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在師的日子_六百七十二、荊棘叢中
“有什麽好說的,他們從哪來,還給我到哪去。人是你帶來的,你再給我帶回去。”
房間裏傳出宋努師長的怒吼聲。
“老宋,”焦團長的聲音,“吳組長已經跟我解釋過了,本來嘛!情況也沒這麽複雜,誰承想碰到越軍大部隊了呢!再者說,如果沒有他,咱的女子運輸隊早被越軍吃掉了。”他稍稍做下停頓,繼續說,“阿竹,你把清況再向宋師長說一遍。”
“師長,吳組長真的沒有叛變,從始至終我都跟他在一起,他還打死了好多越南鬼子。”這是阿竹聲音。
另一個房間內,吳江龍麵窗而站,靜聽著宋努房間傳出的說話聲。
吳江龍有些後悔,也在為自己的魯莽行為感到自責。
宋師長說的沒錯,既然都是軍人,一切都應該服從命令,即使不受這個師的管控,但來到了人家營地,就應該遵守人家的規矩,私自離隊,不管是幹什麽,都是很大一次錯誤。想到這,吳江龍暗中給自己打氣,
“這樣不行,我得主動去承認錯誤,具體怎麽處置,一切都按國民軍的紀律辦。”他決定願意接受任何處分。”
吳江龍正準備走出房間,就聽有人猛地推開屋子,隨後傳來楞邊那佳聲音,
“你們不能處理吳組長。”
“你是誰?”宋怒看到楞邊那佳,驚異地問。
“我叫楞邊那佳。”楞邊那佳自動介紹說。
“我怎麽沒見過你?”宋努懷疑地問。
“噢,”焦團長接過來說,“他是跟我一起來的,半路上阻擊敵人失蹤了,是吳組長把他找回來的。”
“你們可來了半個月了,這麽說,他一個人在外麵呆了這半個月。”宋努持著疑慮看著渾身上下都像野人的楞邊那佳。
“師長,你們不能責怪吳組長。”楞邊那佳說著,竟然嚎淘大哭起來,一把抓住焦團長,“團長,你跟師長好好說說,如果沒有吳組長,我就永遠都見不到你們了。”
“師長,沒有吳組長,我們的運輸隊就全完了。”阿竹也在一旁哭著幫腔道。
“這麽說,這個吳組長還成了救人英難了?”宋努拿不定主意,是該表揚吳江龍還是懲辦吳江龍。
“按道理說,他私自離開營地,有通敵嫌疑,應該處決。”焦團長說。
吳江龍在另一房間聽的非常真切,本來是讓焦團長過來說好話的,沒想到他卻給反著說,不起好作用,心中便老大不痛快,想過去為自己辯駁,又覺得還不適宜。
焦團長繼續說,“可是,他一離開營地就救了咱們的女子運輸隊,接著又幹掉十幾個越軍,撤退到森林內,還救回了楞邊那佳。他做的這些事,就是咱們派出一個連也未必能完成。根據這些情況分析,師長,您還認為他有通敵嫌疑嗎?”
宋努遲疑不決,半天才說,“以功抵過,不是不可,可對咱們軍人來說,私自離隊也是非常嚴重的錯誤,如果人人都如此,這個營區還存在嗎?”
“要我看,無論如何咱們不能處罰吳江龍。他不是咱們的兵,人家是陪電視小組來的,為的是幫我們宣傳,擴大我們的鬥爭影響。即使有些事情做的不妥當,但也情有可原,畢竟他們與我們的國情不同”焦團長說,“處理了吳組長,會造成很壞國際影響。弄不好,還要被越南鬼子利用。“
“好吧!”宋努師長終於下了決心,“這次就算了。”
“不能算了,我願意接受組織上的任何處分。”吳江龍推開屋門,從另一個房間走入。
焦團長一聽就急了,“吳組長,萬萬不可。”
宋努一時間沒有理解吳江龍的意圖,竟然僵住。
吳江龍繼續說,“師長,這次是我做的不對,您可以按著國民軍的管理規定對我進行處罰,我吳江龍沒有半點怨言。”
“還處罰什麽,”宋師長突然哈哈笑著說,“你給我救回了那麽多人,弟兄們都在找你,要當麵表示感謝,隻可惜一時半會也沒找到你,既然回來了,咱就跟他們說道說道。”轉身對焦團長,“老焦,走,有話咱到外麵說去。”
一場風波就這樣被宋努的幾句調侃給掩蓋過去。
如果說營地內的戰士們有意見,對吳江龍私自離隊有看法,那誰就得挨罵。大家都知道吳江龍幹什麽去了,而且又做了那麽多事,殺了那麽多越南鬼子,而且還在越軍的層層圍堵之下逃回來,換成你行嗎!不行。
幾乎每一個有這樣觀點的戰士被問道後都這樣回答。
既然功勞這麽大,就不應該為那麽一點點小事糾纏不清,而且,人家又不是叛變投敵,無非是在敵占區淘點東西回來。
酒雖說不多,但分發給每人後,大家都能品嚐到真正的好酒是什麽滋味,就憑這一點,幾乎營地內再也沒人議論吳江龍私自離隊的事了。
沒過幾天,一切又都歸於正常,營區內的人們都是該幹該什麽還幹什麽,沒人再記得這件事,也沒人再提起。
電視小組對A師的采訪即將結束,接下來,他們要到B師去。
至於臨別時A師官兵如何相送,這都是老話題,我們在這裏不必敘述,還是繼續我們的故事。
為了確保電視組人員的安全,宋努師長又重新補允了戰鬥人員,增加了武器裝備。負責電視小組護送隊的頭還是焦團長。
楞邊那佳歸隊,當上了偵察小隊的小隊長,負責前麵開路。阿竹請示上級後,離開運輸隊,也跟著護送隊一起前來執行任務。
天剛放亮,這隻由電視小組,中方保衛人員及柬國民軍組成的隊伍出發了。
出了A師營地,這支隊伍一頭紮入大森林,走了大約兩小時之後,看見遠處有一個很大的綠色的潭。
這是森林內罕見的潭水,看不見上遊也沒有下遊,水流不動,清潭卻擺在那,不是奇跡又是什麽?
潭水清清亮亮,像一塊透明的玻璃,站在潭邊就能望見潭底下遊動的小魚。
所有人到了潭邊,無不為這樣的潭水而興奮。
“原地休息”
值班軍官發出號令。
號令一出,除了擔任警戒值班任務的人員外,其他人全都跑到潭邊,洗手的,洗臉的,喝水的,玩水的各色不一。
最讓邊雨欣興奮的,就是潭底下遊動的小魚。
魚群在水中爭遊,輕輕的劃動便引起小小波瀾,像水中畫,又像壁上觀,甚是美麗。
邊雨欣忍耐不住,便要脫鞋下潭,被阿竹一把拉住,“不可以,水底很滑,會掉進去。”
“掉進去,能有多深?”邊雨欣不相信阿竹,她看見河底很淺,那些魚仿佛就在手邊一樣。
“大概有這麽深。”楞邊那佳在旁邊比劃著說。他比劃的是一棵十幾米高的大樹
“不可能。”邊雨欣不相信。
“好,你看著。”楞邊那佳拾起拳頭大小的一塊石頭,拋向二十米開處的深水中。
隻聽噗通一聲,潭水發出沉悶響聲,然後,便看見那石頭緩緩地向水底下落,好半天才落到水底。而且石頭落下後,最驚人的一目是他瞬間便沒了蹤影,在消失的最後一刻,竟然在水底下砸出一團泥砂,弄混了水層。
“看見了吧!不僅水深,那裏還有大泥潭,人下去,就會被吸住。。”阿竹說,
邊雨欣倒吸口涼氣,暗悔自己魯莽,如果不是阿竹拉著,她真的下去後該是什麽樣結局。
她想對阿竹說聲謝謝,但心裏原來對阿竹的那份敵意還沒有完全消除,所以這聲謝謝她暫時還說不出口。
這份敵意還是來自於阿竹對吳江龍的過分親近,讓邊雨欣有些醋意。她們倆都知道吳江龍是有老婆的人,但這一點並不能阻製她們對英雄的好感。
好感濃了,過了頭,那就是濃濃的密意。
有人喊,“出發。”
這一聲喊正好為邊雨欣的不自在解了圍,但是,人家救了自己,總不能一點表示沒有吧!不說客氣話,但主動一些總是要有的。
邊雨欣對阿竹說,“走吧!喊出發呢!”
“好的,”阿竹欣然地接受了邊雨欣這個邀請。
兩個人離岸,朝集合的隊伍走去。
隊伍再一次鑽入森林,不久,他們看見一條小路。
眾人都很興奮,有小路走,就不會再去林子內劈荊斬棘,要省去好多體力。可是,他們沒走多久,卻從後麵傳來口令,不讓走小路,繼續鑽林子。
吳江龍有些不解地問焦團長,“為什麽不走小路。”
“這些小路都被越軍控製著,太危險。”焦團長向吳江龍解釋道,“越軍可能在小路上設暗哨,也可能在小路上埋地雷。無論遇到哪一種情況,我們都會受到威助。”
“噢”吳江龍明白了,“走森林會不會耽擱時間?”
“不會,我知道一條近路。”焦團長說著,又傳令過去,“走3號線。”
3號線是什麽,吳江龍不懂。可那些柬軍戰士懂。
說是3號線,好像是條修好的路一樣。其實不然,這條線路存在於大森林內。焦團長所說的三號,是地圖上標的,而不是實際上的路。
前麵的戰士不停地用砍刀劈藤斷枝開路。
盡管是這樣,在有些地方還是不能完全開通,隻能是在下麵開出一個洞,後麵的一個個爬過去。
爬過這樣的地段,人的手、臉就有可能被劃破。而且氣溫很高,濕氣很重,林子內的空氣被窩著後,便形成了沉悶不流通氣息。
你想啊,人要是在這麽一個地方吃力地爬行,其結果會是什麽呢!
一段時間之後,劉漢林終於爬不動了,不僅是累,更主要的,是他身上的濕衣服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劉漢林一屁股做在地上,脫下上身衣服開始擰水份。
董小朋爬過來,打趣地說,“老劉,想在這洗澡啊!”
“你才想洗澡,這東西忒礙事。”劉漢林說。
“聽他們說,這一帶可能有大野獸,什麽大象,老虎,豹子,野豬,猩猩都有。他們可是吃肉的,如果你不走,我走了。”
說著,董小朋就從劉漢林身邊爬過。
劉漢林聽董小朋這麽一說,還真覺得身邊有什麽大野獸正向他張開血噴大口,就等著沒人時向他撲來,便不由得向四處打量。
突然,他頭頂上的樹枝動了一下,接著就聽到噗噗一陣響,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頭上躥。
“等等我。”
劉漢林害怕了,也顧不得穿衣服,四肢一齊用力向前爬著去追趕董小朋。
他沒看到,這是一隻野兔受到驚嚇後,正向別處逃躥。
邊雨欣和阿竹已經過了這條荊棘通道,直起身子向前行走。
遠處,有幾隻**在樹上躥跳。
阿竹首先看見,指給邊雨欣,“快看,**。”
邊雨欣順著阿竹手指方向仔細打量,興奮地說道。
“**,**。”說著,回轉身喊,“董小朋,快,快拍下來。”
身後沒有董小朋。
邊雨欣擔心地問阿竹,“他們人呢,不是跟在我們身後嗎?”
“是啊!”阿竹說,然後蹲下身,向洞裏打量。
董小朋和劉漢林吃力地從裏麵爬行。
兩個人一出洞,站起來後,腦袋上頂著蒿草直往下掉。
邊雨欣看了大笑,“看這兩草人。”邊笑邊手舞足蹈。
突然,楞邊那佳喊,“別動。”
邊雨欣受到驚嚇般地收住笑容,拿眼去看楞邊那佳。
楞邊那佳抬下額示意邊雨欣向上看。等到邊雨欣眼睛接觸一物後,差點沒嚇的趴在地上。