董燕在一旁偷偷地笑。
肥腦殼被眾兄弟纏住後,吳江龍脫身來到董燕跟著,悄悄拉走了董燕。兩人進了屋內。
吳江龍對董燕說,“徐指導員找到了。”
“找到就找到唄!幹嘛這會說這個。”董燕不明白吳江龍的意思。
“我想現在就去。”吳江龍說。
“現在就去,不行,丟下這麽多人怎麽辦?”董燕急了。
“那你跟他們解釋解釋。”
“不行,”董燕氣的扭過身去。
“不行也得行,反正我現在就走。”
吳江龍上來脾氣,自己想要幹這件事,那是誰也攔不住的。當年他參軍,後來老爸要把他調走,吳江龍表現的都是這個樣子,九條牛也別想拉回他的主意。對於這一點,董燕深知。一看吳江龍叫上了真,董燕犯難了,萬一吳江龍走了,他可怎麽跟爹媽及眾親友解釋。
董燕氣乎乎地坐在沙發上。吳江龍想了想說,“我看這樣,你就說部隊有緊急任務,讓我馬上歸隊。”
董燕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隻好按吳江龍說的辦。隨後,董燕悄悄把母親拉到一邊。跟她說了吳江龍想歸隊這個意思。母親不敢做主,又跟董父講了。董父還算開通,當著大夥的麵把部隊有事,要吳江龍歸隊的事說了。
眾人亂紛紛地向吳江龍敬酒。
這一回吳江龍可不敢喝了,便以急於歸隊為理由,搪塞開眾人,和董燕匆匆走出董家。
這一路上,董燕不停地埋怨吳江龍,說他忘恩負義,沒有親情味,不給自己爭氣等等,凡是能解氣地話,說了有一大筐。甭管你說啥,吳江龍也不理,他自己有自己的打算。等到兩人去車站買票時,董燕才弄明白,原來吳江龍他不回家。
董燕又急了,“你不回家,你要去哪?”
“去看徐指導員。”
“啥,去看徐指導員。”董燕傻了,“他,他不是在越南嘛!”
“回來了,”
“在哪?”
“就在他老家。”
“我明白了,你不在我們家住,原來你是想去他家。”
“對”
聽到這,董燕猶豫了,眼看著體假期已到,自己家沒呆,他父母家也不呆,卻跑去老遠看別人。這個事實,她有些接收不了。此時,吳江龍已經走到售票窗口,問董燕,“你去不?你要是不去,我給你買回我家的票,”停了一下,“或者留在你家也行。”
董燕就想,她和吳江龍剛剛結婚,兩個人又是一同從部隊回來的,這麽短的日子鬧意見,再怎麽著她也不想與吳江龍分手。看看吳江龍那架式,再多說什麽也沒用。於是說,“你上哪,我上哪。”
吳江龍笑了,“這就對了,這叫夫唱婦隨。”
隨後,吳江龍買了一張車票,兩人上了一輛開往遼河縣的公交汽車。
汽車使出平原,一頭紮進山區,在盤山公路上繞起來沒完。董燕實在忍耐不住,問吳江龍,“你騙我,你不是說就一百裏地嘛!怎麽走起來沒完沒了。”
“我說的是一百公裏。”
董燕捶打吳江龍,吳江龍悠然一笑,“算是我騙你,打了也就完了,不許再撒潑。”
“誰跟你撒潑了。”
董燕還想動手。吳江龍向旁邊一呶嘴,小聲說,“你看,人家笑話你呢!”
董燕這才停住手,轉頭朝旁邊人看,卻有幾個百姓正朝他倆張望。
是啊!這趟汽車平時人就不多,一般情況下乘坐的都是當地一些老百姓。今天有一男一女年輕軍人上車,而且還都是四個兜的軍官。男的長的帥氣,威猛;女的苗條多姿,細嫩皮膚與這些村婦比起來,不由得生出了許多光彩。在這種情形下,老百姓能不多看幾眼嗎?何況,女的在車上一會打鬧,一會生氣,不免又讓人生出許多猜想。
“這兩人到底是幹什麽的?他們去哪?”
汽車在公路上的一個站牌處停下,吳江龍和董燕下了汽車。汽車扔下兩人後,繼續朝前開走。
吳江龍抬頭看路邊的路牌,上麵寫著“徐家彎。”三字。
吳江龍說,“沒錯,就是這了。”繼爾開始朝四外打量。公路兩側佇立著很多民房,但哪一家是徐昕的,吳江龍不知道。
天色已經到了下午時光,西天上的太陽擔在山尖上,懶洋洋地朝這裏放光,看那樣子,它是堅持不了多久,說不定頭一低,光線便沒了。
一大片房屋在山影與陽光下輝映,流光異彩,斑駁陸離。
吳江龍不管這些,帶著董燕竟直朝著掛有商店名稱的小鋪走去。
小鋪內冷冷清清,一中年婦女見兩個軍人進來,不等吳江龍說話,那婦人便說,“你們是找徐昕的吧!”
“你怎麽知道?”吳江龍有些納悶。
“這事瞞不了我們,自從徐昕回來,有好多穿軍裝的人都來過。”女人快嘴快舌地說話,“像他這樣的人,就不該回來,死在戰場多好,還算個英雄。”
“你說什麽?”吳江龍瞪眼,灼熱目光狠狠地看著女人。
吳江龍一發火,眼中的殺氣立時露出。他自己不覺得,可平常人卻受不了。加上語氣的威猛,那個女人立時便把話打住。
繼爾怯懦地說,“你,你這人幹嗎這麽凶嘛!”
董燕見吳江龍發火,知道是這女人說徐昕不好惹惱了他,便趕緊上前解圍,說了一句,“江龍。”
吳江龍氣鼓鼓地,一指女人,“她,什麽都不知道,竟瞎扯。”
“你是來問路的,又不是來生氣的。”董燕勸解道。
見吳江龍控製住情緒,董燕轉向中年婦女,“大嫂,我們打聽一下徐昕家。”
“不知道。”中年婦女生氣地一甩門簾進屋了,把吳江龍和董燕曬在櫃台前。
“你看,你看,她是什麽太度。”吳江龍不由火氣又往上撞。
“人家態度不好,你態度就好了。”董燕批評吳江龍。
“不是,不是。”吳江龍分寸大亂,“她,啥也不知道,怎麽能隨便扁人呢!”
“行了,行了。”董燕向外推吳江龍,“我知道你是怎麽回事,凡是你的戰友,說好的可以,說差一點,你準跟人家發火。”
“那是,說好的可以,說壞的,就不行。”吳江龍嗓門很大。
吳江龍和董燕從小賣鋪內出來。
兩人剛站到門外,一個男人緊跟著從門內山來,手裏還提著一把鐵鍬。
吳江龍一回頭,發現了這個男人,警惕地一拉董燕,然後一錯步,吳江龍擋在董燕前麵,兩人站到一個不被攻擊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