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在師的日子_六百三十七、慈悲心的男人
“不是。”
吳江龍話音一起,隨後用越語喊道,“舉起手來。”
沒成想,那個越軍並不把吳江龍的話當回事,或許他沒聽出來,還以為是自己人阿三在跟他逗著玩,於是接著說,“阿三,別胡鬧。”
越軍的話並沒起什麽作用,說話的人繼續朝火堆走來。
吳江龍和阿竹走出暗影,越軍這才看清,眼前的兩個人真的不是阿三和老阮,是一個不認識的人與那個女妮子。
越軍很自然地伸手去抓槍。
吳江龍手指一動,朝這越軍打了一個點射,子彈“噗噗”砸向地麵。有的飛上火堆,擊的剛點燃柴火堆飛起了許多火星。
槍聲是響了,可另一個越軍還在忙呢!
那個點火的越軍還嫌火瞄不夠旺,正趴在地上朝火堆吹氣。
突如其來的變換太快,他什麽都沒想,就被掠起的火星燒到臉。他不是沒聽到越軍說話,隻是不在意,更沒想到出現的不是阿三和老阮,而是敵對分子。
等他把腦袋轉過來,也想看個究竟時,吳江龍和阿竹已經走近。再看那同伴,已經是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了。
兩個越軍到此時才明白,現在的形勢已不在越軍掌控之中,林子換了主人。人家槍口已直指腦門,想反抗,那就得拿命拚一拚。
越軍並不幼稚,知道如何是死亡,如何能生存。當俘虜也沒什麽,最起碼能保住性命,活著就比死了好,不反抗就能保住腦袋。因此,這兩個越軍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所以就一個個都不動了。
吳江龍用槍逼著越軍,一步步走了過來,踢開兩支槍,又在阿竹幫助下,把兩個越軍捆了個實實在在。
有人問了,吳江龍完全可以開槍把這兩個越軍幹掉,何必要多此一舉呢!
沒錯,如果吳江龍不說話,隻站在大樹旁朝兩個越軍來一個掃射,這兩人沒有一個能活的。
可吳江龍不想那麽幹,哪叫什麽,那叫偷襲。如果說越軍勢力很大,在完全沒有取勝把握情況下,他興許會那麽做。可現在不同了,他從被動換成主動,不費什麽力就能搞掉眼前這兩越軍。也就是說,能保證讓他們在活命情況下。
既然能不戰而倔人之兵,那又何必搞什麽大屠殺呢!再者說,自己要去越軍營地,沒準抓這兩個俘虜,興許會有什麽作用。
吳江龍就是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才冒著風險,抓了這兩個俘虜。
兩個越軍被捆了個結結實實,然後扔到大樹旁,與這兩個越軍死屍做伴了。
收拾完越軍,吳江龍才想起肚子的事,這一想不要緊,頓時間肚子便發出一陣咕咕叫聲。
好在越軍已經把火點燃,就在他與阿竹捆綁越軍這個功夫,火堆中已有了炭火。
吳江龍也看到了越軍找到的食物,那是兩隻山雞。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這兩越軍還真他媽能整,這大黑天的,竟然搞到了兩隻山雞。而自己呢!折騰半天,才弄了一隻鼠。
吳江龍伸手從腰後摘下那隻剝了半成品的森林鼠,用棍子插上,連同那兩隻雞一同燒烤。
很快,林子內飄起陣陣肉香味。
森林內,篝火旁,一對青年男女在沒有任何幹擾之下,自由自在地享受著大自然的安寧,沒有塵世的煩惱,也沒有戰爭的滋擾,所有雜念和煩囂都與現在的情景不相溶。如果畫成圖畫,那必是一幅極其豔美的山野圖畫,很容易讓人看出這是一對野外逃生的佳人才子。
但他們不是,他們是軍人,是充滿著異國情調的軍人。
再走進一些,你會看到他們手裏的槍,男人臉上殺氣未盡,女人則帶著憂傷。當然了,男人是為戰場而來,女人是為親人報仇而至。他們雖是一對男女,但不是戀人,是異國的異性戰友。他們有緣份相聚,但那不是相約,是被這場不人道的戰爭撮合而至。
這個媒人是誰?當然是越南侵略者。
吳江龍把燒好的雞舉起來,遞給阿竹。
阿竹餓壞了,不由分說,接過燒雞便啃。她一邊吃著,一邊提示吳江龍,“你吃那支。”
吳江龍沒有理會,繼續翻著剩下的雞和森林老鼠。
阿竹以為這兩個食物還沒有燒熟,便把手中的雞撕下來一支大腿,遞給吳江龍。
吳江龍抬手止住,“你吃你的,我吃那個。”
一隻山雞能有多大?對於餓了一整天的人來說,那也隻能填飽肚子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還得繼續挨著。所以吳江龍沒有分享阿竹這隻。
阿竹誤以為吳江龍是在等另外的兩個食物,心想,“嗯,有那兩隻也足夠他吃的了。”所以也就沒有繼續堅持,一個人吞食著食物,很快吃完。
吳江龍看看剩下的雞和老鼠已經燒好,全都摘下來放在地上。
阿竹提醒吳江龍,“快點吃吧!涼了就不好了。”
吳江龍沒有理會,回頭看向那兩個被押著的越軍。
兩個越軍正朝這邊望呢!他們也餓,正被香味熏的直流哈啦子。其中一個越軍輕聲罵道,“他媽的,還不如打死老子,讓老子受這個罪。”
另一個越軍說,“急什麽急,好死不如懶活著,隻要他不殺咱們,咱就有報仇的希望。
這個越軍想想也是,如果不是那一男一女搞什麽偷襲,現在死了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心裏暗罵著,“你個死妮子,你敢吃老子打的雞,等老子活著出去,看不活剝了你的皮,到時,老子吃你的肉。”
兩個越軍正在小聲滴咕著,就聽到眼前一陣樹葉被踩動聲音。等他們兩一抬頭,看見吳江龍正拿著一隻雞朝他們走過來。
“別,別過來。”一個越軍心裏想,既然不給咱吃,也別過來逗我們,這個肚子的饞蟲要是給逗起來,那可不得了。”
越軍想是這麽想,但他還是巴不得拿雞的人過來,最好是把雞給他們吃。
看看吳江龍走近,他們誰也不敢說話,唯恐把眼前的好事給擠跑。
難道說這人真要把這雞給他們倆吃嗎?不可能,不可能,就是打死,越軍都不相信。在這麽一個黑糊糊的夜晚,誰願意押著兩個俘虜,不殺就不錯了,怎麽會把不多的食物分一部分出來。
兩個越軍真是想錯了。吳江龍到了兩人身邊,雙手一叫勁,嗞啦一聲,手中的燒雞一撕兩半,雖後手一抬,一邊一個,分別對準了兩個越軍的嘴。
兩個越軍還在發怔,不知他這是幹什麽,就聽吳江龍喊了一聲,
“吃。”
兩個越軍的手是被捆著,但他們的嘴沒有堵,說話,吃東西都不礙事,所以,在這兩個越軍呐過悶來之後,大嘴一張,朝著雞身大咬。
速度那個快啊!用虎狼的饕餮來形容一點不過。
他們不快也不行,因為吳江龍可沒功夫在這長時間站著喂他們。萬一他把兩手一放下,這兩個越軍又什麽都吃不上,隻剩下咂嘴的份。
所以,這兩個越軍的嘴就跟那黃蟲啃葉子般,眨眼功夫便把上麵的肉啃了一圈。等吳江龍再轉兩個圈之後,這隻燒雞也就剩骨架了。
越軍吃的意猶未盡,看樣子不飽,還想吃,但他們的牙卻拿剩下的骨頭沒辦法了,嚼又嚼不動,啃又沒肉可啃,隻有幹嘬的分。
他們想嘬,那也得看吳江龍願意不願意。
“你們都吃飽了,老子還餓著呢!”
吳江龍把骨架扔到地上,轉身向回走。
在不明事理的人眼裏,可能會說吳江龍不人道,怎麽就不把人家放下來,讓他們盡情吃飽呢!捆著不說,還讓人吃半飽。
這就不錯了,誰見過對俘虜這麽好的軍人,也就是中國人才這麽做。如果換成日本鬼子,或者是越南鬼子,別說是喂你吃東西,不要人命就不錯了,為了讓俘虜活著,頂多給點豬狗食。
吳江龍的舉動,簡直把阿竹給驚呆了,她不明白吳江龍這是幹什麽,為什麽對越南鬼子這麽好,他們可是一群燒殺搶掠的禽獸。再者說,你把雞都給了他們,你吃啥?
阿竹怔怔地,快變成了傻子,呆呆地看著吳江龍,直到他重新空手走回到火堆旁。
“大哥,你這是幹啥,你把吃的都給了他們,你吃啥?”阿竹發火道。
“這個。”吳江龍從地上撿起那隻森林老鼠。
“還有這個,”吳江龍舉著食物轉向阿竹,“你再來一塊。”
“不,不。”
阿竹不能太沒眼力件,燒雞要比老鼠肉好吃的多,人家把好的給了你,就剩下這點食物,自己雖說沒飽,但也不能再去奪人家口食,所以她連說不。
吳江龍舉著僅剩的這隻老鼠,並沒有大口咀嚼,而是斯文地一塊塊撕上麵的肉。
阿竹沒見過男人這樣吃飯的姿勢,他見過的,都是大口往裏送,然後快速的嚼,那裏見過這樣緩慢的速度,所以又問,“不好吃嗎?”
“好吃啊!”吳江龍把肉撕一塊給阿竹。
阿竹也想品償一下是好吃還是不好吃,如果好吃,為什麽他會這樣。
等把肉放進嘴裏後,一邊嚼著,一邊品著嗞味,就感覺著一股肉油緩緩流入肚子。雖說這肉沒有雞肉香,可也不像大哥表現的那麽難咽。
“大哥,很好吃,”阿竹說,“你快點都吃了吧!”
見吳江龍又撕下一塊肉遞給她,阿竹抬手拒絕著說。
“好吧!”吳江龍把肉丟進自己嘴裏後,竟然把省下的放在地上,然後用一塊大樹葉給飽好。
吳江龍的舉動又讓阿竹不解,心裏想,“他就吃那麽一點,根本就不會飽,可他為什麽不吃了呢!這肉很好吃,不難下口,那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阿竹又是怔住,不解地看向吳江龍。
吳江龍看眼阿竹,似乎讀懂了她的意思,隨後說,“明天我們一早要趕路,來不急打食物,這個,留著明天早晨吃。”
“啊,這人怎麽這樣,”阿竹想,“自己餓著,讓別人吃東西。如果說把食物都給自己也就算了,畢竟我是他戰友,可那兩個敵人算什麽,怎麽他還把東西給他們。”
阿竹不解地看著吳江龍。
“快睡吧!明天還起早呢!”
吳江朝火堆上填了幾根柴,把身子一歪,倒頭便睡。
阿竹還是看著吳江龍,她越想,越不能理解眼前這個中國男人。她沒去過中國,不知道中國是什麽樣,如果那裏的男人都像眼前這個吳江龍一樣,那他們的女人該有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