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高棉之戰_五百六十六、彈落歸根
兩個越軍落也就落吧!可他們倆落到哪不好,偏偏就落在炮管上。
頓時間,兩具屍體一個被腦袋炮架碰裂,一個肚子被炮管戳穿。等到這個發射炮迫擊炮的炮兵緩過神,從崖下過來救援時,兩個落到地麵的越軍已經一命嗚乎。按說,這是多大的事故,是他們自己人的炮彈炸死自己人。
杜幫生過來看了之後,也覺得事情不小,但他也沒什麽辦法。這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再說,那個炮手打的沒錯,本來炸的是懸崖嘛!誰讓你倆不抓的牢一些。既然死了,那就死了吧!死一個是死,死十個也是死,統統給你們記犧牲。杜幫生又抬頭看上麵,真想看看那發炮彈炸的怎麽樣,如果這顆炮彈炸的是上麵的敵人多好。
到了這個份上,杜幫生還在惦記上麵的吳江龍,不知他死了沒有。這也是杜幫生急著過來看的另一個原因。隨後,他又朝別處看看,最好是能發現敵人的屍體。可是,他看了半天,什麽都沒有,除了地上的兩具死屍。
既然沒有炸死敵人,那還得接著轟。杜幫生指揮那個炮兵,把兩具屍體抬走,重新架好炮管,接著又朝上麵打了一炮。
經過剛才這一炮,炮手完全沒有了先前的穩定性。眼見得兩個同伴死在麵前,即使不說是被他炸死的,但這個死法,不能說與他沒有關係,何況,這倆人都是朝夕相處的戰友,關係再怎麽不好,那也叫戰友。礙於杜幫生在跟前,這個炮手沒有哭出聲來,說他不悲痛,那才叫胡說。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對轟炸山崖失去了興趣,因此打出的這一炮,也是有一搭沒有一搭。
架子沒有了,他得用手來架炮。是杜幫生幫他裝的彈。
杜幫生把一發迫擊炮彈投入炮管後,一聲轟響,炮彈出膛,直上山崖。然後,炮手丟下炮管,和杜幫生一起朝頭頂上看。
隻見那發炮彈直朝石縫豁口而去。眼見得它就要飄進山崖縫隙裏麵去了,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壓根它飛行的角度就不夠,眼見得這顆炮彈躍過了石縫,又往上繼續飛。
杜幫生這個急啊,他恨不得手裏有根繩子,把炮彈拉下來,讓他朝著石縫拐。可惜,他沒這個能力,隻能是眼睜睜地看著。
從這個縫隙再向上,都是筆直的崖壁,無論是什麽東西上去都沒有落腳之地,這顆炮彈也是如此。他貼著石壁飛了幾米之後,沒有了後勁,一掉頭,便直直地向下落。
杜幫生大叫不好,喊完後,從地上蹦起來,直朝遠處樹叢跑。那個炮手也看出情形不妙,跟著也躥了過去。
炮彈完全呈自由落地姿態,飛得越高,它下落的速度越快,因此,杜幫生和越軍那個炮手跑的再快,也沒有炮彈落地速度快。除非這個炮彈改變方向,不落向原點。
這種可能性不太大,因為有風吹著,他怎麽會不飄移呢!也是點寸,這顆炮彈就跟長了眼睛般的,看誰不順眼專朝誰去。
杜幫生和那個炮手還沒有進入林子,這顆炮彈便落向了地麵,隻聽得一聲轟響,杜幫生和那個炮手便淹沒在塵霧之中。頓時間,兩個人便沒了蹤影,幾個越軍跑過去救人,致於他們倆是死是活不得而之。
此時,吳江龍還中蹲在山縫中等著越軍上來。當他聽到山下有炮彈爆炸聲,也感到詫異,隨後探出頭去看。就見山下的一片叢林邊上,幾個越軍正在忙乎。因為有樹擋著,他也看不清。不過,從這一點上分析,他知道越軍內部出事了。既然越軍自己有事,那還顧得上他嘛!於是,吳江龍站起身,朝著石縫深處跑,去追趕那個阿竹。剛跑出不遠,阿竹也從裏麵迎出來。看見吳江龍後,露出一臉的驚喜,連說帶比劃。
從這種表情上,吳江龍看得出絕對是好事而不是壞事。
“走,去看看。”吳江龍哪管阿竹聽懂聽不懂自自己的話,習慣性地說。
阿竹在前,吳江龍在後,眨眼功夫,兩個人便消失在石崖縫隙中。
一場與**的戰鬥過後,猴山徹底變平靜了,而且是靜的出奇,不但一個**見不到,甚至連個大點的動物都沒有,如同一潭死水,簡直就叫死山,如果不是植物是綠的,有樹和草叢支撐著,仿佛這裏真的就沒有了生命。
這點不重要,重要的是走路是否順利。
還好,一路上運輸隊和電視小組的人再也沒有碰到什麽阻礙。開始時,他們除了擔心這些**外,還擔心豺狼虎豹,或者毒蛇野蟒之類的侵襲。等走了一段路程之後,都認為這種擔心些純屬多餘,隻管大膽的往前走就是。
一路無話,運輸隊終於攀過了猴山。過了猴山之後,前麵的景色美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還沒完全下到山底,邊雨欣便忍不住狂呼起來。
劉漢林趕緊製止,運輸隊女兵說,“不要緊,這是我們的地盤,盡管喊吧!越軍聽不到。”
她所說的地盤,也就是我們抗日戰爭時期所說的根據地。
果然,這裏的景色完全與山那邊的不一樣,沒有了硝煙,也見不到碉堡和鐵絲網。越軍修的那些交織在一起的公路更是沒有,一切全屬於自然狀態。
他們正向前走著,忽然之間,從兩旁跳出幾個草人來。草人直立之後,突然間摘掉了身上的偽裝,這才看出人形。如果他們再晚一些,或者有什麽非常舉動,沒準洪誌會對他們開槍。憑他的經驗,這種情況一出現,多數都是敵方為設伏而做。
身上的草衣偽裝拿掉後,洪誌看出這些人穿的都是草綠色軍裝,頭上戴著綠色軍帽,手裏拿的也是五六式衝鋒槍,怎麽看都像我國七八十年代的人民解放軍。如果不是這些人個子小,臉色黑,憑著這種裝束還真是難分是中是柬。
幾個人跑著朝女運輸隊員們擁過來。雙方一點不見生,老熟人樣打招呼。有的很快把女運輸隊員身上的背簍放在自己身上。空著手的女兵們,一臉的幸福之色,明眼人很快便看出,這當中必有她們的戀人。
童勇男看出了什麽,隨後便招呼董小朋架設相機,邊雨欣準備采訪。
這是多好的節目啊!
外界都說柬埔寨國民軍已被越軍消滅,它的人民已經圈在了國統區內,服從了韓桑林政權。再看看眼前這些人,個個精神煥發,全身上下都充滿了不屈不撓的抗越精神。
攝像機一架起,立即吸引了年輕姑娘小夥的注意力,他們不再說笑,全都圍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儀器。
董小朋不失時機地把現場情景納入鏡頭。邊雨欣掐著話筒向姑娘小夥提問。她問什麽,劉漢林翻譯成柬語,引來姑娘們陣陣笑聲。
一個男兵問一個女兵,“怎麽不見阿竹?”
他的聲音不高,但還是讓在場的所有人立即變的沉悶。是啊!他們安全了,可自己的隊長還不知安全與否,現在何處?還有那個中國人。
邊雨欣不解地問劉漢林,“她們怎麽都不笑了?”
劉漢林說,“他們在擔心運輸隊隊長阿竹。”
“噢”邊雨欣也無語了,由此,她想到了吳江龍。
不僅僅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大家不約而同地去回望身後的高山。
吳江龍和阿竹沿著石縫往前走,開始時隻是為了躲避越軍追擊,利用一會他的作用,適當機會時便上到山頂。沒成想,這個石縫越走是越深,不但如此,上麵的光線跟著變暗。越往裏走,越像是走在黑夜的路上。
吳江龍擦著火柴,映照前麵的路況,瞬間,火柴燃完,石縫再次變黑。由此判斷,他們現在走的不是什麽石縫,而是終年不見陽光的石洞。
吳江龍閉眼琢磨剛才看到的情形,便覺得這條石縫的終止線還很遠,而且,它的走勢不是向上,而是向下。
“看來,我們出不了石洞。”吳江龍像是要對阿竹說,等他說完,才覺得阿竹不懂中文。
這樣的山洞,阿竹也沒走過。別看她也是操槍弄炮的膽大姑娘,可麵臨如此深淵般的洞穴,同樣是畏懼的不得了。
忽然間,洞壁上噗啦啦地有了響聲,阿竹不自然地靠向吳江龍,手抓住吳江龍衣服。吳江龍也伸過手,把她攬過來,這樣做,也是出於保護目的。
黑暗中有響聲,必然是洞裏有什麽動物,不然就是洞壁在自然脫落。
吳江龍伸手在洞壁上摸,他感覺到,洞壁很幹燥,沒有一點潮氣。從這一點上他就敢判定,這裏沒有蛇蟒之類,更何況,在這麽高的山上,洞口懸在半空中,什麽動物有這樣的本事能在這裏生存,多數必是飛禽之類。
吳江龍不用再說話了,攥住阿住的手,用力捏了一下,告訴他,我們還得向前走。
由於沒有照明設備,兩個人隻得慢慢向前摸索。還好,現在不是向山上走,一路都是下坡,兩個人走的還算順利。又向前走了十幾米,便聽得頭上一片轟鳴聲,接著便有無數東西在頭頂上盤旋。
吳江龍感到情況有異,連忙中蹲下。可這個阿竹不懂,還站著,吳江龍隻好強按她的頭,這才讓她埋下腦袋。
吳江龍就覺得頭頂上刮風一樣,無數氣流穿過。這要是在站的高一些,就憑這些氣流,非得把身體穿透不可。
過了一會,轟鳴聲漸漸消失。吳江龍琢磨著,適合這種洞穴生存的動物,除了蝙蝠,不會是別的。蝙蝠是怕光的小動物,他們白天不敢見陽光,隻有夜間才活動。現在他們聚集在這,是受了人的驚擾,沒什麽,下來小心往前走就是了。
吳江龍拉起阿竹,示意她向前走。
這一回,吳江龍不敢鬆手了,洞這麽黑,一旦走失,找人很難。就這樣,他拉著阿竹又向前走了近百米,可前麵還是沒有光線。吳江龍有些怕了,如果照這樣走下去,他們兩人非得走進死穴不可。如果這個洞一直通向山的底層,最後落到水平麵以下,他們倆就永遠都別想過這個猴山。
想到這,吳江龍決定他和阿竹不能這樣胡亂走,真要如自己所想那樣,他們倆可就慘了。
吳江龍把頭望向頭頂,黑暗中有無數個小亮點。
由此吳江龍猜測著這些是蝙蝠,於是就想,既然蝙蝠能在這安家,他們夜間必然要出去打食,不如跟著他們。他們從哪裏出去,我們就走那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